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那一声绵长而低沉的嗡鸣,如同古刹里被风吹动的铜钟,带着一股子穿透力,明明不响亮,却让人耳膜生疼。
阿哑的小手还握着那枚套着玄铁指环的铜哨,他眼巴巴地看着那具弩机模型,心里头,说不出的怪异。
他娘的“松弦令”明明吹响了,可那弩机模型上的弦,愣是只颤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给摁住了,紧绷着,却没能一击而出,徒留一声不甘的嗡鸣,在这狭小的碾坊里回荡。
这一下可好,弩机模型没动静,可外头那三百辽骑可动了!
“嘎吱!”
碾坊那扇被积雪压得吱呀作响的木门,几乎是应声而碎!
一股子裹挟着风雪的杀气,就那么“呼啦”一下,冲了进来!
那风雪里头,一道黑影简直是快如闪电,就那么“唰”地一下,直奔阿哑这小鬼的脖颈!
“小杂种,坏我好事!”那声音带着一股子被彻底激怒的暴戾,就跟那冻了一冬天的狼,突然闻到了血腥味似的,透着一股子要噬人的凶残劲儿!
来者正是耶律斜!
这契丹斥候队长,耶律大石那厮的族侄,身形跟雪地里的狐狸似的,轻巧又带着股子狠辣。
他手里那把马刀,在昏暗的光线里,闪着一道森冷的寒光,直直地就朝着阿哑的喉咙削了过去!
他那双眼睛,被这屋里昏暗的烛火一映,简直是绿得发瘆,透着一股子不把眼前这碍眼的小子碎尸万段誓不罢休的决绝。
可哪能想到,就在那刀锋离阿哑的脖子还有寸许的时候,“铛!”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火星子就跟那撒了一地的碎钻似的,瞬间爆散开来,在昏暗的碾坊里,划出几道刺眼的血色弧光!
追命,这家伙的身法,那叫一个快!
他几乎是化作了一道残影,“噌”地一下就挡在了阿哑身前,手里的钢刀,刀身乌沉沉的,却透着一股子不容侵犯的坚韧,稳稳地就架住了耶律斜那势大力沉的一击!
他那张平时挂着几分吊儿郎当的脸上,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眉峰紧锁,一双眸子精光四射,死死地盯着耶律斜那张被冻得发青的脸。
“敢动我大宋百姓,你这厮是活腻了!”追命的声音,带着一股子钢铁般的坚硬,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煞气。
他手腕一转,钢刀与耶律斜的马刀纠缠在一起,两股内劲在刀锋上激烈碰撞,发出“滋滋”的摩擦声,震得人耳膜发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轰隆!”一声巨响,碾坊的侧门,被一股子蛮力从外面硬生生撞开了!
木屑纷飞,积雪被震得漫天而起!
“大胆贼子!光天化日,竟敢行此等苟且之事!”
杨业!
那老将军,须发皆张,手中那把朴刀,刀柄都快被他攥出油了!
他带着手下的几名老卒,一个个都跟刚从棺材里爬出来似的,脸上写满了久经沙场的疲惫,可那眼神里,却燃烧着一股子视死如归的熊熊怒火!
他们破门而入,如狼似虎地就朝着那涌进来的契丹斥候扑了过去!
可奇怪的是,那些外头的辽骑,三百余人,此刻却跟那被下了禁令似的,一个个都老老实实地勒马在外,丝毫没有强攻的意思。
他们只是沉默地从马背上,从怀里,掏出一颗颗拳头大小的雪球!
“嗖嗖嗖!”
雪球破空而来,那声音带着一股子诡异的绵软,跟寻常的石子完全不同!
“啪!”“啪!”地一声声炸开,撞在碾坊的门框上,墙壁上,甚至是那些老卒的脸上!
“咳咳咳!”
一股子呛人的白烟,瞬间就弥漫开来!
那味道,又涩又辣,直往人鼻子里钻!
“嘶——”杨业猛地捂住眼睛,那股子白烟,就跟那毒蛇吐出的雾气似的,熏得人眼睛一阵刺痛!
“奶奶的,是石灰粉!”一名老卒猛地大骂一声,可声音里已经带了几分仓皇!
瞬间,碾坊里头就乱成了一锅粥!
许多人都被那石灰粉迷了眼,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根本啥都看不清!
只觉得眼睛跟被沙子揉过似的,火辣辣地疼!
阿哑这小鬼,倒是机灵!
在耶律斜挥刀的那一瞬间,他就闭紧了眼睛,然后,就那么“噗通”一声,蹲在了地上,身子蜷缩成一团,跟那受惊的猫儿似的。
他虽然看不见,可他的手,却在胡乱地摸索着,最终,准确无误地搭在了那弩机模型的基座上。
他的指尖,此刻感受着一种奇妙的触感。
那弩机模型是木制的,基座上,有七处极不起眼的微凸,像是被指甲轻轻划过留下的印记,若不仔细摩挲,根本发现不了。
可对阿哑来说,这七处微凸,就像是七盏微弱的灯火,在他的脑海里,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这触感,带着一股子熟悉的温润,还夹杂着一点点若有似无的泥土气息。
这……这分明是他娘亲的手笔!
谢卓颜!
只有他娘,才能在这样不起眼的地方,留下如此深奥的“笔迹”!
他娘亲当年,可不就是用指甲在木头上刻画,教他认字,教他辨别方向的吗?
