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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海神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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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江州月下,百鬼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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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雄踞长江中下游南岸,鄱阳湖北畔之要冲。此地襟江带湖,控扼长江与鄱阳湖交汇之咽喉,实为东部沿海通达中原之锁钥,大唐水陆交通之枢轴。其地势之险要,风景之秀绝,引得四方文人骚客竞相来游,或登高作赋于匡庐之巅,或泛舟吟咏于浔阳江畔,留下无数脍炙人口的锦绣华章。

江州城大街。青鸟与柱子在一处繁华街口勒住缰绳。正值早市时分,街道上行人摩肩接踵,叫卖声此起彼伏。两匹骏马不安地踏着蹄子,在人群中只能缓步前行。

\"紫雏兄弟,\"柱子压低声音问道,\"眼下我们该往何处去?\"

青鸟目光扫过熙攘的人群,沉声道:\"昨夜城中太平,未见百鬼夜游,想必圣灵教江州分舵是遭重创之故。只是...\"他眉头微蹙,\"我师兄他们的线索也断了。如今只能去府衙找白先生,看看他们可曾从抓获的教众口中问出什么。\"

柱子疑惑道:\"方才白先生来找你,未曾提及此事?\"

青鸟轻叹一声:\"白先生审问时察觉异样,唯恐迟则生变,这才放下手中事务匆匆寻我,还未来得及继续深究。\"

\"原来如此。\"柱子了然点头,衣裳随着动作发出轻微的嗦嗦声。

二人拨转马头,朝着府衙方向缓步前行。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声响,渐渐淹没在街市的喧嚣之中。远处府衙的飞檐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

青鸟与柱子来到江州府衙,白司马正在审讯圣灵教教众。他安排二人在偏厅等候,待见到二人时,白司马抬头细看青鸟的新妆容,不禁赞叹道:\"这易容之术当真精妙绝伦,每次见面都似换了个人。\"

他心中自然知道青鸟前来寻他所为何事,未等青鸟开口便道:\"今晨起,我们便开始提审圣灵教教众。虽人数众多,但大多只是寻常教徒,对聚仙会之事一无所知。\"

青鸟眉头微蹙:\"冷堂主本应知晓内情,可惜已葬身洞中...\"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那李舵主可被抓获?\"

白司马重重摇头,案几上的茶碗都跟着轻颤:\"据几个头目交代,昨夜李舵主盛怒之下率百余人冲入山洞,恰逢洞中爆炸...\"他做了个坍塌的手势,\"尽数埋在了山洞之中。\"

青鸟闻言一怔,眼前浮现出陈七郎引爆霹雳珠的惨烈场景。原来李舵主当时也在洞中...他五指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线索就此断绝,茫茫江州,该去何处寻秦师兄他们的踪迹?

窗外一阵风掠过,卷起几片落叶,拂动他散落的鬓发。阳光透过窗棂,那斑驳的光影在他眉宇间游移,更显得愁绪深重。柱子见状,宽厚的手掌在他肩头轻轻一按,那力道沉稳而温暖,仿佛在说:世事如舟,终有靠岸之时。白司马轻叹一声,将面前的茶碗缓缓推至青鸟手边,茶汤微漾,映着他凝重的面容:\"小友且宽心,老夫已遣人广布耳目,纵是蛛丝马迹,也定当追查到底...\"

青鸟忽然想起莲姐三人,连忙问道:\"那三位镇灵使可曾归来?\"

白司马摇头叹息:\"至今杳无音信。\"

青鸟静坐沉思,指节无意识地轻叩案几。确认四下无人后,他压低声音问道:\"先生,府衙可曾按名单彻查?江州城内可还有漏网之鱼?\"

白司马面露难色:\"名单上活着的教众已尽数收押,但...\"他苦笑道,\"上面记载的多是些普通教徒,堂主一级未曾录入。\"

见白司马愁眉不展,青鸟忽想起一事:\"那刘司马现在何处?\"

