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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江州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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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府的中堂内,青鸟与清韵代静候白司马的到来。清韵代轻轻摘下帷帽,置于一旁的茶几上,露出一张如画般的容颜。青鸟却仍戴着那顶锦布斗笠,纹丝不动。一名婢女端着茶盘进来奉茶时,目光在青鸟身上停留片刻,眼中满是困惑。而当她瞥见清韵代的容貌时,手中的茶盏险些失手,慌忙低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后堂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位五十来岁的男子快步走入中堂。他身着素色长袍,腰间悬着一方青玉,面容虽带着几分倦色,却仍掩不住儒雅气度。来人目光在堂中二人身上扫过,从最初的期待转为明显的诧异。

\"二位是......?\"白司马眉头微蹙,声音中带着谨慎的试探。

青鸟见故人现身,心中百感交集。眼前的白司马比在长安时消瘦了许多,眼角添了几道细纹,但那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他抬手轻掀斗笠边缘的锦布,露出半张面容,拱手道:\"白先生,许久未见,可还安好?\"

清韵代见状,立即盈盈下拜,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

白司马听到这声音,先是一怔,随即眼中闪过恍然之色。待看清斗笠下的面容,他几乎脱口而出:\"青——\"却又猛地收住,硬生生将后面的字咽了回去。脸上瞬间堆满笑容:\"安好,安好!\"

青鸟从座位旁拿起锦盒,双手恭敬地捧至白司马面前,微微欠身道:\"此行仓促,备了一份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先生笑纳。\"

白司马见状连忙摆手,花白胡须随着摇头的动作轻轻颤动:\"小友太见外了。你们能来,老夫已是欢喜不尽,何必如此破费。\"话虽如此,眼中却流露出欣慰之色。

他转头向侍立一旁的中年仆人招了招手。那仆人立即会意,快步上前,双手接过白司马转递来的锦盒,动作轻缓而恭敬。在退下时,还不忘向青鸟和清韵代欠身行礼,而后才捧着锦盒缓步退入内室。

白司马快步上前,朝着后院做了个请的手势:\"来来来,我们后院说话。\"转身对周围仆人肃然道:\"这是我的贵客,有要事相商。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来后院打扰。\"众仆连忙躬身称是。

三人穿过回廊,青鸟注意到白司马的步伐虽快却略显虚浮,不禁暗自皱眉。廊下的紫藤花开得正盛,一串串淡紫色的花穗垂落,在风中轻轻摇曳,为这场重逢添了几分诗意。

白司马领着青鸟与清韵代穿过庭院,来到一处幽静的书房。待房门紧闭,青鸟这才缓缓摘下斗笠,向白司马深深一揖:\"白先生,青鸟冒昧登门,实在唐突,还望先生海涵。\"

白司马连连摆手,眼中泛起温和的笑意:\"青鸟言重了。自长安一别,老夫时常惦念,不知何时能再与小友把酒言欢。今日得见,欢喜还来不及呢。\"他说着,目光中流露出真挚的欣慰。

青鸟含笑致谢,转身向清韵代引见道:\"清韵代,这位便是我常提起的那位了不得的人物——白乐天。\"

清韵代自方才起就在暗自揣测这位白先生的身份,此刻听到\"白乐天\"三字,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她双眸圆睁,樱唇微张,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半晌,才如梦初醒般结结巴巴道:\"就、就是那位写下'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的白...白乐天?\"她不可置信地望向青鸟,纤纤玉指不自觉地揪住了衣袖,仿佛要确认自己并非身在梦中。

青鸟见过凤鸣初见白乐天时的失态,此刻对清韵代的反应倒也不以为怪。他向白乐天解释道:\"先生莫怪,这位娘子自东瀛远渡而来,平日最是仰慕先生诗文。今日得见真容,难免情难自禁。\"