这七处微凸,就像是他娘亲留给他的七个谜语,每一个都沉甸甸的,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七杀位……七杀位……”阿哑在心里头默默念叨着,他的指尖在那些微凸上一一滑过,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熟悉,仿佛那些刻痕,就刻在他自己的指腹上似的。
他能感觉到,那七处微凸,每一个的弧度,每一寸的深浅,都带着他娘亲独有的气息。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焦急和嘶哑的吼声,猛地从白雾里头传了过来!
“阿哑!北坡七!”
那是李瘸子!
他那条残腿,此刻竟然爆发出了一股子惊人的力量,就那么“蹭”地一下,扑了过去!
他眼睛被石灰粉迷得厉害,只能凭着感觉,凭着那骨子里头烙印下的熟悉,猛地就把手中的竹梆子,朝着那弩机模型的基座,重重地敲了下去!
“笃!”
一声清脆而又沉闷的敲击声,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基座的第三处微凸上!
那声音,带着一股子古朴的韵律,就像是某种神秘的咒语,瞬间就激活了沉睡的机关!
这正是“北坡七”节律中的“杀”音!
当年谢卓颜传授的,不仅是哨音,更是敲击的节奏!
“咔嚓!”
几乎是同时,那具原本死气沉沉的弩机模型,突然发出一声机械转动的脆响!
它那木制的弩臂,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带着一股子不可思议的灵活,竟是“嗖”地一下,猛地转动起来!
不是朝着门外,也不是朝着屋内,而是直直地指向了碾坊那破旧不堪的天窗!
阿哑的小身子猛地一震,他那双紧闭的眼睛,此刻却像是突然被一道闪电劈开了似的,脑海里,“轰”地一下,所有的碎片都瞬间拼凑了起来!
他娘!他娘根本不是在教他射箭,不是在教他怎么用弩机!
“娘不是教我射术……”阿哑猛地睁开眼,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此刻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带着一股子幡然醒悟的惊喜和激动,“……是教我听风辨位!”
这弩机模型,这七杀位,这“杀”音,从来都不是用来“发射”的,而是用来“指示”的!
指示风的方向,指示敌人的位置!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阿哑的眼睛猛地扫过那弩机模型,他看到了模型上,还插着几根微型的小箭矢,做得活灵活现,精致得很。
他想都没想,猛地伸出手,就那么“唰”地一下,抓起一根小箭矢,然后,脚下一蹬,整个人就跟那被弹出去的石子似的,直直地朝着被追命死死缠住的耶律斜扑了过去!
耶律斜此刻正被追命的钢刀压得死死的,他挣扎着,眼里却带着一股子不屑的狞笑,丝毫没把这冲过来的小鬼放在眼里。
他以为阿哑是要用这小玩意儿攻击他?
简直是痴人说梦!
可哪能想到,阿哑这小鬼,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他小小的身子灵活得很,一下子就钻到了耶律斜的怀里,然后,“噗嗤”一下,就把那根微型箭矢,恶狠狠地塞进了耶律斜的嘴里!
“唔........”耶律斜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那箭镞上头,一股子冰凉的、带着刺痛的感觉,瞬间就从舌尖炸开了!
薄荷与硝石,这两种东西一遇唾液,就跟那火药被点燃了似的,瞬间就在他嘴里爆发出一种难以忍受的灼痛感!
“啊!”
耶律斜猛地发出一声惨叫,那声音,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带着一股子凄厉和狼狈!
他只觉得嘴里头,简直像被丢进了一锅滚烫的辣椒水里,又麻又辣又疼,那股子从口腔深处传来的刺痛,直冲脑门,让他头皮发炸!
他下意识地就张开嘴,舌头不受控制地往外吐,那根带着薄荷硝石的小箭矢,就那么“噗”地一下,被他喷了出来,掉落在地上,还带着几丝腥臭的唾液。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耶律斜的眼睛里,此刻终于不再是之前的嚣张和狠厉,而是带着一股子抑制不住的惊恐和茫然!
“哼!现在知道疼了?”追命趁着耶律斜嘴里吐箭,身形猛地一晃,手里的钢刀“当啷”一声落了地,然后,他的手,就像是铁钳一般,死死地扣住了耶律斜的喉咙!
“说!楚相玉逃往何处?!”追命的声音,此刻就跟那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似的,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冷酷和杀意!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耶律斜的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呼吸也变得异常艰难,眼睛开始翻白。
耶律斜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他痛苦地挣扎着,可脸上,却依然带着一股子倔强的狞笑。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一下,瞥了一眼身边的阿哑,然后,喉咙里艰难地,用契丹语,低语了一句。
那声音极低,几乎被碾坊里头的混乱和兵器碰撞声给淹没了。
阿哑虽然听不懂契丹语,可他这小鬼,舌头比他耳朵灵光百倍!
耶律斜那一口气呼出来的时候,带着一股子微不可闻的、带着一丝苦涩的杏仁味!
阿哑的小脸儿,瞬间就煞白了!
这味道……这分明是服毒前的征兆!
这耶律斜,宁死也不肯招供,竟然提前含了毒丸!
“快!他要服毒!”阿哑急得猛地伸手,使劲儿去扯追命腰间那枚铜扣!
那铜扣,正面刻着金风细雨楼的暗记,那是只有高层才知晓的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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