\"说来蹊跷,\"白司马皱眉道,\"昨日我们派人搜山时,刘府管家来报,说他突发恶疾,卧床不起,故而未参与行动。\"

青鸟眼中精光一闪:\"劳烦先生告知刘府所在,我们想去探探虚实。\"

白司马闻言一惊:\"小友是想从刘司马身上打开缺口?\"他连连摆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如今圣灵教分舵被毁,他们短期内必会蛰伏。若贸然惊动刘司马...\"

青鸟淡然一笑:\"先生放心,我自然不会打草惊蛇。\"他指尖在茶碗边缘轻轻一划,\"刘司马既与圣灵教勾结,此刻定如热锅蚂蚁,必会暗中联络同党...\"

白司马若有所思地捋须,半晌才道:\"此言有理。\"他取过一张素笺,提笔写下地址,墨迹在纸上缓缓晕开,如同此刻众人心中蔓延的疑云。

就在青鸟低头细看白司马所写地址之际,廊外突然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青鸟将素笺藏入怀中,指尖还未来得及从衣襟处收回,便听得一个急促的声音穿透门扉:\"白司马!白司马可在偏厅?\"那嗓音沙哑中带着几分惶急,青鸟立时辨出是昨夜那位刘参军。

白司马搁下茶碗,沉声应道:\"老夫在此。\"话音未落,房门已被\"砰\"地一声推开,刘参军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官服下摆沾着泥渍,额角还挂着汗珠,显是一路疾奔而来。他目光在屋内一扫,见两个陌生男子在场,眉头微蹙,神色间闪过一丝迟疑。他快步走到白司马跟前,压低声音埋怨道:\"白司马,您怎么还在此处耽搁?\"语气中透着几分焦灼。

白司马捋须问道:\"刘参军,究竟出了何事?\"

刘参军瞥了眼青鸟和柱子,欲言又止,又凑近半步低声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白司马会意,摆手道:\"这两位都是老夫请来协助查案的,若是与圣灵教有关,但说无妨。\"

刘参军暗自咋舌,心想昨夜刚有一位帮手,今日又添两人,这位长安来的司马果然手眼通天。当下也不再隐瞒,苦笑道:\"方才提审了灵台寺带来的两个书生,可那两人满口之乎者也,把兄弟们绕得晕头转向,实在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下官特来请您过去掌掌眼。\"

一旁的柱子闻言,嘴角忍不住抽动,连忙以拳抵唇强忍笑意,却还是漏出几声闷哼。青鸟则若有所思——昨日了尘大师临终前提及三个书生,莫非这两人也牵涉其中?可若真与圣灵教勾结,为何不逃?他分明记得那日在山顶见到五人,若其中三人已遁走,眼前这两人恐怕并非同谋。

思及此,青鸟拱手道:\"白司马,可否容我二人同去一观?\"

白司马略一沉吟,想起昨夜青鸟所言灵台寺静心和尚与三个书生勾结之事,料想他是要查个水落石出,遂点头道:\"也好,那就一同前往。\"说罢起身整了整衣袍,示意刘参军在前引路。

刘参军见二人确是白司马所邀,虽心有疑虑却也不便多问,只得在前引路。穿过几重院落,一行人来到府衙牢房外。白司马低声对青鸟解释道:\"此处虽是临时羁押之所,但因圣灵教教众甚多,如今已是人满为患。只得借旁边捕手们当值的班房问话。\"

推门而入时,只见屋内气氛剑拔弩张。几个捕手面红耳赤,其中一个正拍案怒斥:\"休要再狡辩!\"

见白司马等人进来,那捕手慌忙收声,整了整凌乱的衣襟退到一旁,其余几人也立即噤声肃立。班房内顿时安静下来,只余下两个书生跪在案前,神色自若地整理着衣袖。

白司马在斑驳的案桌后端坐如松,刘参军立即将审讯记录双手奉上。白司马接过卷宗,指尖轻捻纸页,一页页仔细审阅,时而蹙眉凝思,时而微微颔首。

青鸟与柱子站在白司马一侧,如两尊守护神般静立。青鸟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堂下两名书生;柱子则双手抱胸,魁梧的身躯在烛光下投下一道厚重的阴影,给整个公堂平添几分肃杀之气。