白乐天闻言朗声大笑,那笑声中透着几分洒脱与亲和:\"白某不过是作了几首拙作,能让海外知音如此厚爱,倒是老夫的荣幸了。\"他抬手示意凳子,请二人入座。

青鸟一把拽住清韵代的衣袖,指尖传来的布料触感让他微微一怔。他稍用力道,才将这个呆若木鸡的娘子带到凳子旁。落座时,青鸟余光瞥见清韵代仍直挺挺地站着,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他抬手去拉清韵代的手腕,第一次只是轻轻碰触,对方毫无反应。第二次加重力道,才感觉那纤细的手腕在他掌中微微一颤。清韵代如梦初醒般转过头来,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杏眼此刻满是茫然,连带着睫毛都在不安地轻颤,活像只受惊的小鹿。

\"坐吧。\"青鸟压低声音道,眼神往身旁的凳子示意。这简单的两个字似乎终于穿透了清韵代混沌的思绪。她慌忙低头整理衣襟,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裙带,动作僵硬地缓缓落座,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白乐天执起青瓷茶壶,袅袅茶香随着他斟茶的动作在室内氤氲开来。他眉宇间原本的病色似乎也被这茶香冲淡了几分。当他把茶盏递向青鸟时,青鸟连忙起身,双手恭敬地接过:\"先生不必如此客气。\"

清韵代见状也猛地站了起来,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呐:\"不、不必客气...\"她平日里灵动活泼的神采此刻全然不见,整个人拘谨得像只受惊的雀鸟,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谨慎。

白乐天眼中闪过一丝温和的笑意,抬手轻轻向下压了压:\"都坐下说话吧。\"他的声音如同春风拂过,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三人重新落座时,窗外的微风恰好拂过庭院里的翠竹,沙沙作响。竹影透过雕花窗棂投映在地面上,摇曳的光影如同水墨画般晕染开来。清韵代捧着茶盏的手指微微发颤,盏中茶水泛起细小的涟漪,倒映着她仍带着几分恍惚的面容。

白乐天凝视着青鸟,眉头微蹙:\"昨日御常寺的人来到府衙,提及搜捕你一事,老夫便觉此事蹊跷。\"说着轻咳一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加之他们要接手近日的百鬼夜行案,老夫索性向上官告了假,暂避几日。\"

目光扫过二人放在一旁的帷帽斗笠,白乐天若有所思:\"原来你这般装扮,是为躲避追捕。\"他身子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长安究竟出了什么变故?\"

青鸟深吸一口气,将茶盏轻轻搁在案几上。窗外一阵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他的讲述伴奏。

\"此事要从三个月前说起...\"青鸟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将原州之事到长安城内的风云变幻娓娓道来。从颖王府到异国使节相继毙命,从乔装参加太极宫盛宴到御常寺的突然发难;最终,不得已被迫离京远遁。每一个细节都如同他手中的茶汤,在阳光下泛着令人心惊的涟漪。

白乐天听得入神,时而皱眉,时而颔首。待青鸟说完,他长叹一声:\"不想这世间局势已至如此地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釉色温润的瓷面映出他凝重的面容。

青鸟敏锐地注意到,当自己提及魔族之事以及母亲身为狐狸的化身时,白乐天的神情虽有些许波动,却并无太多惊讶之色,仿佛早已了然于胸。他不禁微微蹙眉,目光探究地望向这位儒雅文士。

白乐天察觉到青鸟的视线,会意地轻叹一声。他缓缓起身,踱步至雕花木窗前,手指轻抚窗棂:\"当年,我与杨宝藏同朝为官。他因妖物一案彻查不力,从中郎将贬为长安都尉。\"推开窗户,一阵带着花香的清风拂入,吹动他灰白的鬓发。

转身时,白乐天的目光变得深远:\"后来妖物盗走大明宫宝物一案,老夫自然知晓内情。\"窗外的竹影在他素色长袍上投下斑驳的光晕,\"待杨宝藏不仅追回宝物,更在灵州大破回鹘十万铁骑,因功升任灵州都督,朔方节度使时...\"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我与杨宝藏、李德裕交情匪浅,其中内情,自然知晓。\"

白乐天直视青鸟,声音温和却字字清晰:\"当年我们曾细问杨宝藏追捕妖物的经过,那时便已知晓令堂的真实身份。\"他走回案前,衣袖带起一缕檀香。\"

青鸟怔然,他从未想过知晓自己身世之人竟如此之多。思绪飘回原州岁月,杨伯伯始终守口如瓶,如今想来,必是担忧年少的自己承受不住真相带来的冲击。倘若那时的自己骤然得知身世之谜,恐怕早已心智崩溃。

