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中草药故事集

承道小写师

首页 >> 短篇中草药故事集 >> 短篇中草药故事集最新章节(目录)
大家在看神医王富贵神医嫡女嚣张妃反派:不当舔狗后女主怪我变心?神医废柴妃:鬼王,别缠我新血恋永恒兽宠邪妃之妖孽风流穿越农家,大佬成了恶婆婆凶猛道侣也重生了神级插班生元卿凌宇文皓
短篇中草药故事集 承道小写师 - 短篇中草药故事集全文阅读 - 短篇中草药故事集txt下载 - 短篇中草药故事集最新章节 - 好看的都市言情小说

第294章 百草堂之补骨脂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阅读记录

暮春的风卷着药香漫过青石镇的街面,百草堂门楣上的铜铃被吹得叮咚作响。王宁正坐在柜台后翻晒补骨脂,指腹碾过黑褐色的肾形果实,辛香混着阳光的暖味漫开来。他身着月白长衫,袖口沾着点点深褐药渍,那是常年炮制药材留下的印记——左手食指第二节有道浅疤,是去年切制附子时不慎划的,此刻正捏着一枚饱满的补骨脂,对着日光端详。

“哥,李婶又来了。”王雪挎着竹编药篮从后院进来,粗布裙摆沾着泥土,辫梢别着朵紫花。她年方十六,眸子亮得像浸了药汁的琉璃,腰间香囊坠着颗晒干的补骨脂,是她初学认药时王宁给的。

李婶扶着门框喘着气,蓝布帕子捂着脸,露出的手腕青筋突突跳:“王掌柜,这五更天的泻肚又缠上了,一夜跑了四趟茅房,骨头都快散了。”她鬓角汗湿,面色蜡黄,正是脾肾阳虚的模样。

王宁放下药材起身,指尖搭在李婶腕脉上,眉头微蹙:“舌象我看看。”李婶依言张嘴,舌淡苔白腻。他转身拉开药柜最下层抽屉,里面码着盐炒过的补骨脂,黑褐色的果实裹着层薄盐霜,比生品多了几分温润。“还是老方子,补骨脂配肉豆蔻,加两钱吴茱萸温胃。”他一边称药一边说,“这破故纸啊,就像冬日里的炭火,能把你跑丢的阳气慢慢焐回来。”

“破故纸?”李婶接过药方子,瞅着上面的药名笑,“这名儿怪,倒真能破我这老毛病。”

王雪在一旁研药,铜碾槽里的补骨脂被碾成碎末,香气更浓了。“李婶,这药原名补骨脂,能补咱们脾肾的骨头缝儿呢。”她晃着脑袋,辫梢的紫花跟着颤,“我哥说,就像给漏风的屋子糊上纸,所以也叫破故纸。”

正说着,对街回春堂的门“吱呀”开了道缝。孙玉国叼着烟杆倚在门内,青布短褂敞着怀,露出里面油腻的白衬衫。他斜眼瞥着百草堂进进出出的人,喉间发出一声嗤笑,冲身后招了招手。

刘二狗颠颠儿跑过来,裤脚沾着泥,袖口磨得发亮。“掌柜的,您吩咐?”

“去,给镇上的人说道说道,”孙玉国吐了个烟圈,眼神阴鸷,“就说那补骨脂是火性子,吃多了能烧得人尿血。”他顿了顿,又补了句,“尤其那李老婆子,本就虚火旺,再吃那破纸片子,怕是要见阎王。”

刘二狗挠挠头:“可王宁那小子确实把人治好了啊……”

“蠢货!”孙玉国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没看见他铺子快挤破了?再不想办法,咱们就得喝西北风!”他转身从柜台下摸出个纸包,扔给刘二狗,“这里面是郑钦文刚从钱多多那儿弄来的货,看着跟补骨脂差不多,便宜得很。你去跟钱多多说,再多弄点,咱们半价卖,看谁抢得过谁。”

刘二狗掂了掂纸包,里面的东西轻飘飘的,倒出来几颗浅棕色的果实,气儿也淡。“这……能成吗?”

“能不能成轮得到你问?”孙玉国瞪眼,“照做就是!”

日头爬到头顶时,王宁正给张大爷配药。老爷子拄着拐杖,裤腰上系着个旧布兜,里面装着刚摘的香椿。“王掌柜,自打吃了你的药,夜里再也不用起夜了。”他笑得满脸褶子,“这补骨脂真神,我那不争气的儿子都夸我精神头好了。”

王宁笑着把配好的药包递过去,里面是补骨脂配益智仁,用绵纸包了三层。“张大爷,这药得温酒送服,记得忌生冷。”他刚说完,就见王雪拽着个小男孩跑进来,那孩子约莫七八岁,脑袋上戴着顶大草帽,帽檐压得低低的。

“哥,你看小宝!”王雪掀开草帽,露出孩子光秃秃的头皮,只在耳后稀稀拉拉挂着几根头发。小宝怯生生地攥着衣角,大眼睛里汪着泪。

“这是……斑秃?”王宁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孩子的头皮,那里光溜溜的,像被剃过一样。