两名书生在这般威压之下,不自觉地绷直了脊背。居左者强自镇定地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襟,居右者则频频以袖拭汗,眼神飘忽不定。屋内檀香袅袅,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

青鸟打量两个书生时,心头一震——左侧那书生不正是昨日在灵台寺禅房窗边诵读《大学》的年轻人?看年纪与自己相仿。右侧那位则是在翠竹前挥毫泼墨的男子,面容略显成熟,估摸年长几岁。

两名书生也在打量着来人。只见为首的官员五十余岁,虽已年过半百,却气度儒雅,举手投足间透着书卷气。其后的少年书生十七八岁模样,眉目清秀。最引人注目的是旁边那位魁梧汉子,约莫四十岁上下,一身劲装,虎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白司马轻咳一声,将手中案卷轻轻放下。堂下顿时鸦雀无声,连窗外聒噪的蝉鸣都似乎静了几分。

屋内陷入一种诡异的静默。白司马双目微阖,如老僧入定般纹丝不动,唯有指尖在案几上轻轻叩击,发出极有韵律的轻响。

时间在这凝滞的空气中缓慢流淌。两个书生起初还能保持镇定,但随着时间推移,居右那位开始不安地挪动身子,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终是按捺不住,拱手道:\"上官...\"

\"稍候。\"白司马眼皮未抬,只吐出这两个字便又归于沉默。那书生喉结滚动,只得将话咽了回去。

又过了一刻钟,闷热的班房里,汗水顺着众人的鬓角滑落,滴在地上的声响清晰可闻。居右书生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突然提高声调:\"我二人实属冤枉,为何...\"

\"稍候。\"依旧是那两个字,却比先前多了几分威严。白司马依旧闭目养神,仿佛置身事外。

屋外的蝉鸣声越发聒噪,与屋内凝重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几个捕手不自觉地咽着唾沫,喉间发出的\"咕咚\"声在静默中格外突兀。柱子注意到,青鸟的衣领已被汗水浸透,却仍保持着挺拔的站姿。而那两个书生,一个面红耳赤,一个则死死盯着地面,仿佛要把青砖看穿。

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整整一个时辰。居右的书生终于支撑不住,整个人瘫软在地,双臂无力地垂落,衣袍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他眼神涣散地望着前方,嘴唇微微颤抖,却再发不出半点声响。唯有白司马那节奏分明的叩指声,仍在案几上不紧不慢地响着,像一把无形的锤子,一下下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又过了漫长的一刻钟,居左的书生突然挺直了腰背。他深吸一口气,拱手行了一礼,声音虽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上官若有疑问,但问无妨。我二人定当如实相告,绝无隐瞒。\"

就在这一瞬间,那持续了许久的叩指声戛然而止。白司马缓缓睁开双眼,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如此......甚好。\"他的目光在两名书生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停留在居左那位身上,\"那便从你们与静心和尚的往来说起吧。\"

居左的书生整了整衣冠,正色道:\"回禀上官,学生此番南来之前,确实与静心和尚素不相识。\"他转头看了眼身旁的同伴,继续道:\"学生本欲赴长安备考,预备来年春闱。恰在长安客栈偶遇尚让兄,因志趣相投,遂结伴同行。\"

他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向往之色:\"常闻江南西道风光殊胜,当年李太白登庐山而作《望庐山瀑布》,豪情万丈。我二人便起了游学之念,一来可舒展胸襟,二来也想寻个清幽之地静心读书。\"

书生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卷书册,双手奉上:\"这是学生沿途所作诗文和过所,请上官过目。其中多有记载行程时日,可证学生所言非虚。\"他的声音不卑不亢,举止从容有度,与方才的紧张判若两人。

一旁的捕手上前,双手恭敬地接过书册,小心翼翼地呈到白司马案前。白司马先是取出夹在书页间的过所文书,仔细查验——那上面盖着沿途州县的一应官印,确是从长安一路行至江州的凭证。