而今,长安之行犹如一场淬炼。重伤之痛、生死之劫,让他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青鸟不禁暗自苦笑——若非经历这番磨砺,以从前的自己,恐怕早已在真相面前迷失了方向。窗外的竹影摇曳,在他眼中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恰似他此刻复杂的心绪。

\"原来...\"他轻抚着茶盏边缘,指尖感受着瓷器的温凉,\"这一切早有定数。\"声音很轻,却带着历经沧桑后的通透。白乐天注视着他,目光中既有欣慰,又隐含忧虑。

青鸟轻抚茶盏,目光沉静而深远:\"初知母亲身世时,我也曾彷徨无措,内心煎熬难言。\"他指尖在盏沿轻轻划过,声音愈发坚定,\"但回想起诸位前辈为我讲述母亲往事时,我方明白——即便母亲是狐狸化身又如何?活出真我,方为人生至理。\"

白乐天闻言,心头猛然一震。他望着眼前这个少年清澈如水的眼眸,那里面盛着的不仅是纯真赤诚,更有历经磨难后的通透。

\"说得好啊...\"白乐天轻声喟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诗集。自己终日为贬谪之事郁郁寡欢,满腹牢骚,竟不及眼前这个年轻人看得通透。

茶烟袅袅中,白乐天的目光渐渐清明。他郑重地整了整衣冠,向青鸟拱手一礼:\"小友此言,令老夫汗颜。\"

青鸟连忙起身还礼,声音诚恳:\"先生折煞青鸟了。青鸟自知才疏学浅,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罢了。\"他原想再补充几句赞美之词,但转念想到白乐天素来不喜阿谀奉承,便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白乐天会意地摆了摆手,眼中掠过一丝温和的笑意:\"小友过谦了。\"话音落下,两人相视一笑,彼此眼中都映着对方了然的神情。

\"请坐,请坐。\"白乐天抬手示意,衣袖在阳光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待二人重新落座后,他神色忽然一正,手指在黄花梨木案几上轻轻叩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窗外的微风恰好在此刻吹进屋内,带起案上摊开的书页微微翻动。白乐天的目光变得深邃,声音也压低了几分:\"小友此番来江州,莫非也是为了近日闹得满城风雨的'百鬼夜游'一事?\"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釉色温润的瓷面映出他凝重的面容。一缕茶香袅袅升起,在三人之间氤氲出一片朦胧。清韵代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连带着手中的茶盏也停止了晃动。

青鸟轻轻摇头,指尖在青瓷茶盏的边沿缓缓摩挲,釉面传来细腻的凉意:\"此行本为养伤避祸,待伤势好转再作计较。\"他抬眼望向窗外,阳光中几只淡绿鵙鹛正在停在一支细小的翠竹上,那翠竹被淡绿鵙鹛的身躯压得低垂,它们在翠竹上来回不断跳跃,叽叽喳喳的鸣叫声清脆悦耳,为这静谧的书房添了几分生气。

窗外的微风拂过,带来远处江水的气息。青鸟收回目光,神色渐渐凝重:\"直至途经永兴县时,才听闻江州城闹得沸沸扬扬的'百鬼夜游'一事。\"他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茶盏,指节微微泛白。

白乐天若有所思地捋了捋胡须,茶汤映出他凝重的面容:\"那小友对此事有何见解?\"他身子微微前倾,满是探询的神色。

青鸟沉吟片刻,修长的手指在案几上无意识地描摹着纹路,指尖划过木质纹理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此事蹊跷得很。\"他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昨日入城时,我特意探查过,竟未察觉到半分邪祟之气。\"

窗外一阵微风吹过,竹影婆娑,在地面上投下摇曳的光斑。青鸟的声音愈发低沉:\"若真是百鬼夜行,按理说城中早该阴气弥漫,人畜难安才是......\"话到此处,他忽然顿住,指尖停在案几边缘,眉头紧锁似在思索更恰当的表述。

