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戚云笑道:“不用着急,不就是少吃个菜嘛,算个啥?”
“对~”司马廉等人笑着应和着:“早上吃这么饱,中午不吃都行~少个菜算啥。”
“……”伍牧有些自责地看看同伴们“……对”
“看看~”对不起还没说出口,司马廉抢过话来:“伍子都觉着对,走~咱不着急,他们跑山咱逛山~吃饱了正好消消食儿。”
“走不动就说话。”米伢子黄伢子笑道:“我俩背你。”说罢拍拍伍牧的肩膀。
伍牧看着眼前的山路,“……”再看看自己的右腿,估计这趟是少不了麻烦队友背了,别的队伍都在抢着往山上跑,只有他们这队在后面溜达,好似监工一般。
“三子你在前面跑!”王二狗看了看自己的人,“我去后面兜底儿。”王二狗来到黄石头身边:“咋了石头,才跑了几步就这样了?你不挺能跑的么?”
“二狗哥……”黄石头喘着粗气儿咧嘴道:“刚一早吃的太多了,……喘不上来气儿了。”
“来,我扶着你。”王二狗把黄石头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走,慢慢往前跟。”
七十九支队伍本来早就消失在了戚云他们眼前,可是没过一会儿,戚云就看见了前面路边有人扶着膝盖狂吐。
“咋的了赵林?”戚云问道:“咋吐成这样了?”
“呃………”赵林一屁股坐到地上,“刚吃完就……就使劲跑……胃里……都要炸了锅了……”
“你们伍长呢?”司马廉问道:“没管你?”
“胡岩,他脚力快……”赵林靠着石头道:“在前面跑的最疯……我追不上。”
“……那你歇着吧,回见哈。”冯二挥挥手道。
越往前走,吐的人越多,“好家伙……”司马廉撇撇嘴道:“多亏了伍子啊……”说着回头给我们抱了个拳:“没有你我们都得吐成傻子。”
“……”伍牧知道这是在安慰自己,只是沉默着回了个笑容。
“来吧——”米伢子一拍黄伢子,黄伢子心领神会,立即不由分说把伍牧直接扶上了米伢子后背,“伍长,咱也跑几步吧,我俩都消化差不多了,你们呢?”
“好~”戚云笑道:“也有点儿脚底刺痒了,走——跑两步!”
他们这八个人没跑一会儿,遇到的道边狂吐的就有二百多人。“看样咱们可不一定少吃个菜呀~”小推车笑道:“这身后怎么不得有十个队了?”
“也不好说。”戚云道:“他们吐过了,缓过来了跑起来可比咱们快,咱们可就这么个速度,这山路看着还长着呢,最后咋回事儿还不一定呢。”
“你不行了就换我。”黄伢子跟米伢子说道。
“我俩也能架着跑。”司马廉说道。
“我跟小推车也能。”冯二笑道:“小瓦罐儿就算了,上前面领路去吧。”
“哎,行。”小瓦罐儿立即跑到了前面引路。
“廉公子~”戚云笑着跟司马廉说道。
“你又要干啥?”司马廉警惕道。
“给咱讲讲想吐的时候咋办呗~”戚云笑道:“说起吐来廉公子可是太有经验了~”
“你给我快点儿滚。”司马廉撇着嘴道:“想吐能咋整?那就吐呗!不吐胃里面翻江倒海地更难受。”
“来来来换换。”黄伢子从米伢子身上抢下伍牧道:“给我背会儿,平时背铁锅这忽然不背了我都不会迈步了。”
“嘁——”米伢子笑道:“行,一会儿再换回来哈。”
“伍长咱快点儿跑呗。”黄伢子笑道:“我比米伢子有劲儿多了!”
“好!”戚云和司马廉来到黄伢子左右各伸一只手扶住伍牧。“你跑多快我们跑多快,注意点儿脚下别摔了!”
“好嘞!”黄伢子笑道,说着越跑越快。
韩五奇站在路边看着戚云一队跑过去。“哈哈哈哈,”韩五奇不由得笑道:“你们这是干啥呢?耗子搬家吗?”