他这才翻开书册,指尖轻捻泛黄的纸页。但见字迹工整清秀,内容多是沿途见闻与读书心得,间或夹杂着几首即兴而作的诗词。白司马的眉头渐渐舒展,不由得微微颔首。

他将书册合上置于案头,目光如炬地注视着书生:\"既如此,你二人为何会在灵台寺中?\"

书生拱手答道:\"回上官,我二人在江州游历十余日,饱览山水之胜后,便想寻一处清静所在。半月前,在同福客栈偶遇三位同样来江州游学的书生。\"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懊悔,\"那三位极力推荐灵台寺,说是寺中景致清幽,最宜读书。他们自称已在寺中住了三月有余,了尘大师更是慈悲为怀,待客甚厚。学生不疑有他,便与尚让兄随他们一同上了山。\"

书生说到这里,声音微微发颤:\"谁知...谁知竟会遭遇昨夜那般变故。\"他下意识攥紧了衣袖,指节泛白,\"若早知如此,学生断不会轻信他人之言...\"

白司马的目光从案桌上的书册缓缓移向那名唤作尚让的书生,沉声唤道:\"尚让。\"

尚让如梦初醒,慌忙拱手:\"学生在。\"

\"你且听好,\"白司马的声音陡然提高,如惊雷炸响,\"若官府查出尔等所言有半句虚妄,定不轻饶!\"

尚让额上顿时沁出细密汗珠,连声道:\"贤弟所言句句属实,学生万万不敢隐瞒。\"说着,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一本簿册和过所,双手奉上,\"学生自知才疏学浅,不善吟诗作赋,只得将沿途见闻如实记录,权当日记罢了。\"

一旁的捕手接过簿册和过所呈上。白司马查看过所文书,此人也的确是从长安而来。他又打开簿册细细翻阅,眉头渐渐舒展:\"论才情你确稍逊一筹,但这一手行楷...\"他指尖轻抚纸页,点头赞道,\"笔力遒劲,章法严谨,假以时日勤加练习,未必不能自成一家。\"

尚让闻言,紧绷的神色稍缓,正要开口,却见白司马突然合上册子,目光如电:\"不过...\"

白司马眉头微蹙,手指轻叩案几:\"你二人在寺中住了半月有余,期间不少女子在寺中失踪,竟毫无察觉?\"

居左的书生连忙拱手:\"回大人话,学生与尚让兄因先前在江州游玩耽搁了太多时日,上山后便闭门苦读,确实未曾留意寺中异样。\"他额上渗出细汗,\"每日除了用斋饭,几乎足不出户...\"

白司马目光如炬:\"那三人可有什么可疑之处?\"

书生沉思片刻,摇头道:\"那三位常与我们一道研习经义,谈吐不凡,举止得体,怎么看都是正经读书人...\"他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秦兄,对《春秋》见解独到,学生受益匪浅。\"

\"三人姓甚名谁?\"白司马突然发问。

\"一位叫秦长维,一位叫付书正。\"书生答道,又指了指尚让,\"那位体态丰腴的名叫庞显,与尚让兄同住一屋,时常切磋书法。\"

尚让闻言连连点头:\"庞兄虽体胖,却写得一手好字,常指点学生运笔之法。\"

白司马眼中精光一闪,追问道:\"那三人平日可还有其他异常之举?\"

书生略作思索,答道:\"若说古怪之处...每逢有女香客入寺,他们必会上前搭话,言谈间毫无读书人该有的矜持。\"说到这里,他面露愧色,\"学生当时还暗自腹诽,觉得他们未免太过轻浮,有辱斯文。尚让兄更是当面规劝过几次...\"

尚让接口道:\"正是。那庞显还振振有词,说什么'君子坦荡荡',声称与女施主论佛谈经有何不可...\"他声音渐低,\"如今想来,他们分明是刻意为之。可笑我二人还当他们是沉迷女色,真是...真是...\"

