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二十二年的金秋,是帝国立国以来最为辉煌的收获季节。这辉煌,不再仅仅是粮仓满溢、府库充盈,更是体现在帝国疆域内那无处不在的、蓬勃向上的生机与活力。
贯通东西的帝国一号铁路干线,已然成为流淌着财富与文明的动脉。从建康出发的列车,满载着精美的工业品、最新的书籍报刊、以及怀揣梦想的移民,呼啸着驶向龙城、张掖,乃至更西方的西州(原高昌)。而西部的棉花、皮毛、瓜果、矿产,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规模涌入帝国腹地,滋养着那里的工坊与市场。铁路沿线,一座座新兴的城镇拔地而起,它们围绕着火车站而建,街道规划整齐,商铺林立,灯火通明,充满了工业时代特有的喧嚣与效率。
南洋与印度洋的贸易网络已然成熟且稳固。帝国的商船队,在更新换代的“镇海”级战舰护卫下,穿梭于星罗棋布的岛屿与港口之间,将帝国的文化、商品与影响力,播撒到远比科泽科德时代更为广阔的海域。来自天竺的香料、波斯的宝石、大食的玻璃器皿,与帝国的丝绸瓷器交汇,创造出令人咋舌的财富。望海堡与星火城,已然从军事前哨蜕变为繁荣的贸易都市和重要的资源产出地,尤其是星火城的石油与水泥,正源源不断地反哺着帝国的本土建设。
更深刻的变化,发生在社会结构与思想层面。得益于《工坊管理与劳工保障章程》的强制推行以及基础教育的普及,一个拥有一定技能、识字率较高、并开始萌生权利意识的产业工人阶层正在形成。他们不再是依附于土地的佃农或毫无保障的流民,而是帝国工业体系中有血有肉、能发出自己声音的组成部分。虽然劳资矛盾依然存在,但至少在官营和受监管的大型工坊内,工人的基本生存权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保障。
而在帝国金字塔的顶端,由格物院和帝国科学院引领的知识革命,正悄然改变着精英阶层的构成。通晓“实学”、精于格物、善于管理的技术官僚和学者,其社会地位与影响力,已然与传统科举出身的文官并驾齐驱,甚至在涉及工程、制造、外事的领域,更具话语权。科学的思维方式与实证精神,开始潜移默化地影响帝国的决策与治理。
帝国,仿佛正站在一个前所未有的黄金时代的门槛之上。国力强盛,技术先进,内外安定,文化融合,一片欣欣向荣。
然而,站在这繁华之巅,太师府澄心堂内的林默,目光却穿越了眼前的盛世景象,投向了更远、也更深的层面。
他手中拿着一份由帝国科学院社会学部与格物院联合提交的、名为《帝国资源消耗与长期可持续性初步评估》的机密报告。报告用大量数据指出,随着工业化进程的加速,帝国对煤炭、铁矿、木材等基础资源的需求正在以指数级增长。现有的已探明矿藏,按照目前的开采速度,可能在五十年到一百年内面临枯竭的风险。同时,早期工业化带来的环境污染问题,在部分工坊集中的区域,也已开始显现端倪。
“可持续发展……”林默喃喃自语,这个来自他前世记忆的词汇,此刻显得如此沉重而紧迫。帝国的繁荣,不能建立在涸泽而渔的基础之上。
他提笔批示,要求科学院牵头,成立“资源与环境研究总署”,立即着手进行全国性的资源普查,评估各类资源的储量与分布,并开始研究资源回收利用技术、探寻新的替代材料(例如,加强对水泥、陶瓷等非金属材料的应用研究)。同时,授予该署对大型工坊建设项目进行环境影响评估的权力,尽管这权力目前还很微弱,但这是一个开始。
他不能让自己亲手推动的工业革命,最终成为埋葬帝国未来的坟墓。
也就在林默为帝国的长远未来而深谋远虑之时,西线传来了新的消息。经过一个冬天的蛰伏,塞尔柱首领图格鲁尔·贝格似乎终于按捺不住,其主力开始向费尔干纳盆地东部边缘移动,并在距离铁门关约三百里处,建立了一个规模庞大的前进基地。大战的阴云,再次笼罩西域。
但与以往不同,这一次,韩擒虎通过刚刚铺设到西州的电报线路发回的军情中,除了敌情,还包含了一份由科学院“战情分析小组”提交的、关于塞尔柱军队战术特点及武器水平的详细评估报告。报告认为,塞尔柱军队机动性强,擅长骑射和骚扰,其简陋的火药武器威力有限,但若被其大量骑兵突入阵地,仍会造成严重威胁。小组建议,采取“弹性防御,火力歼敌”的策略,利用改进后的铁丝网、地雷和雷火箭,在预设阵地大量杀伤其有生力量,挫其锐气。
战争,正在变得更加专业化、技术化。
林默批准了韩擒虎的作战方案,并命令格物院,加紧生产一批特制的、用于对付密集骑兵冲锋的“霰雷”(大面积布撒的微型爆炸物)。
黄金时代的门槛之前,既有内部可持续发展的隐忧,也有外部强敌的严峻挑战。林默深知,真正的盛世,绝非风平浪静,而是能够在应对各种复杂挑战中,依然保持前进动能与纠错能力的强大韧性。
他站在澄心堂那幅已然标注了资源分布初稿和塞尔柱主力位置的巨幅舆图前,目光坚定。帝国的航船,已然驶入了最宽阔的航道,但前方的风浪与暗礁,依旧需要他以无比的智慧与决心,去一一应对。黄金时代,不是终点,而是一个新的、更加波澜壮阔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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