\"可眼下看来,\"他抬眼望向白乐天,声音带着几分困惑,\"除了百姓出行受限外,江州城竟无半点异常。\"青鸟的手指轻轻叩击案几,\"我觉得是有人在刻意制造恐慌——比鬼怪更可怕的玄门中人。\"

白乐天闻言,手中茶盏\"当啷\"一声落在案几上,茶水溅湿了衣袖也浑然不觉:\"你是说...有玄门中人故意为之?\"他声音微微发颤,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青鸟神色凝重地点头,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点,一道微光闪过:\"从客栈到府衙,再到先生这里,沿途都残留着细微的法力波动。\"他抬手在空中虚划,一缕青烟随之勾勒出奇特的纹路,\"依我之见,城中从未有过什么鬼怪,真正的元凶是玄门中人施展的'镜花水月'之术,制造出的幻象罢了。\"

\"可那些百姓口中所说的刺骨寒意...\"白乐天仍有些迟疑,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

青鸟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那也是幻术的一部分。寒气并非真实,而是直接作用于人的感知。\"

白乐天听完,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力气,重重地靠在了案几上。他仰头望着房梁,喃喃道:\"这么说来,御常寺的镇灵使们追查的并非鬼怪踪迹,而是...\"

\"正是玄门中人的去向。\"青鸟接过话头,声音低沉,\"以御常寺莲姐的修为,想必早已看穿了一切。\"他说着,目光转向窗外,恰好看见一只麻雀掠过庭院,在阳光中投下转瞬即逝的影子。

白乐天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案几边缘:\"前些日子,姚刺史命我寻些玄门术士来驱邪。当时来了个道士,开坛做法时阴风阵阵,张口就要一万贯钱才肯化解此劫。\"他摇头苦笑,鬓角的花白头发在阳光中格外显眼,\"幸好当时有两位从长安来的镇灵使在场,当场拆穿了那道士的骗局。\"

青鸟闻言瞳孔骤缩,身子微微前倾:\"此前已有镇灵使来过?\"声音中带着难掩的惊诧。

白乐天沉重地点点头:\"正是。老夫原以为那二人是先来查探的,直到昨日见到又有三位镇灵使一行,才知道先前那两位...\"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已经失踪多日了。\"

\"他们叫什么名字?\"青鸟的声音突然紧绷起来。

白乐天捋须思索道:\"年长些的叫秦宝驹,年轻的那位唤作杨岱辰。\"

\"砰\"的一声,青鸟霍然起身,凳子被撞得翻倒在地。他脸色煞白,声音都变了调:\"先生可知他们现在何处?\"

白乐天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惊得怔住,随即苦笑着摇头:\"小友认识他们?可惜...老夫也不知他们下落。\"他望向窗外飘落的竹叶,叹息道:\"五日前他们外出查探,就此...音讯全无。\"

书房内一时寂静无声,只听得见青鸟急促的呼吸声。案上的茶早已凉透,水面映出他惨白的脸色。窗外的淡绿鵙鹛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青鸟怔在原地,脑海中飞速回想着进入江州城后观察到的种种迹象。那些残留的法力痕迹显示,城中确实有不下十数名玄门中人在暗中作祟。但以他的判断,这些人的修为最多不过与杨岱辰相当。

\"以秦师兄的修为,再加上杨岱辰...\"青鸟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相互摩挲着,\"即便寡不敌众,要全身而退也绝非难事,怎会...\"

他抬眼看向白乐天,只见对方同样满脸疑惑地望着自己。青鸟又转向窗外,阳光下的庭院静谧如常,原本的雀鸟早已飞走,独留那支细细的翠竹在微风中晃动。

\"莫非我遗漏了什么?\"青鸟眉头紧锁,开始在书房内来回踱步。靴底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案几上的茶盏随着他的脚步微微颤动。

\"青鸟?\"清韵代轻柔的声音突然传来,\"白先生唤你好几声了。\"

青鸟这才如梦初醒,转身看向白乐天。老人脸上写满担忧,温声问道:\"孩子,你没事吧?那二人与你...\"

\"不瞒先生,\"青鸟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发紧,\"秦宝驹是我大师伯的独子。\"

白乐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他起身拍了拍青鸟的肩膀,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青鸟感到一阵暖意。窗外,一片落叶轻轻飘落在窗棂上,在阳光中泛着金黄色的光泽。