白司马长叹一声,合上案卷,心中已然断定这二人确与圣灵教无涉。

居左的书生见上官神色稍霁,连忙拱手道:\"学生与尚让兄寒窗苦读十载,一心只愿金榜题名,好为大唐尽忠,为黎民效力!\"说到激动处,他不禁攥紧双拳,眼中闪烁着赤诚的光芒。一旁的尚让也昂首挺胸,朗声附和:\"他日若得蟾宫折桂,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白司马望着眼前这两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个在长安朱雀街上纵马赋诗,立志要辅佐明君、匡扶社稷的少年郎。而今宦海沉浮,白发渐生,竟被贬谪到这江州小城...

\"好一个'为大唐河山付出一生'...\"白司马喃喃自语。窗外一阵秋风掠过,卷起几片枯叶,恰似那无常的仕途风云,令人不胜唏嘘。

良久,白司马才回过神来,对二人温言道:\"你等且回去好生备考吧。\"声音里竟带着几分难得的慈和。

两人闻言,顿时面露喜色。居左的书生深深一揖到地,郑重道:\"多谢上官明察秋毫,为学生洗雪冤屈。\"尚让也连忙躬身行礼,衣袖几乎垂地:\"上官恩德,学生没齿难忘。\"

白司马抬手示意二人稍候,正色道:\"且慢。在你们离开前,还需详细描述那三人与静心和尚的相貌特征,以便官府绘制海捕文书。\"

居左的书生与尚让相视一眼,齐声应道:\"学生自当竭力配合。\"

白司马转头对侍立一旁的刘参军道:\"此二人既已证实与圣灵教无关,待他们协助画师完成通缉画像后,便归还行李,放他们离去吧。\"

刘参军闻言,眉头微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司马,按例这等要犯...不,涉案之人,是否应先禀报姚刺史再做定夺?下官担心...\"

白司马捋须轻笑:\"若是让姚大人见到这两位才子,怕是要强留他们在府中盘桓数日。还是让他们安心备考为要。\"刘参军见白司马主意已定,只得对二人道:\"随我来吧。\"

二人再次向堂上众人行礼,正要转身离去,忽听白司马唤道:\"且慢。\"两人身形一顿,疑惑回首。白司马目光温和地望向居左的书生:\"还未请教你姓名籍贯呢。\"

那书生连忙整衣正冠,朗声答道:\"学生失礼了。姓黄名巢,曹州冤句人士。\"他声音清越,在堂中回荡。

白司马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沉吟道:\"原来是...燕赵之士。\"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黄巢一眼,摆手道:\"去吧。\"

待二人随刘参军走远,青鸟注意到白司马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窗外,一片枯叶打着旋儿落下,恰似命运无常的预兆。

待几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青鸟与白司马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失望。原本指望能从这二人口中获取些蛛丝马迹,却不料线索就此中断。

青鸟整了整衣袖,向白司马拱手道:\"既然此路不通,晚辈就不多叨扰了。白先生公务繁忙,我二人先行告退。\"

白司马轻叹一声,目光中透着几分关切:\"既如此,小友务必多加小心。\"说着转向柱子,郑重地拱了拱手,\"保重。\"

柱子拱手还礼,铁塔般的身影在屋内下下投下一道厚重的阴影。青鸟最后看了眼案上摊开的卷宗,转身时衣袂带起一阵微风,吹得烛火轻轻摇曳。

门外,阳光正好,却莫名让人觉得有几分凉意。

青鸟与柱子按图索骥,来到刘司马府邸所在的街巷。此处皆是朱门大户,青石板路两旁高墙深院,偶有仆役匆匆而过,显得格外冷清。

\"这般显贵之地,连个茶肆酒馆都没有。\"柱子压低声音道,\"若是在街边久留,反倒惹人注目。\"

青鸟环顾四周,轻夹马腹:\"且绕到后面看看。\"

