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自内打开,苏晚疾手持羽扇,在侍女簇拥下缓缓前行,金色的阳光洒在她身上,耀眼极了。
姜云岫牵过她的手,带着人一路往祠堂走。祠堂外也挂上了红绸,推开门,里头还是一片肃穆。
“长风,在外头守着。”
他牵着苏晚疾朝里走,反手关上门,屋内烛火长明,堂前还摆放着祭品。他牵着苏晚疾的手不曾松开。
直至堂前,他牵着苏晚疾跪在蒲团上,点燃香火拜了拜,又在堂前敬酒。
“你这是……”
“今日你我大婚,总是要拜见泰山岳母才合礼数。”
“还有祖父、叔叔、大哥、二哥。”
“都拜。”
姜云岫取出随身携带的两个小杯子,添上酒,沉声念道:“奉日月为盟,昭天地为鉴,拜先祖为证,敬父母为凭。我与卿卿结为夫妻,合为一家。两姓联姻合家同心。盟誓发愿百年不分,毕生恩爱,相敬如宾,生养兴祚,昌荣家门,告于四方亲朋同贺。”
高堂在上,苏晚疾一口饮尽杯中酒。年幼时,娘亲时常问长安日后想要嫁什么样的人。
如今的长安依旧没有答案,但姜云岫很好,没有比姜云岫更好的人选。
她一手持扇,一手朝他伸去。
祠堂的大门再次拉开,日光洒进祠堂,她与他同浴日光。
奉日月为盟,昭天地为鉴,漫漫长路,你我同行。
她在众人的簇拥下坐上花轿,红帘落下,隔绝她与外界的联系。
随着鞭炮声响起,迎亲队伍返回镇南王府。姜云岫骑着马,一身喜服,剑眉星目,引人注目。
迎亲队伍之后,一箱箱的嫁妆从镇北王府鱼贯而出,十里红妆,应接不暇。
侍女将喜饼、喜糖撒向围观人群,孩童们穿梭在人海里,唱着喜庆的歌谣。
“落轿——”
在喜娘的高呼声中,姜云岫翻身下马,牵着苏晚疾的手,缓步走进镇南王府。
姜云岫带着迎亲队伍绕着兖京的大街小巷转了一圈,苏晚疾下轿时才发觉,竟然已近黄昏。
——
婚房内,苏晚疾将扇子一丢,就往床上躺,却被硌得慌。一掀开被子,里头洒满了桂圆、花生与红枣。
苏晚疾趴在床上,先往嘴里塞了个红枣。接着捡起桂圆一按,一声脆响,桂圆破壳,掏出桂圆肉就往嘴里塞。
喜娘一进屋就见这一幕,急忙阻拦她:“哎呦!王妃,这可不能吃啊!”
苏晚疾也懒得躲了,翻了个身,揽过一堆干果就往嘴里塞。
姜云岫端来一碗面,刚到门口就见苏晚疾不顾阻拦,见缝插针抢果干吃。
他轻咳了一声,喜娘一见他来,立马退到一边。苏晚疾被香味勾引着,肚子发出巨大的咕噜声。她看见姜云岫双眼一亮,很快又熄灭了。
“姜云岫,我不想动。”苏晚疾嘟囔着。
姜云岫将面放在桌上,一把将苏晚疾抱起来,放在圆凳上。
“你总不能,连自己动筷也不愿意吧?”姜云岫揶揄道。
苏晚疾还真不愿意,张开嘴,等着姜云岫将饭送到她嘴里。
姜云岫合上她的嘴,将筷子递给她:“我还有一堆宾客要应付,你自己先吃。”
姜云岫一走,喜娘上前讨好道:“摄政王对您真是好到心坎里了!还特地丢下宾客给王妃送面吃。”
苏晚疾吸溜着面,将一袋红包丢给喜娘:“说的好,但是别说了。”
“哎呦!谢谢王妃!”
苏晚疾冷哼一声,呸!他在外头吃香的喝辣的,我凭什么只能在屋里吃面!
她越想越气,筷子往桌上一拍,去他娘的规矩,我要上桌!
绿柳刚进屋,就见苏晚疾朝她使了个眼色,她顺着方向看去,就见喜娘正在整理被苏晚疾躺乱的婚床。
她瞬间明了,朝喜娘道:“喜娘,您在正好,有劳您陪我走一趟小厨房打一些热水来。”
喜娘正要拒绝,柳绿却不给她机会,抓着人就走。
剩下的全是苏晚疾的人,没人会阻拦她。她朝王府设宴处狂奔,跑的太急冷风灌进咽喉里,咽喉干的直咳嗽。
“晚晚?”姜云岫一身酒气,被人轮番灌酒,他再能喝,也有一些吃不消。借机出来透透气,正巧撞上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苏晚疾。
转念一想,这确实是她的作风。她怎么可能愿意被隔绝在院子中呢?
正巧有她在,或许她手底下那群人也会收敛些。
姜云岫押对了宝,他刚露面,苏晚疾的部下都涌了上来。一个个都是皮笑肉不笑,一肚子坏水。
萧为安直接倒了一大碗酒送到姜云岫面前:“王爷好酒量,再来!”
一双纤纤玉手从姜云岫身旁伸出,苏晚疾站在暗处,又被姜云岫高大的身躯遮挡住,众人这才发现苏晚疾也在场。
萧为安见她的手快要接过酒碗,立马撤回一碗酒,心有余悸。
他可不敢让苏晚疾再碰酒了!
及笄礼那夜,他们刚从镇南王府离开,走半路突然想起来,铁签还是从千机那偷来的,还得还回去。
玄千机可不是什么善茬,一群人屁滚尿流的翻回镇南王府,差点被王府的暗卫射成筛子。
好不容易放行了,还没拿到铁签呢,就撞见苏晚疾在撒酒疯,嚷嚷着要摘月亮。
姜云岫被抓得一道一道的疤,最后没办法了,让人搬了梯子,将装满水的盆子放房顶上。他带着苏晚疾爬上房顶,盆子里倒映着月亮的影子,苏晚疾就在盆子里摘月亮。
“不来了不来了。”
萧为安连连摆手,其他人也纷纷藏起酒,讪笑着回到席间。
苏晚疾的手停在空中,疑惑极了,姜云岫握住她的手带着人走上台阶入席。
见苏晚疾入席,席间往来之人,大多窃窃私语,却碍于姜云岫不敢言说。
忽然外头传来一阵打闹声,一个乞丐冲出重围,闯了进来。
乞丐一手拄着直棍,一手拿着破碗,头发凌乱,脸上都是赃污,衣服也是破烂不堪,却能看出那衣料价值不菲。乞丐泪眼汪汪的看着苏晚疾,又看向萧为安等人。
今日大喜不杀生,王府的护院冲上来,正要将他打出去。
苏晚疾与萧为安等人异口同声道:“且慢!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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