青鸟深深吸了口气,试图平复心绪。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搭上他的手背。他转头望去,只见清韵代正温柔地注视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眸中盛满关切,唇角扬起一抹恬静的微笑。青鸟会意,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示意自己无碍。

重新落座后,青鸟神色已恢复如常:\"白先生,能否详细告知这江州城'百鬼夜游'的始末?\"

白乐天捋了捋胡须,目光投向窗外,似在回忆:\"此事已有一月有余...\"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那夜正值三更,一个老更夫如常在街上巡更,忽见前方不远处立着个白衣女子。\"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继续道:\"那更夫连唤数声,女子却纹丝不动。待他壮着胆子上前查看...\"白乐天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一点,\"竟发现那女子双脚离地,飘在半空。\"

\"更夫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逃,却见城中各处飘荡着数十上百个这般的'鬼影'。\"白乐天摇头叹息,\"那更夫回来后便一病不起。后来两日又相安无事,众人都道是他醉酒眼花。\"

\"可到了第三夜,\"白乐天的声音愈发低沉,\"另一个更夫也目睹了同样景象,同样一病不起。如此反复,先是几日平静,而后必有人撞见'百鬼'。渐渐地,不仅是更夫,连城中百姓、往来商旅也都...\"他说着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那叹息声在房内显得格外沉重。\"后来啊...\"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几分惊惧,\"连打更的更夫都开始平白无故地失踪了...\"

说到此处,白乐天重重叹了口气:\"到如今,已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窗外的竹影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衬得他的神情愈发凝重。案上的烛火微微摇曳,在三人之间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青鸟指尖轻叩案几,沉吟道:\"除此之外,城中可还有其他异状?\"

白乐天眉头深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若说蹊跷之事...\"他忽然压低声音,\"便是那高举济世安民大旗的圣灵教竟在青楼营生。不仅如此,经查探,他们还暗中经营赌坊等勾当。\"

白乐天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这半年来,\"他继续道,\"陆续有百姓来府衙报案,称自家女儿入了圣灵教后,初时变得异常乖巧孝顺,可后来...\"

白乐天突然顿住,手指微微发颤:\"后来这些女子性情大变,喜怒无常,恍若换了个人。更有甚者...\"他声音愈发低沉,\"突然杳无音讯。百姓们心急如焚,可当我们查访时,圣灵教的青楼赌坊早已人去楼空。\"

老人长叹一声,茶盏中的倒影随着他的叹息微微晃动:\"圣灵教坚称与失踪女子毫无干系,可...\"他摇摇头,未尽之言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在静谧的书房内久久回荡。案上的烛火忽明忽暗,映得三人神色阴晴不定。

青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果然与天生所言分毫不差。他略一沉吟,继续追问道:\"除此之外,城中可还有其他异常之事?\"

白乐天轻轻摇头,鬓角的头发在日光下微微泛着光泽:\"余下的不过是些寻常案件,无非是酒色财气引发的纠纷罢了。\"

青鸟眸光流转,突然话锋一转:\"那这江西全境,可有什么特别的风吹草动?\"

\"整个江西?\"白乐天明显一怔,手中的茶盏险些脱手,茶水在盏中荡起一圈涟漪。他抬眼望向青鸟,只见对方目光如炬,正紧紧盯着自己。

沉吟片刻,白乐天还是摇头:\"除了这圣灵教兴风作浪,江西各地近来倒是风平浪静。\"话音未落,窗外的竹影忽然剧烈摇晃,一阵穿堂风掠过,吹得案上的书籍书页翻飞。

青鸟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如此说来...\"他轻叹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要查明真相,怕是要费一番周折了。\"

清韵代在一旁悄悄观察着二人,只见青鸟的眉头越皱越紧,在眉心拧成一个川字。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扯了扯青鸟的衣袖。青鸟转头,对上她担忧的目光,勉强扯出一个安抚的微笑。

青鸟凝视着清韵代,阳光透过窗棂在她精致的侧颜上洒下细碎的光斑。他想起清晨对三十娘的承诺,此刻无论如何也不能因追寻秦师兄的下落而让清韵代涉险。心中暗忖,还是先回去与三十娘从长计议为好,既要探查师兄踪迹,又不可连累众人。