小宝娘跟在后头进来,眼圈红红的:“王掌柜,求您救救孩子。镇上的大夫都看过了,说没法治……”

王宁直起身,眉头紧锁。他想起去年林婉儿来串门时说的话,那女子总穿件洗得发白的素色布裙,袖口绣着株补骨脂,她说这药浸了酒擦头皮,能治毛发脱落。可他试过几次,效果都不明显。

“我试试吧。”王宁转身去后院取了瓶药酒,里面泡着补骨脂和生姜,瓶底沉着些褐色的药渣。“每日擦三次,坚持用。”他递给小宝娘,又摸了摸孩子的头,“别怕,过些日子就长出头发了。”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孙玉国的声音,他摇着扇子踱进来,身后跟着郑钦文。郑钦文穿件绸子衫,手里把玩着串珠子,眼神滑溜溜的。“王掌柜好大的口气,”孙玉国冷笑,“这斑秃要是能靠你那破纸片子治好,我回春堂的招牌给你摘下来当柴烧。”

王宁没理他,只嘱咐小宝娘:“记得用新鲜的药渣擦,别见水。”

孙玉国见他不接话,又往前走了两步,扇子指着药柜上的补骨脂:“各位乡亲都听听,这补骨脂性烈得很,李婶那是运气好,万一吃错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冲郑钦文使个眼色,“我们回春堂新到了批‘固肾丸’,比这破纸片子温和,要不要来看看?”

人群里有人窃窃私语,李婶急了,把药包往桌上一拍:“孙掌柜说话要凭良心!王掌柜的药救了我的命,你凭啥咒人?”

孙玉国被噎了一下,脸上有些挂不住,强撑着笑道:“我这也是为大家好。毕竟是药三分毒,可别被某些人骗了。”他甩甩袖子,带着郑钦文走了,出门时故意撞了下门框,发出“哐当”一声响。

王宁望着他们的背影,拿起一颗补骨脂放在鼻尖轻嗅。辛香里带着股韧劲,像极了这青石镇的日子,看似平淡,却藏着生生不息的力气。他转头对王雪说:“把后院晒的补骨脂收进来,怕是要变天了。”

王雪抬头看了看天,日头被云遮了一半,风里果然带了点潮气。她应了声,提起竹篮往后院走,辫梢的紫花在药香里轻轻摇晃。柜台后的药碾子还在转,发出沙沙的声响,混着窗外渐起的风声,像首没写完的民谣。

夜雨敲了半宿窗棂,天明时却放了晴。王宁推开百草堂的门,见门槛缝里卡着片补骨脂的叶子,沾着湿漉漉的晨光。他弯腰拾起时,指腹触到叶片上细密的绒毛,像触到了某种隐秘的信号。

“哥,嫂子又不舒服了。”王雪端着药碗从里屋出来,粗布袖子沾了圈褐色药渍。张娜正坐在堂屋的竹椅上,脸色发白,手按着小腹轻轻蹙眉。她素日总穿件月白细布衫,领口绣着朵淡蓝的桔梗花,此刻那花儿像是被晨露打蔫了,失了些精神。

“还是五更天起来的?”王宁放下叶子,快步走过去。张娜点点头,声音带着些倦意:“许是昨夜雨凉,又犯了老毛病。”

王宁掀开药箱底层的抽屉,里面码着两排陶罐,其中一个贴着“盐炒补骨脂”的红签。他揭开罐盖,一股醇厚的辛香漫出来——那是用海盐慢火炒过的补骨脂,黑褐色的果实裹着层薄霜,捏在手里能感觉到细微的颗粒感,比生品多了几分温润。

“这次得加重些分量。”他取了三钱补骨脂,又从旁边的罐子里捻出肉豆蔻和吴茱萸,“张阳药师前几日说,他用这方子配着五味子,治好了邻村一个老妇人的泄泻,咱们也试试。”

王雪蹲在灶前扇火,看哥哥把药材倒进砂锅里。补骨脂在沸水里翻滚,褐色的药汁渐渐染上琥珀色,盐霜在汤面浮起细沫。“哥,为啥非得用盐炒啊?”她戳着灶膛里的火星,“生的补骨脂不是更省事?”

“这你就不懂了。”王宁往灶里添了块松柴,火光映得他眼尾的细纹格外清晰,“补骨脂性温,生用偏重于温脾,盐炒之后能引药入肾,就像给迷路的孩子指了条道,劲儿才能用在点子上。”他说着,从怀里摸出块油布包着的东西,打开是半本泛黄的医书,“你看林婉儿姑娘上次留下的批注——‘肾主封藏,盐味入肾,故炒用能固滑脱’。”

王雪凑过去看,见那字迹清隽,像初春的新竹。她指尖划过“固滑脱”三个字,忽然想起小宝光秃秃的头皮:“那嫂子这病,也是‘滑脱’?”