二人策马缓行,穿过几条幽静的巷弄,忽见府邸后方竟有一处僻静所在。一片葱翠的草地中央,矗立着一株参天古木,枝干虬结如龙,树冠亭亭如盖。草地边缘,一条丈许宽的小溪潺潺流过,溪水清澈见底,几尾游鱼在卵石间嬉戏,荡起粼粼波光。

\"妙极。\"青鸟翻身下马,\"此处既可借树荫掩蔽,又能远眺刘府后门动静。\"他俯身掬一捧溪水,清凉沁人,\"倒是处难得的清幽之地。\"

柱子将马匹拴在树荫下,拍了拍粗糙的树干:\"这老树少说也有百年光景了。\"他眯眼望向刘府方向,\"从此处望去,刘府后院的角门、偏院尽收眼底。\"

溪水潺潺,鸟鸣啁啾,为这僻静之处更添几分幽趣。二人仰头望去,只见那古木主干粗壮,四人怀抱大小,树皮皲裂如龙鳞,枝桠纵横交错,茂密的树冠直插云霄,少说也有八九丈高。

青鸟与柱子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四下环顾确认无人后,两人同时纵身一跃,如猿猴般灵巧地攀上最低的枝干。青鸟身轻如燕,几个起落便攀至树冠附近,寻了处粗壮的枝桠稳稳坐下。柱子虽身形魁梧,却也矫健非常,只是所经之处树枝咯吱作响,只得在青鸟下方寻了根更粗的横枝栖身。

藏身于浓荫之中,青鸟拨开眼前枝叶,刘府宅邸大半景致尽收眼底。前院假山亭台错落有致,中庭回廊蜿蜒曲折,后院更有几处精巧的楼阁。偶有仆役穿行其间,却无人察觉树上竟藏着两位不速之客。

\"这位置妙极。\"青鸟压低声音道,\"连西厢房的窗棂都看得真切。\"

柱子调整了下姿势,粗壮的树枝在他身下微微颤动。

树影婆娑。二人屏息凝神,将刘府中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时有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恰好掩盖了他们偶尔发出的细微声响。

两人在树梢上轮流值守,期间只下去解手一次。刘府内一切如常,仆役洒扫、厨娘备膳,毫无异状。青鸟因昨日伤势未愈,耳力大减,只能隐约听见宅内人声,却辨不清内容。他本想询问柱子,转念一想,纵使柱子武功高强,这般距离也难听清府内对话,只得继续凝神观察。

日影渐斜,两人就着清水啃了些干粮。青鸟眉头紧锁——圣灵教分舵既已瓦解,按理说这些人该有所动作才是。今早白司马审讯王秀荷姐弟时,账册一事已然败露,对方竟还能如此镇定?

\"莫非...\"青鸟心中暗忖,\"这刘司马另有倚仗?\"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树皮,\"又或者,这账册对他们而言根本无关痛痒?\"

思绪如潮水般涌来。圣灵教既能勾结朝中权贵,势力必然盘根错节。区区一本江南西道的账册,怕是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想起李舵主与冷堂主曾提及,两位护法因马广正玷污女子而被处决后,分舵依旧运转如常——这等有恃无恐,显然背后另有依仗。

再想到城中那些被查封的青楼赌坊,不过演了出\"百鬼夜游\"的闹剧便遮掩过去...青鸟忽然觉得,自己追查的或许只是九牛一毛。夕阳将树影拉得老长,斑驳的光影在他脸上明灭不定,恰如此刻纷乱的思绪。

两人屏息凝神地注视着刘府内的一举一动。城中炊烟袅袅升起,市井的喧嚣声渐渐平静,又是一个平常一天的即将结束。青鸟忽然想起白司马的叮嘱——此事牵连甚广,切莫轻举妄动,连账册都要交由李德裕处置。看来即便是白司马这样的朝中官员,也深知此案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难以撼动。难怪刘司马等人如此有恃无恐。

青鸟眉头紧锁,若是这刘府也寻不到线索,又该去何处打探师兄他们的下落?思忖间,暮色已笼罩江州城。刘府内陆续点起灯火,仆人们依旧如常忙碌,看不出半点异样。

两人在树上继续守候。夜色渐深,城中万家灯火如繁星点点,一切平静得令人心焦。青鸟不由得轻叹一声——

\"嘘!\"柱子突然打断他的叹息,粗壮的手指猛地指向刘府方向。只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跃上屋顶,在月光下跃至其它屋顶,竟朝着城东南而去!

