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瑠伪造的那份神神叨叨的启示，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第二天，卡洛斯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召集了战帮所有小头目，宣布万变之主降下了神谕，指引他们去截击一支路过星系的帝国运输舰队。
那支舰队，据称满载着珍贵的物资和武器。
“吾主已经为我们指明了胜利的方向！”卡洛斯站在高台上，声音洪亮，动力臂挥舞着，试图点燃战士们的激情，“这是一场献给万变之主的盛大祭典！财富、荣耀、颅骨！都将是我们的！”
他唾沫横飞，主打的就是一个画饼充饥。
周围的混沌星际战士们发出一阵阵狂热的嘶吼，但几个派系头领，尤其是那些在营火旁听过小道消息的，眼神里却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意味。
夜瑠站在人群后方，和卡加并肩而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堪称灾难级的动员大会。
卡洛斯这波操作，属于是典型的急了。
他迫切需要一场大胜来巩固自己摇摇欲坠的威信，顺便用一场华丽的胜利作为献给怀言者新主子的投名状。
至于那份所谓的神谕，不过是他借坡下驴的梯子。
“索拉里斯！”卡洛斯突然点名，“你和你的小队，负责侧翼佯攻，吸引一部分火力。真正的荣耀，将由我亲自率领的主力来夺取！”
这安排，用心极其险恶。让夜瑠去当炮灰，赢了功劳是他的，输了夜瑠就得背锅。而且，还能把他从核心战场支开，防止他再搞什么小动作。
夜瑠心中鄙夷，面上则又淡定道：“遵命，我的领主。”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熵蚀战帮的舰队，宛若一群深海的掠食者，在亚空间航行后，精准地跃迁至了帝国运输船队的航道上。
战斗伊始，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
几艘护卫舰在混沌战舰的猛烈炮火下，几乎是瞬间就被撕成了太空中的绚烂烟花。
胜利似乎唾手可得。
卡洛斯彻底上头了。
他站在旗舰“熵蚀之牙”的舰桥上，看着星图上代表敌人的红色光点一个个熄灭，脸上露出了贪婪而狂妄的笑容。
“全军突击！目标，敌方旗舰！我要把那只铁罐头舰长的脑袋，挂在我的王座上！”他无视了雷达官关于侦测到异常引力信号的微弱警告，下达了总攻命令。
他太需要这场胜利了。
需要到，已经看不见眼前的陷阱。
夜瑠所在的突击巡洋舰无常之刃，正在战场的边缘地带，和一艘帝国无畏级轻巡洋舰玩着不痛不痒的对射。他压根没想过要上强度，主打一个出工不出力。
“大人，领主的舰队……好像有点不对劲。”卡加皱着眉，看着主屏幕上传来的战术投影。
只见卡洛斯率领的主力舰队，像一把锥子，直愣愣地插向了帝国舰队的中心。
然而就在此时，那支看似溃不成军的运输船队后方，数个庞大的阴影，从一颗气态巨行星的暗面，悄无声息地滑了出来。
不是什么运输护卫队，那他妈是帝国海军的正规战斗集群！
三艘月神级巡洋舰，带着五六艘护卫舰，组成了一个完美的交叉火力网。
所谓的运输船队，从头到尾就是个饵。
“哦豁，完蛋。”夜瑠嘴角抽了抽，“卡洛斯这波……属于是脸探草丛，还把全家老小都带上了。”
战局的变化，只在刹那之间。
原本追着兔子跑的猎犬，猛然发现自己一头撞进了狮群的包围圈。
帝国舰队的宏炮与光矛，在太空中织成了一张死亡之网。
熵蚀战帮的主力舰队，瞬间就被打懵了。
通讯频道里，瞬间被各种惊恐的尖叫、愤怒的咒骂和毫无意义的指令所淹没。
“规避！向我靠拢！你们这群蠢货！”卡洛斯的咆哮声歇斯底里，但他的旗舰熵蚀之牙已经被三艘敌舰集火，舰体上爆开一团团橘红色的火球，连指挥系统都陷入了半瘫痪状态。
他想秀操作，结果直接被对面秀翻了。
战帮内部的混乱，比帝国的炮火更致命。
各自为战的战舰，在绝望中，有的试图掉头逃跑，有的则疯狂地冲向敌人，想要同归于尽。
