阶梯下的寒气比洞外更甚，冻得人指尖发麻。
胡斐握紧刀柄，率先向下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密室里格外清晰。
程灵素紧随其后，手中攥着解毒粉，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密室中央停放着一具冰棺，石万嗔正背对着他们跪在棺前，肩膀微微颤抖，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冰棺周围的石壁上刻满了黑莲图案，与苏凝霜手臂上的刺青如出一辙。
“石万嗔！你果然没死！”胡斐厉声喝道，刀光直指他后心。
石万嗔缓缓转身，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疯狂，只剩下一种诡异的平静。
他的半边脸被毒沼的泥浆腐蚀，坑坑洼洼，却笑得格外刺耳：“胡斐，咱们又见面了。你以为毒沼能困住我？当年我跟着你爹闯过比这凶险十倍的古墓，这点小场面算什么？”
苗人凤走进密室，目光落在冰棺上：“这冰棺里是谁？苏凝霜是你什么人？”
“苏凝霜？”石万嗔嗤笑一声，“她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真正的黑莲教二教主，是我！”他指着石壁上的黑莲，“你以为黑莲教只有一个教主？错了！我们是双莲并立，石万嗔掌毒，苏凝霜掌兵，合起来才是完整的黑莲教！”
程灵素脸色微变：“难怪她的毒术与你同源，原来你们本是一伙的！那半年前突然出现的冰封谷主，根本就是你们早就布好的局！”
“小姑娘倒是聪明。”石万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冰封谷是黑莲教的老巢，冰蚕殿是我们炼毒藏秘的地方。苏凝霜负责在明面上收服山寨，我则在暗中炼制蚀心散，等拿到兵符，就能用冰蚕毒控制武林，颠覆朝纲！”
胡斐怒极反笑：“我爹待你如兄弟，你却如此狼心狗肺！当年沧州客栈的毒，根本就是你们黑莲教早就策划好的阴谋！”
“是又如何？”石万嗔眼中闪过疯狂，“胡一刀太碍眼了！他挡了黑莲教的路，就该去死！包括你这小鬼，今天也要死在这里！”他忽然拍了拍冰棺，“凝霜，别躲了，该收网了！”
冰棺“吱呀”一声打开，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苏凝霜从洞口跃出，软鞭一甩，封住了密室的出口：“苗人凤，胡斐，你们今天插翅难飞！”
“你早就藏在里面？”慕容秋荻长鞭出鞘，“刚才在冰潭边的争吵，全是演给我们看的戏！”
“不演逼真点，怎么引你们进密室？”苏凝霜冷笑，“这密室的墙壁涂满了冰蚕毒液，只要点燃火折子，毒气就会弥漫，你们很快就会浑身僵硬，任我们宰割！”
石万嗔从怀中掏出火折子，阴恻恻地笑道：“胡斐，你不是想知道你爹的真正死因吗？我告诉你，他不仅中了毒，还中了我们的‘同心蛊’，是我亲手催动蛊虫，让他在比武时力竭而亡！”
“你找死！”胡斐目眦欲裂，胡家刀带着雷霆之势劈向石万嗔，刀风卷起地上的冰屑，如刀割般凌厉。
石万嗔早有准备，身形一晃躲到冰棺后，苏凝霜的软鞭同时袭来，缠住胡斐的刀身。两人一攻一守，配合默契，竟将胡斐逼得连连后退。
苗人凤拔剑相助，苗家剑如银龙出海，直取苏凝霜咽喉。慕容秋荻则挥鞭缠住石万嗔，不让他点燃火折子。
密室里顿时刀光剑影，冰屑飞溅，兵器碰撞的脆响震得人耳膜发疼。
程灵素见石壁上的毒液在灯光下泛着银光，急道：“不能让他们点火！这毒液遇热会挥发！”她从药囊里掏出一把硫磺粉，朝着石万嗔撒去。
硫磺粉落在火折子上，“滋啦”一声冒出白烟，石万嗔手中的火折子顿时熄灭。
他怒吼一声，从怀中掏出毒粉囊就想撒出，却被慕容秋荻一鞭抽中手腕，毒粉囊掉在地上，滚到冰棺旁。
“抓住他们！”苏凝霜软鞭一抖，卷向程灵素，想抓人质。
胡斐见状，立刻回身挡在程灵素身前，刀背猛击苏凝霜的手腕。苏凝霜吃痛松手，软鞭掉落在地。
就在这时，石万嗔忽然扑向冰棺，掀开棺底的石板，露出一个暗格，里面竟放着一枚金光闪闪的兵符！“兵符是我的！”他抓起兵符就想从洞口逃走。
“休想！”苗人凤剑随身走，一剑刺穿他的小腿。石万嗔惨叫一声，兵符掉在地上，被胡斐一把夺过。
苏凝霜见兵符被夺，虚晃一招逼退慕容秋荻，纵身跃向洞口：“石万嗔，你自己殿后！”
“贱人！你想丢下我？”石万嗔又惊又怒，抓起地上的毒粉囊就想掷向苏凝霜，却被胡斐一刀劈中手臂，毒粉全撒在了自己身上。
“啊——”石万嗔发出凄厉的惨叫，浑身迅速泛起黑紫，倒地抽搐起来，“我不甘心……黑莲教……不会亡……”
苏凝霜早已消失在洞口，密室的出口被她从外面锁死。
程灵素检查着石壁：“毒液开始挥发了！这密室不能久留！”
苗人凤一剑劈开冰棺后的洞口：“从这里走！追苏凝霜！”
四人钻进洞口，发现里面是条通往谷外的密道。
胡斐握着手中的兵符，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心头沉重——石万嗔虽死，苏凝霜却带着黑莲教的秘密逃脱，兵符虽得，江湖的风波却远未平息。
密道尽头的阳光刺破黑暗，照在四人沾满冰屑的脸上。
胡斐回头望了眼冰封谷的方向，那里的雪山依旧巍峨，却仿佛藏着无数未揭开的秘密。
苏凝霜的真实身份、黑莲教的残余势力、还有石万嗔临终前的话……
“兵符不能放在我们手里。”苗人凤忽然道，“黑莲教余党肯定会追杀我们，不如将兵符交给玄慈大师，让正派联盟共同守护。”
胡斐点头：“好。我们先返回泰山，汇合各派高手，再商议清剿黑莲教余党的事。”
程灵素将一包驱寒的药丸分给众人：“苏凝霜掌兵权，说不定还勾结了朝廷势力，咱们路上要更加小心。”
慕容秋荻望着远方的天际：“长白山的雪快化了，春天要来了。等处理完这些事，我带你们去看长白山的杜鹃花，比泰山的风景好看多了。”
四人相视一笑，沿着密道走向谷外。阳光洒在他们身后，将影子拉得很长，兵符在胡斐手中闪着微光，仿佛在预示着前路的光明与漫长。
江湖路远，恩怨未断，但只要手中有刀，心中有义，便无所畏惧。而新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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