青鸟心头一凛——此人并非从外潜入,而是自刘府内部跃出,且轻功造诣不凡,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他正欲纵身下树追赶,却被柱子一把按住肩膀。

\"且慢!\"柱子低声道,目光如炬地扫视四周。果然,只见刘府围墙外突然窜出三道黑影,如鬼魅般尾随那人而去。这三人的身法同样快如闪电,显然都是高手。

青鸟不禁心中惊叹柱子的功夫了得,他来到自己身旁都未察觉,更为自己的因为受伤洞察能力不足,三个人在附近都未察觉。

青鸟与柱子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发力。青鸟足尖在树枝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掠向远处的屋脊。他身形轻盈,在屋檐间腾挪跳跃,衣袂翻飞却不带半点声响。柱子虽体型魁梧,却丝毫不显笨拙,沉重的身躯竟如鸿毛般轻盈,始终紧咬在青鸟一侧,不曾落后半分。

月光下,五道黑影在连绵的屋顶上追逐,宛如一幅流动的墨画。青鸟屏息凝神,将轻功催到极致,耳畔只听得夜风呼啸,眼前是那个神秘人影越来越近的背影......

夜色如墨,残月时而隐入云翳,时而洒下惨淡清辉。江州城宵禁时分,万家灯火渐次熄灭,整座城池陷入一片死寂。五道黑影在连绵的屋脊上飞掠,衣袂破空之声消弭在夜风中。

青鸟正纵身跃过一道飞檐,忽觉周遭空气一滞,似有无形涟漪荡漾开来。他心头警兆骤起,抬眼望去——前方屋脊上赫然立着一只青面獠牙的厉鬼,双目赤红如血,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鬼物十指如钩,周身缠绕着缕缕黑气,却在月光下诡异地没有投下影子。

\"镜花水月...\"青鸟冷笑一声,身形毫不停滞,竟径直从那厉鬼虚影中穿行而过。果然,那狰狞鬼相如水中倒影般扭曲消散。

就在此时,整座城池响起一片凄厉鬼哭。无数魑魅魍魉从街巷阴影中爬出:吊死鬼吐着长舌在檐下晃荡,无头尸抱着腐烂的头颅踉跄而行,白骨精扭动着森森骨架在月下起舞。更有青面小鬼攀着窗棂怪笑,红衣女鬼在井边梳着滴血的长发。原本零星亮着的灯火瞬间全灭,整座江州城仿佛坠入幽冥鬼域。

阴风呼啸间,那些鬼物竟开始相互撕咬吞噬,断肢残骸如雨般从半空坠落,却在触及瓦檐时化作缕缕黑烟。柱子猛地刹住脚步,铁塔般的身躯挡在青鸟身前,却见一只长满绿毛的尸鬼正从对面屋顶爬来,腐烂的指爪抠得瓦片咯咯作响。

\"只是幻影罢了,不必理会,径直穿过就是。\"青鸟话音未落,柱子却如铁塔般纹丝不动地挡在他身前。只见柱子活动了下手脚关节,沉声道:\"你只管前行,我来开路!\"说罢身形暴起,如猛虎般扑向迎面而来的尸鬼。

青鸟正欲解释那不过是幻象,却听\"砰\"的一声闷响——柱子一记鞭腿竟将尸鬼拦腰踢断!腐烂的内脏伴着腥臭黏液飞溅而出,那尸鬼上半截身躯滚到青鸟脚边,枯爪还在不住抓挠,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

\"这...\"青鸟瞳孔骤缩,这些鬼物竟有实体?柱子边战边行,低喝道:\"莫要迟疑!这些鬼物半真半假,但其中确有恶灵作祟!\"