清韵代迎上青鸟的目光,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映着他的身影。她安静地坐着,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既不催促也不询问,只是用温柔的目光给予无声的支持。对她而言,能伴在青鸟身侧已是足够,那些世间纷争、玄门秘辛,她既不愿过问,也无力插手。只要眼前之人平安喜乐,便是她最大的心愿。

青鸟似是读懂了她的心思,唇角忽然扬起一抹浅笑,在阳光中若隐若现。这笑容如同拨云见日,瞬间驱散了方才凝重的气氛。窗外的竹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一刻的温情轻轻应和。

日影高悬,书房内的三人促膝长谈,不觉已是正午。白乐天命人备了精致的酒菜,温热的黄酒在青瓷杯中泛着琥珀色的光泽。青鸟的纯真质朴,清韵代的温婉可人,如同一缕春风,让白乐天这些时日郁结在心的愁绪渐渐舒展开来。他举杯畅饮时,眼角的皱纹里都漾着久违的笑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白乐天兴致正浓,又命人备了上好的明前龙井和各色精致茶点。三人移步至庭院中的青石圆桌就坐,石桌四周栽着几株垂丝海棠,此刻正吐露着淡粉色的花苞,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白乐天亲自执壶斟茶,茶汤注入白瓷杯中,腾起袅袅热气。清韵代捧起茶盏,轻嗅茶香,眉眼间尽是欢喜;青鸟则取了一块桂花糕,细细品味着其中滋味。

阳光透过院中树木,在石桌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三人谈长安,说到东瀛,时而因某个趣闻开怀大笑,时而为某段故事陷入沉思。白乐天抚掌而笑时,鬓发随风轻颤;清韵代掩口轻笑间,发间珠钗微微晃动;青鸟说到兴起时,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彩。

不知不觉间,西天的云霞已染上绚丽的橘红,将三人的身影拉得修长。庭院中的花木镀上了一层金边,连石桌上残留的茶点也沐浴在温暖的暮色之中。远处传来归巢的鸟鸣,为这惬意的午后时光平添几分闲适与温馨。

青鸟看了看天色,起身拱手道:\"白先生,时辰不早,我们该告辞了。\"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下次再来,我必是易容改扮的模样。\"

白乐天会意地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世道如此,老夫明白。\"他起身从书架上取下几本装帧素雅的诗集,郑重地递给二人:\"这几卷拙作,权当见面之礼。\"又特意对青鸟道:\"他日若见到凤鸣娘子,烦请转交于她。\"

青鸟双手接过,代凤鸣谢过白乐天。清韵代更是捧着诗集,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深深福了一礼。白乐天亲自将二人送至府门,暮色中,他的身影立在石阶上,衣袂被晚风吹得微微飘动,目送着二人的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街角的暮霭之中。

青鸟与清韵代回到客栈时,天边的晚霞还未散尽。推开房门,只见雪音正倚窗而坐,纤纤玉指轻执茶盏,桃儿则在一旁整理着妆奁。清韵代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跑到雪音跟前,裙裾飞扬间带起一阵香风:\"雪音阿姐!你猜我们今日见了谁?\"

雪音抬眸,见清韵代双颊绯红,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不由莞尔:\"瞧你这般欢喜,必是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茶盏在她指尖轻轻转动,映着窗外的霞光。

清韵代连连点头,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她正欲开口,却见雪音的目光已越过自己,落在了门口的阴影处。青鸟仍戴着斗笠站在那里,身影被夕阳拉得修长。

\"进来说话吧。\"雪音的声音轻柔却不容拒绝。青鸟这才踏入房内,取下斗笠的瞬间,一缕发丝垂落在额前,衬得他神色愈发凝重。

雪音细细打量着青鸟的面容,忽然轻叹:\"看来此行带回了要事。\"她将茶盏轻轻搁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你想调查这百鬼夜游之事?\"