“回大人……”戚云喊道:“我们……我们这叫蜗牛爬……扛着房子走,走的慢点儿但是好在一个不落!”
“哈哈哈哈哈哈哈,行。”韩五奇笑道:“你们是哪队?”
“回大人!”司马廉道:“第十九队,伍长戚云。”
“知道了。”韩五奇笑道:“接着搬吧!”
“第十九队……”韩五奇拿着本子写道:“竭诚团结。”
“你能不能快点儿!”五十队的伍长于偻指着朱平的鼻子骂道:“赶紧的!早知道就不选你了!”
“……哕……”朱平抱着树干吐得直不起腰,“对……对不起,你走吧……我慢慢跟。”
“我先跑有啥用?”于偻气得直瞪眼:“说得明明白白,按队伍最后一个人算排名,我跑第一有啥用!”
朱平抱着树干挡着脸,有些难为情,“……对不起,拖后腿了……”
然后他俩就看见了蜗牛搬家的戚云他们。
“……”于偻呆呆地看着,随即一拍脑门儿。“走吧。”半拖半拽带着朱平往前走。
“哪队的?”石梁上的萧叶看着迎面跑来的精疲力尽的七个人。
“回……回大人。”领头的吕方休喘着粗气道:“我们……是第……第五队,我是伍长吕方休。”
“嗯。”萧叶点点头,“石梁下面的石锁,每人举五十次,一刻钟之内完成,去吧。”
“啊——?”吕方休嘴张得老大,“五十个?”吕方休队里的张平看着比自己脑袋大三圈儿的石锁,咧嘴道。
“啊什么?”萧叶一瞪眼道:“计时已经开始了,等什么呢?”
“……”吕方休不敢顶嘴,“走吧……先试试分量。”
………………
戚云等人到达时排在第六十五。“举石锁,一刻钟举五十次,从地面举过头顶算一次。”萧叶看了看戚云司马廉,笑道:“不许偷懒。”
“呼……”戚云等人胸膛微微起伏,虽然背着一个人跑,但是八个人都没吐,而且跑得本来就慢,所以跑到此时也不怎么累。
“走……”司马廉第一个跑到石梁下,“嗯——”司马廉扳过一个石锁,较足了劲使劲儿往上一举,石锁艰难地越过了他的头顶,“呼……”司马廉放下石锁,“好家伙……有五六十斤!”司马廉抹着额头的汗说道。
“时间到。”一旁的黑衣赤羽楚汴说道:“第十八队,伍长权尚恩,举石锁四人失败。”
“哎……”权尚恩叹了口气,拍了拍身边的队友,“没办法……刚吐完肚子里发空,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戚云回过头来,“来来来,咱们举咱们的。”说罢帮黄伢子放下伍牧,找了个石锁开始举。
“伍子你行吗?”冯二看着伍牧吃力地把住石锁柄,有点儿担心道。
“行!”伍牧的回答很短促,但是不知为什么,几人听了他的回答都是心下一安。
“来来来。”戚云道:“我来喊口号!数到三一起使劲儿举啊!”
“一二——三!”八个石锁一起高低起伏,小瓦罐儿也没像戚云担心的那么吃力。
“再来!”戚云道:“一二——三!”
………………
“呼——————”司马廉满头大汗,“四十九!”戚云喊道:“还差一个!加把劲儿!”
“嗯——”司马廉刚要准备听戚云喊一二三,“傻小子你举够数了。”萧叶在后面笑道:“你最开始不是举了一个么?”
“哦……”司马廉却没放下石锁,“大家都举,我陪一个——”
“五十!”戚云被石锁直接坠到了地上,“哎呦……”司马廉索性躺倒了地上,“还……还有啥新花样么,萧大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萧叶笑道:“怎么的?害怕了?放心吧,上午训练就这些,回去歇着吧,准备吃中午饭。”
“是。”司马廉一听心里一松,站起身来掸掸土,一把拉起戚云,俩人一起去扶伍牧。
“没事儿吧?”戚云问道:“你这干啥都一声不吭,要不是我看见你举石锁了,还以为你放弃了,压根儿没举呢。”
“没事!”伍牧脸上全是汗,手上的纱布也被汗水浸透了,可是眼里满是轻松。
“走吧,回去歇会儿。”冯二和小推车架起伍牧往自己营地走去。
“小瓦罐儿你可以啊。”米伢子笑道:“小胳膊精细还挺有劲儿!”