青鸟强忍伤痛催动法力,灵识扫过四周,果然发现鬼群中混杂着真实邪祟。诡异的是,这些真鬼竟似凭空出现,先前毫无阴气征兆。他看向前方,眼下追查那神秘人影要紧,顾不得深究,身形如电继续向前飞掠。

柱子始终护在侧翼,竟能精准辨别虚实——对幻影视若无睹,对真鬼则一击必杀。前方那三人也在与鬼物缠斗,不过举手投足间便将扑来的恶灵化为飞灰。然而最前方那道人影却已渐行渐远,眼看就要消失在重重鬼影之中......

两人脚下不停,在连绵的屋脊上疾驰,檐角飞掠间已过了一刻钟。柱子如猛虎般在前开路,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雷霆之势,将扑来的鬼怪尽数击碎。青鸟紧随其后,余光瞥见右侧那只被拦腰斩断的尸鬼仍在血泊中蠕动嘶吼,腐烂的指爪抓挠着瓦片,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青鸟突然警觉——这些鬼怪看似凶猛,实则是在将他们引着在江州城内兜转。从百鬼夜行开始,前方那道人影就带着他们在城中绕行,此刻竟又回到了方才的屋舍。月光下,熟悉的飞檐斗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檐角铜铃在阴风中叮当作响,仿佛在嘲弄他们的徒劳。

\"我们被耍了!\"他猛然醒悟——这些鬼怪来势汹汹,却目标明确,只针对他们几人穷追不舍,仿佛无穷无尽般从黑暗中涌出。柱子刚徒手撕碎一只青面獠牙的恶灵,压低声音道:\"这是傀儡师的手笔。这些鬼物虽不堪一击,却杀之不尽。唯有找出那操纵者,破其法术,方能脱困。\"

青鸟环顾四周,除了铺天盖地袭来的鬼影,根本不见施术者踪迹。正当他苦于无法运使法力感知时,远处屋顶突然跃起一道魁梧身影——月光下,那壮硕如山的轮廓格外醒目,竟能在屋瓦上奔行如飞而不发半点声响。只见他反手一掌,便将一只扑来的尸鬼拍得血肉崩散,随即转头望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青鸟心头剧震——那憨厚面容,赫然是鲁平宝!如此说来,另外两道身影必是莲姐与那独眼男子无疑。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此?难不成也是为查探秦师兄他们而来?种种疑问在青鸟脑海中电闪而过,而鲁平宝已转身继续向前奔去,庞大的身躯在月下投下一片移动的阴影......

青鸟眼中精光一闪,突然想到莲姐本就是精通傀儡之术的高手,对这等法门必然了如指掌。他当即对柱子低声道:\"阿兄,我们紧跟前面那三人,定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操纵之人!\"

柱子闻言会意,粗犷的脸上露出罕见的笑意:\"好!先跟上去再说。\"

两人目光所及之处,只见莲姐那娇小如孩童的身影在月下灵动如猫,几个起落便跃过数重屋脊;独眼男子紧随其后,独目中闪烁着冷冽寒光;鲁平宝庞大的身躯竟也轻盈如燕,始终与二人保持着固定距离。青鸟心中大定——有这三位高手在前引路,今夜说什么也不能让那神秘人影逃脱!

夜风呼啸,五道身影如鬼魅般在连绵的屋脊间飞掠,将江州城的夜空撕开五道裂痕。青鸟和柱子紧随前方三人,在月下展开一场无声的追逐。

柱子铁拳所至,鬼怪尽数灰飞烟灭;青鸟虽不能运使法力,但身形矫健,在瓦檐间腾挪如履平地。

檐角铜铃在夜风中摇曳,叮咚声此起彼伏,仿佛在为这场追逐奏响战歌。整座江州城的屋顶成了他们的战场,破碎的鬼影如烟花般在月下绽放,又转瞬即逝。五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拖出长长的剪影,时而交错,时而分离,却始终朝着同一个目标疾驰——那神秘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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