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罗盘悬浮在秦意掌心上方，指针缓缓转动，最终指向一条幽深的虚空裂隙。那裂隙像是被时间遗忘的缝隙，边缘泛着微弱的银光，仿佛有无数星辰在其中沉浮。
他迈步向前，脚下并无实地，却仿佛踩在某种无形的阶梯上。每一步落下，虚空便泛起涟漪，如同水面被指尖触碰，又迅速恢复平静。
裂隙尽头，一道石门静静矗立。门上刻着一朵莲花，花瓣层层叠叠，却并不完整。最中央的一片花瓣，正缓缓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伤口未愈的血痕。
秦意停下脚步，瞳术悄然展开。那血痕并非普通液体，而是某种时间的残渣，带着极强的腐蚀性，正缓慢吞噬着石门上的符文。
他伸出手，指尖刚触碰到血痕，整座石门便剧烈震动起来。血色液体瞬间凝固，化作细密的冰晶纹路，沿着他的皮肤蔓延，最终停在手腕处，形成一圈淡青色的印记。
印记微凉，仿佛某种契约，悄然烙印在他的血脉之中。
石门缓缓开启，一道幽暗的光从门后透出，映照在秦意脸上。他没有犹豫，迈步走入。
门后，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虚空。虚空之中，九百九十九条岔路交错纵横，每一条都通向未知的尽头。而在每一条岔路的尽头，都站着一个女子。
她们容貌相同，皆是洛璃的模样，只是眼神各异。有的温柔，有的冷冽，有的空洞，有的哀伤。
秦意站在岔路中央，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复杂情绪。那些情绪并非虚幻，而是真实存在的波动，能够影响人的意识，让人陷入幻境。
他闭上眼，内视心脏处的金色种子与冰蓝种子。两颗种子在心脉中缓缓旋转，发出微弱的共鸣。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最左侧的一条岔路上。那条路看起来荒芜，没有色彩，也没有情感波动，却异常稳定。
他迈步向前。
身后的九百九十八条岔路开始缓缓闭合，唯有一条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岔路依旧敞开。那条路上的洛璃，静静站着，没有表情，也没有动作，只是注视着他。
秦意没有回头。
他走入荒芜之路，四周景象开始变幻。
先是柴房，林婉晴坐在床边，为他敷药。她轻轻叹息，眼中满是心疼。
然后是星海，洛璃在他身边起舞，裙摆翻飞，星光流转。她笑着，仿佛从未离开。
接着是战场，天魔咆哮，血流成河。他站在尸山血海之中，身边空无一人。
他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低声重复着一句话：“别忘了，是谁第一次叫你‘夫君’。”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一道门。
幻象开始破碎，真实的气息逐渐回归。他发现自己正走在一条青铜铺就的长廊上，两侧是密密麻麻的符文，像是一本活的典籍，记录着某种古老的秘密。
尽头，漂浮着一座青铜罗盘。罗盘表面刻着一行新的文字：
「以认知为祭」
秦意缓步走近，右眼忽然微微发烫。他低头看向罗盘，发现指针正指向自己。
与此同时，他手腕上的青色印记开始泛起微光，与罗盘共鸣。
罗盘缓缓旋转，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
“认知尽头，非终点，亦非起点。”
秦意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罗盘。
下一刻，他的身体猛然一震，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意识被拉入更深的虚空。
他看见了一条路。
那条路没有尽头，也没有起点，仿佛一直存在，又仿佛刚刚诞生。
他站在路的边缘，看着自己迈出一步。
那一步落下，整条路开始震动，像是被唤醒的巨兽。
秦意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终于明白，这条路，不是通往认知的尽头。
而是认知本身。
罗盘上的文字再次浮现：
「以你为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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