话音未落,三十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可。\"她原是正在隔壁算账,听闻青鸟归来便放下笔墨。此刻站在门口,先向雪音福了一礼,这才款步而入。房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万万不可。\"三十娘来到青鸟身侧,眉间蹙起深深的忧虑,\"你伤势未愈,若遇高手...\"她的话戛然而止,但未尽之意已让房内的空气为之一凝。窗外的晚霞不知何时已褪去了绚丽的色彩,只余下一片暗沉的暮色。

桃儿轻巧地穿梭在房间各处,手中火折将一盏盏油灯和蜡烛逐一点亮。暖黄的火光渐渐驱散暮色,在众人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青鸟望向三十娘,眉宇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三十娘有所不知,今日我得知大师伯之子秦师兄也来江州查案,却已失踪多日...\"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实在放心不下,想去查探一番,设法救他们出来。\"

三十娘闻言一怔,烛光映照下,她眼中的震惊清晰可见:\"就是那个在你危难时将你推开、置之不理之人?\"她的声音陡然提高,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尖锐。

青鸟没有接话,只是低垂着头,烛火在他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他艰难地继续道:\"如今秦师嫂即将临盆,若是师兄有个闪失...\"话到此处突然哽住,再也说不下去。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寂,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这些日子来,三十娘待他如至亲,此刻他虽在征询大家的意见,却始终不敢直视三十娘的眼睛。窗外的夜色已完全笼罩下来,一阵夜风吹过,烛火剧烈摇晃,在墙上投下变幻莫测的影子。

就在这凝重的气氛中,雪音忽然轻启朱唇,对着清韵代问道:\"你们今日见到了白乐天?\"

清韵代闻言一怔,怀中的书册不自觉地抱得更紧了些:\"阿姐,你...你怎么知道的?\"她那双杏眼睁得圆圆的,满是不可思议。

青鸟也转过头来,疑惑的目光投向雪音。烛光下,雪音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茶几上的青瓷茶盏,瓷器与木案相触,发出低沉的的\"唰——唰\"声响。

\"当年白乐天在长安为官时,\"雪音的声音如同清泉般流淌,\"遭人构陷,又恰逢其母坠井身亡,被有心人借题发挥,这才贬谪至此。\"她眼波流转,落在清韵代怀中紧抱的书册上,\"我虽看不清封面,但以你的性子,除了诗经典籍,还能有什么让你这般珍视?\"

雪音的目光又移向青鸟:\"更何况,今日你以真容示人...\"她唇角微扬,\"这江州城里,除了那位诗名满天下的白乐天,还有谁能当得起'了不得的人物'这几个字?\"

青鸟心中暗叹雪音心思缜密,正思忖着如何说服她同意自己调查师兄失踪一事,却见清韵代正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诗集封面,指尖轻触烫金的书名,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

\"虽然我更爱李太白的诗...\"清韵代声音轻柔似梦,\"但能亲眼见到当世诗坛泰斗白乐天,已是此生无憾了。\"她将诗集贴在胸前,仿佛拥抱着一个珍贵的梦境。

青鸟见状,灵机一动:\"白先生身为江州司马,我想助他...\"话音未落,三十娘已厉声打断:\"你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惜了吗?\"她快步上前,烛光在她紧蹙的眉间跳动,\"你可曾想过,若有个闪失,清韵代该如何自处?难道要她日日以泪洗面?你这般不顾性命,可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母亲...\"

雪音适时抬手,止住了三十娘的话头:\"姥姥,您还不了解他吗?\"她轻叹一声,执壶为清韵代斟了杯茶,\"即便今日拦住了他,明日他也会偷偷去查,到时候惹出更大的乱子也未可知。\"

清韵代原本正担心青鸟去查探他师兄的事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她见雪音递过来一杯茶水,连忙稳了稳心神,双手接过茶盏,向雪音投去感激的目光。雪音指尖轻点案几,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们在江州只停留七日。\"她直视青鸟,眸中寒星点点,\"我给你五日时间,若查不出结果,此事便就此作罢。\"语声渐冷,\"当然,你若执意不顾我们安危,大可直言。毕竟...\"她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我等终究是外人。\"

最后一句话如利刃般刺入青鸟心口,他猛地抬头,正对上雪音洞若观火的目光。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在墙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青鸟闻言,脸色骤然一变,身形猛地向前一倾。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膝盖重重撞上了身旁的紫檀木茶几,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茶几上的青瓷茶盏被震得跳了起来,在光滑的桌面上打着旋儿,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向雪音方向滑去。