“嘿嘿嘿,”小瓦罐儿笑道:“俺年初跟着城北孙大爷修臭沟(下水道)搬地砖的时候,比我大三岁的赵麻脸儿都没我干的多!就因为这,孙大爷还特意多给我俩炊饼呢!”
“好样的!”小推车晃着膀子道:“我这膀子推车的力气也不敢说比你强!”
“呼……”冯二躺在帐篷里的草席上,“舒服!吃饱了训练,练完了休息!痛快!”
“呼!”伍牧坐在草席上,挽起裤腿儿给自己上药。
“怎么样了伍牧?”小推车凑过来道。
“好些了。”伍牧低声道,明显还是在忍着疼。
“嘶——”司马廉倒吸凉气,“这看着不像是好点儿了呀,怎么越来越紫了?”
“有淤血——”辛文礼突然撩开帐篷走进来,手里拿着个小木箱。
“辛大人!”几人赶紧起身施礼,伍牧也挣扎着要起来,被辛文礼一把按住。“得把淤血放一放。”说着打开木箱,掏出一个木头杯子。
“嗯……”辛文礼看着伍牧右腿又紫又青的膝盖,“你这是不是撞石头上了?”
“是……”伍牧低声道:“把石头磕碎了。”
“好家伙……”司马廉瞪眼道。
“还行,”辛文礼道:“膝盖没磕碎你就偷着乐去吧。”说着抽出一根银针,再吹着火折子,银针在火头上烧了两下,然后飞速在伍牧膝盖外侧扎了三针。
“忍着点儿啊。”辛文礼面无表情地用火折子点在木杯里烧了一会儿,然后直接扣在了针眼儿上。
“拔……拔火罐儿疼吗?”司马廉低声问戚云道,戚云还没来得及回答,“拔火罐儿当然不疼了,”辛文礼淡淡道:“但是他膝盖骨骼错位,需要正骨。”
“能忍住吗?”辛文礼淡淡问道。
“嗯!”伍牧脸色有些发白,抿着嘴坚毅道。
“呵……”辛文礼自嘲道:“我也是多余问。”
“把他摁住。”辛文礼道,戚云司马廉闻言就要过来。
“不用了。”伍牧眼光如刀锋,“我自己行。”
辛文礼微微一愣,“行。”说着递给伍牧一块儿叠好的手巾,“咬着。”
伍牧接过咬在嘴里,深吸一口气,朝着辛文礼坚定地点了点头。
“嗯。”辛文礼就是喜欢伍牧这骨子里的坚韧,“挺住了!”辛文礼捏着伍牧小腿猛然发力!
“……!”伍牧瞳孔猛然扩大,双拳猛然握紧,绷带都被啪地崩折了一根,饶是如此,伍牧还是一声没吭。
啪啪啪!辛文礼双手如飞,在伍牧腿上来回推拿拍打,伍牧双拳砸在草席上,绷带啪啪断开,黄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从他脸上滑落打在席子上,不一会儿就洇湿了一大片。
“动一动。”辛文礼道。
“……”伍牧喘着粗气,轻轻抬起小腿,又慢慢放下,辛文礼看着他膝盖处的筋骨动态,“嗯,好了。”
“呼………………”伍牧颤抖着拿出嘴里的手巾,大口地喘着粗气,衣领处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
“谢……”伍牧双手举着手巾递给辛文礼,眼中满是感激。
“送你了。”辛文礼看着手巾上的血迹笑道。
“来擦擦。”小推车递给伍牧一块布。
辛文礼又让木杯在伍牧腿上吸了一会儿,这才摘了下来,把里面拔出来的黑血倒在帐篷外。
“再抹两天药就好了。”辛文礼收起木箱淡淡道,“中午多吃点儿。”说罢转身出了帐篷,戚云等人都没来得及施礼。
“咋样了咋样了?”司马廉凑过来笑道:“我是真服你了啊,听说书先生说关云长刮骨疗毒谈笑风生,我当时还不信呢,今天我算是信了!”