夜瑠看着这片混乱的景象，眼神却异常平静。
他当然可以跟着一起跑路。
但现在，是收割声望，完成权力闭环的最好时机。
他没有试图去拯救整个舰队，那是神仙才能做到的事。
他要做的，是精准扶贫。
他的目光锁定了一艘正在被帝国炮火疯狂洗地的打击巡洋舰。
那是战帮里一个叫博尔兹的浩劫小队队长的座驾，此人脾气火爆，但在战士中颇有威望，是典型的实力派。
“就是你了。”夜瑠低语。
他闭上双眼，虚空之心悄然运转。
没有去直接攻击帝国战舰，那动静太大，而是将一股编译过的混沌法则之力，无声无息地投射到了那片空域。
那艘正在对博尔兹座驾进行精准点名的帝国战舰，其火控系统的数据链中，突然多出了几个无法被识别的幽灵信号。
它的炮手们愕然发现，所有的瞄准光点，都在瞬间发生了零点零几毫米的偏移。
对于宏炮来说，这点偏移，足以致命。
一轮齐射，数十发毁灭性的炮弹，擦着博尔兹那艘巡洋舰的装甲呼啸而过，只有几发流弹造成了无关痛痒的损伤。
博尔兹和他的手下，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还没来得及感谢不知是哪位邪神显灵，就听到了来自夜瑠的公共通讯。
“博尔兹队长，坐标588.725，那里有引力暗流，可以暂时规避火力。我为你们争取三分钟。”夜瑠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像是给这锅沸腾的开水里，丢进了一块冰。
博尔兹愣了一下，随即怒吼道：“听那巫师的！转向！”
夜瑠没有停下。
他的意识，在混乱的战场上空游弋，寻找着下一个“幸运儿”。
一艘运载着数支猛禽小队的登陆艇，引擎熄火，正在无助地飘向一艘无畏级轻巡的侧舷炮口。
夜瑠故技重施。
这一次他没有干扰火控，而是将一股“不稳定”的概念，注入了那艘无畏级轻巡的某个弹药升降机里。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从那艘帝国战舰的内部传来。
虽然没有造成致命伤，但却让它的侧舷炮火，出现了短暂的哑火。
猛禽小队趁机重启了备用引擎，狼狈地逃离了死亡区域。
一个个巧合，一次次幸运，在夜瑠的暗中操盘下，不断上演。
他救下的，都是战帮里那些桀骜不驯的派系头领，或是在普通战士中威望极高的老兵。
他让自己的巡洋舰也承受了一些不轻不重的损伤，让自己看上去也像是在拼死搏杀。
这场惨烈的突袭，最终以熵蚀战帮的仓皇撤退而告终。
他们丢下了近三分之一的战舰，侥幸逃生的人，也大多带着一身伤。
营地里的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战士们默默地擦拭着武器，修复着战甲，没有人说话。
但那一道道投向卡洛斯主帐的目光，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愤怒与鄙夷。
相反夜瑠的帐篷外，却渐渐聚集起了越来越多的人。
博尔兹，那个被夜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浩劫队长，大步流星地走到夜瑠的帐篷前。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在战斗中被“奇迹”拯救的小头目。
夜瑠掀开帐篷的帘子，走了出来。
博尔兹没有废话，这个满脸伤疤的壮汉，直接单膝跪地，将他那把巨大的链锯斧，横放在了自己面前。
“卡洛斯是个蠢货，他把兄弟们带进了屠宰场。”博尔兹的声音沙哑，却掷地有声，“战帮，需要一个能带来胜利的领袖。而不是一个只会吹牛的废物。”
他抬起头，眼神灼灼地看着夜瑠。
“首席智库大人，请下令吧。”
他身后，更多的混沌星际战士，默默地单膝跪下，他们的目光，汇聚成了一股洪流，充满了期待与狂热。
权力真空已经出现。
而他，夜瑠，就是那个唯一的填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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