青鸟慌忙伸手去拦,衣袖带起一阵风,却终究迟了一步。只见那茶盏在桌沿危险地晃了晃,最终\"咣当\"一声摔落在地,碎瓷片四溅。茶几更是余势未消,直直撞向雪音身旁的朱漆立柱,震得柱顶上的灰尘陡然落下。

青鸟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他下意识攥紧双拳,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见。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才艰难地挤出话来:\"雪音娘子、三十娘...\"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们一路照拂,青鸟...青鸟早已视你们如至亲!\"最后一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明显的颤音。

他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急切地游移,\"我岂敢拿大家的性命作赌注?若因我一人之过连累诸位,青鸟万死难辞其咎!\"

众人正说话间,忽听得房门被轻轻叩响,方才走出房间的桃儿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娘子,香粉取来了。\"她的声音如同珠落玉盘,在寂静的走廊上格外清晰。

然而此刻房内的气氛凝重,雪音正凝视着青鸟,三十娘眉头紧锁,清韵代则忧心忡忡地望着众人。窗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窗棂\"咯吱\"作响,竟是将桃儿的呼唤声盖了过去。烛火在风中剧烈摇曳,在众人脸上投下变幻莫测的光影。

桃儿在门外等了片刻,不见回应,又提高声音唤道:\"娘子?\"这次的声音里已带着几分疑惑。可房内的谈话正到紧要处,青鸟的拳头攥得发白,雪音的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那\"笃笃\"的声响恰好与窗外的风声交织,将门外的动静完全淹没了。

一片树叶被风卷着,轻轻拍打在纱幔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也在为这凝重的气氛叹息。桃儿的身影透过门上的纱幔,隐约可见她正踌躇地站在廊下。

三十娘见雪音一脸严肃,连忙上前向雪音解释,眼中满是焦急:\"娘子明鉴,这孩子绝非忘恩负义之人。\"她转头看向青鸟,声音柔和下来,\"只是他心系师门,一片赤子之心...此前,他那大师伯一家待他不薄,如今师嫂又临盆在即...\"说着说着,三十娘的眼圈竟微微发红,声音也哽咽了,\"娘子莫要与他计较...\"

雪音沉默片刻,烛光在她清冷的侧颜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良久,她轻叹一声,指尖轻轻拂过青鸟方才撞到的茶几:\"知道疼了?\"语气虽淡,却已不似方才冰冷,\"记住你说的话。\"她将手收回来时,衣袖带起一阵淡淡的花香,飘散在凝滞的空气中。

三十娘这才将目光转向青鸟,温声道:\"既然娘子给了你五日时限,你且自行小心查探。\"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色,\"凡事要多为自己身子着想。\"

青鸟连忙向雪音深深一揖,郑重道:\"多谢娘子成全。\"又转向三十娘恭敬行礼,\"多谢三十娘体谅。\"起身时,他的目光不期然与清韵代相遇,只见她正紧紧凝视着自己,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盛满了理解与担忧。青鸟朝她微微一笑,轻轻点头,似是在无声地许下承诺。

转身走向房门时,他的手刚搭上门闩,房门却突然从外被推开。桃儿双手捧着一个雕花托盘,上面整齐摆放着三个锦缎香囊,如百花盛开般的花香正从囊中幽幽飘出。这突如其来的推门险些让两人撞个满怀,桃儿反应极快,手腕一翻将托盘灵巧地侧向一旁,堪堪避过了一场\"香囊雨\"。

\"青鸟!\"桃儿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没听见我在外头又是敲门又是喊的吗?\"她气鼓鼓地瞪着青鸟,\"莫非连耳朵的伤也没好利索?\"

青鸟慌忙侧身让路,连连作揖告罪:\"是我疏忽了,方才太过...\"他声音渐低,耳根微微发红,\"太过专注,竟没听见动静。\"低着头快步退出房门,临走时还不忘轻轻将门带上。走廊上的烛火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随着远去的脚步声,那影子渐渐融入了廊下的阴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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