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林风已经把最后一件行囊捆在马背上。马鞍旁挂着那只旧木匣,里面装着母亲的绣品、医书和那沓未曾寄出的信,沉甸甸的,压得马背微微下沉。他伸手拍了拍木匣,像是在跟里面的念想道别。
“这药圃怎么办?”苏清月牵着自己的马走过来,她的行囊比来时多了个小布包,里面是张婆婆塞给她的草药种子,“总不能让它没人管。”
林风望向院角的药圃,麻布棚子被仔细地系好,边缘压着的石板纹丝不动,那些嫩绿的芽尖在棚下安静地舒展着,沾着晨露,像一群贪睡的孩子。“张婆婆说会每天来照看,”他从怀里掏出那枚黄铜药碾子,放在石桌上,“这个留给她,也算替我们守着。”
药碾子的凹槽里还残留着昨夜碾的艾草碎末,阳光落在上面,黄铜的表面泛着温润的光。林风仿佛能想象出张婆婆握着碾轮的样子,就像母亲当年那样,一圈圈地碾着草药,把日子碾得踏实而绵长。
冰蛟蹲坐在院门口,巨大的翅膀收拢着,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舍。它显然知道他们要走,从清晨起就没怎么动过,只是用头一遍遍蹭着林风的衣角,尾巴尖扫过地面,在雪融后的泥地上划出浅浅的痕。
“我们还会回来的。”林风蹲下身,轻轻抚摸它脖颈处刻着“溪”字的鳞片,“等灵草长成,等你翅膀上的伤彻底好了,我们就回来陪你看灵草开花。”
冰蛟低低地嘶吼一声,像是在应下这个约定。它忽然转身跑进院子,用嘴叼来那株最早冒芽的灵草——不知何时被它小心地挖了出来,连带着土坨裹在麻布片里。它把灵草放在林风脚边,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
“你是想让我们带着它?”林风拿起那株灵草,土坨湿漉漉的,沾着冰蛟的唾液,芽尖上的绒毛还在轻轻颤动,“好,我们带着它,等到了地方就种在院子里,就像你陪着我们一样。”
苏清月笑着从行囊里取出个陶盆,小心地把灵草放进去:“我会每天给它浇水,保证等我们回来时,它比药圃里的长得还壮。”
院门外传来脚步声,张婆婆带着村里的几个孩子来了,手里都提着东西。大些的孩子抱着捆好的干草,是给马路上吃的;小些的则举着油纸包,里面是刚烙好的葱油饼,香气顺着纸缝钻出来,勾得人肚子咕咕叫。
“路上冷,带着垫在马鞍上。”张婆婆把干草塞进林风手里,又往他行囊里塞油纸包,“这饼子抗饿,凉了也能吃。到了镇上记得买件厚些的披风,山里的风野,别冻着。”
“婆婆您放心,我们会照顾好自己。”林风的眼眶有些发热,他想起刚到冰封谷时,张婆婆也是这样,用一碗热粥驱散了他满身的寒气,“等灵草开花了,我们一定回来。”
“哎,好,好。”张婆婆抹了把眼角,又拉住苏清月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个布偶——正是那天在暖泉边找到的那个,麻布做的身子,黑豆眼睛,身上歪歪扭扭的“溪”字被张婆婆用红线重新绣过,鲜亮了许多,“带着这个,路上保平安。”
苏清月把布偶小心地放进怀里,触手温温的,像是还带着张婆婆手心的温度:“谢谢您,婆婆。”
孩子们围着冰蛟叽叽喳喳,有的给它喂蒲公英干花,有的摸着它光滑的鳞片,舍不得他们走。冰蛟温顺地低伏着,用尾巴尖轻轻扫过孩子们的头顶,惹得他们一阵笑闹,把离别的伤感冲淡了不少。
该启程了。林风翻身上马,苏清月紧随其后。冰蛟一直跟到谷口,巨大的身影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挺拔。它没有再往前送,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的马蹄踏过融雪的路,扬起细碎的泥点。
“走了!”林风回头挥了挥手,冰蛟猛地张开翅膀,发出一声悠长的嘶吼,像是在为他们送行。阳光透过它的翼膜,在雪地上投下斑斓的光影,像一道温柔的彩虹,铺在他们前行的路上。
走出很远,林风回头望去,还能看到冰蛟的身影立在谷口,像一座沉默的雕像,守着那方药圃,守着满谷的念想。暖泉的白汽在谷中袅袅升起,与晨雾缠在一起,把整个冰封谷裹成了一团温柔的梦。
马背上的陶盆里,那株灵草的芽尖迎着风轻轻晃动,像是在跟身后的故土道别,又像是在期待前方的路。林风摸了摸怀里的木匣,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心里忽然安定下来——他们带走的不只是草药和旧物,还有冰封谷的暖意,有母亲未说尽的牵挂,有那些被时光浸润的温柔。
前路或许依旧有风雪,有未知的坎坷,但只要带着这些暖意走下去,就像带着一整个春天,再冷的日子,也能种出属于自己的灵草,开出属于自己的花。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松脂的清香和药草的微苦,那是冰封谷的味道,是家的味道,会一直跟着他们,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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