“可不咋的!”戚云道:“骨头节嘎巴嘎巴响,嘴里愣是一声不吭!伍牧,好样的,佩服!”
“……”伍牧不言语,被说得有点脸红,默默翻着手里的手巾。
“哎——”冯二捅了捅伍牧,“辛大人怎么对你这么好?还亲自给你治伤?”
“对啊对啊。”小推车笑道:“我也好奇,为啥啊?”
“……我,”伍牧看着手里的手巾,“我也不知道。”
“这就奇怪了……”司马廉皱眉道:“那这辛大人是单纯的心眼儿好?”
“行行行你别瞎琢磨了。”戚云道:“也说不定辛大人就是欣赏伍子这股子韧劲儿呢。”
“躺下躺下。”冯二笑道:“你看你这一身汗,快躺会儿歇歇。”
“明天……”伍牧轻声道,声音里带着疲惫,“明天我就能自己——”
“行行行!”司马廉按住伍牧:“明天的事儿明天说,中午饭还没吃呢,急什么。”
“都回来了?”尙识途朝着石梁上的萧叶问道:“没丢人吧?”
“你才丢人了呢。”萧叶没好气儿道:“一个不少。”
“石锁举得怎么样?”尙识途笑道。
“只有一队全完成了。”萧叶道:“就是八个人那队。”
“哈哈哈哈哈哈哈……”尙识途满意地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举石锁的奖励说了么?”尙识途问道。
“哎呦……”萧叶一拍脑袋,“忘了……你去说吧尚大哥。”
“行,”尙识途笑道:“你说你这脑子是不是被知世郎的面粉糊住了?最近怎么丢三落四的。”
“我说大哥您能不提那事儿了吗?”萧叶有些害臊地假装翻脸道。
“得得得——”尙识途笑道:“我去棋盘地了,下午就看你的了。”
尙识途说罢就往棋盘地走,迎面就看见了背着药箱的辛文礼。
“去给那孩子治腿了?”尙识途笑道。
“嗯,”辛文礼点头道:“伤得是真重,要不是亲眼看见,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信他能这样走出一百多里地。”
“那孩子不错!”尙识途也点头道:“称得上是坚韧不拔!好苗子。”
“别跟我抢,”辛文礼笑道:“这可是我挑中的!”
“不抢不抢。”尙识途笑道:“那不也得等选拔结束,看他能不能留下么,姚大人眼里可不揉沙子啊。”
“我只是给他治伤。”辛文礼道:“其他的可啥也没干啊。”
“明白~”尙识途笑道:“我这不提醒提醒你么。”
“嘁——”辛文礼笑道:“老子用你提醒?你也赶紧选苗子吧~哎,我看那个说书的三岔口就不错,跟你一样能吹,要不你选他得了~”
“哎不是~”尙识途气的直笑:“我怎么就能吹了?什么叫跟我一样能吹?”
“哦,那你别选那小子哈。”辛文礼坏笑道。
“……我嘞个去?”尙识途摸摸脑袋:“你在这给我挖坑下套呢是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辛文礼笑道:“不跟你斗嘴了,赶紧干活儿吧。”
“嘁——”尙识途瞥了一眼辛文礼道背影,“占了便宜就跑!我要不是打不过你我非……”尙识途扬了扬拳头,偏赶上辛文礼回头,“你干啥?”辛文礼笑道。
“没……没事!”尙识途尴尬道:“手腕子酸!”说罢晃了晃手转身赶紧就走。
喜欢铃中记:太建北伐请大家收藏:(m.shuzongxs.com)铃中记:太建北伐书纵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