“算得。”王宁盖上砂锅盖子,“脾肾阳虚,就像关不严的闸门,夜里阳气最弱时,泄泻自然就找上门了。”他话音刚落,就见张阳药师挑着药担站在门口,竹担两头的藤筐里装着新鲜的杜仲和五味子,筐沿还挂着片带露的紫苏叶。

“听闻弟妹不适,我特意多采了些北五味子。”张阳放下担子,露出双布满老茧的手——那双手的指关节格外粗大,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药泥,是常年刨药留下的印记。他往砂锅里瞅了眼,“这盐炒补骨脂的成色不错,定是用的大青盐慢火炒的?”

“张伯好眼力。”王宁笑着递过茶杯,“前几日托钱多多弄的海盐,炒出来果然比普通盐多些醇厚味。”

正说着,门外传来吵嚷声。刘二狗背着个布袋子,正跟卖菜的王婆争执:“我说这补骨脂能治百病你还不信?回春堂孙掌柜说了,生吃能壮阳,泡水能止泻,比百草堂的强十倍!”他手里举着包浅棕色的果实,正是孙玉国从钱多多那里弄来的劣质品。

王婆掂着手里的菜篮子,满脸疑惑:“可王掌柜说,药得对症……”

“他那是怕你买我的!”刘二狗把布袋子往石台上一摔,果实滚出来,颜色浅得发灰,“你看这成色,多新鲜!比他那黑乎乎的强多了!”

张阳皱起眉头,弯腰捡起一颗捏在手里:“这是未成熟的青果,连核都没长硬,哪能当药?”他掰开果实,里面的果仁泛着白,毫无油性,“真正的补骨脂得是熟透的黑褐色,果仁饱满,像这样的,吃了不顶用不说,怕是还要伤脾胃。”

刘二狗被说愣了,梗着脖子道:“你懂啥?这是新品种!”

“新品种?”张娜扶着门框走出来,声音虽轻却带着气力,“我嫁进王家三年,日日见补骨脂,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孙掌柜若真懂药,怎会拿青果糊弄人?”她抬手按了按鬓角,月白衫上的桔梗花在晨光里轻轻颤动,“前几日李婶用孙掌柜的药,反倒添了口干烦躁的毛病,不就是这青果性烈,伤了阴液么?”

围过来看热闹的村民渐渐多了,有人指着刘二狗手里的药:“我家老头子也买了这个,吃了三天不见好,反倒夜里盗汗!”

刘二狗见势不妙,背起布袋子想溜,却被王宁拦住:“刘兄弟且留步。”王宁从罐里取出颗盐炒补骨脂,与他手里的青果并排放在石台上,“大家请看——正品补骨脂黑褐如漆,气辛香;这青果色浅味淡,如同未熟的李子。药性天差地别,怎能混为一谈?”他拿起正品,往石台上轻轻一磕,果仁油亮饱满,“补骨脂性温,本就易耗阴,若用这未成熟的,更是火上浇油,阴虚火旺的人吃了,可不就口干盗汗?”

人群里发出一阵议论,李婶挤上前来:“我说孙玉国没安好心!前几日还咒我吃补骨脂要见阎王,原来他自己卖的是假货!”

刘二狗脸涨得通红,嘴里嘟囔着“我不知道”,挣开人群跑了。张阳捡起那颗青果扔进药渣桶,叹道:“这孙玉国,为了挣钱真是啥都敢做。”

这时,王雪从后院跑进来,手里举着个小瓷瓶:“哥!小宝娘刚送来的!说小宝擦了药,头皮上冒出点绒毛了!”她跑得急,辫梢的紫花掉在地上,滚到张娜脚边。

张娜弯腰拾起那朵花,眼里漾起笑意:“定是你用了林婉儿姑娘说的法子?”王宁点头,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黑芝麻与补骨脂的粉末:“按她说的,每晚用酒调了擦,果然见了效。”

说话间,钱多多背着个藤筐站在门口,筐里装着些药材,筐沿搭着块湿漉漉的帕子。他脸上堆着笑,眼神却有些躲闪:“王掌柜,我来送新到的补骨脂,这次都是上等货,您过过眼。”

王宁掀开筐盖,见里面的补骨脂黑褐饱满,抓一把在手里,沉甸甸的带着油性。“钱掌柜这次的货,倒是正经。”他淡淡说了句,称药时却多问了句,“前几日卖给回春堂的青果,也是你的货?”

钱多多的笑僵在脸上,搓着手道:“那、那是孙玉国非要买,说便宜货有便宜货的用处……我这也是小本生意,不好驳了他的面子。”

“药材不是普通货物。”张娜轻声道,手里还捏着那朵紫花,“差一分成色,可能就耽误了人家的病。钱掌柜若还想在青石镇立足,总得对得起‘药材’二字。”

钱多多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这是我特意留的大青盐,赔给王掌柜。以后我只收正经药材,绝不再做糊涂生意。”

王宁接过盐包,见里面的海盐粒大洁白,像堆碎雪。他望着钱多多的背影,忽然想起林婉儿说过的话——“药如君子,辨得清真伪,才守得住本心”。灶上的药锅“咕嘟”响了一声,盐炒补骨脂的香气漫满了整个屋子,混着晨光里浮动的尘埃,像首被熨帖过的旧诗。

王雪正蹲在地上,把那些掉落的补骨脂青果捡起来扔进柴灶。火苗舔着柴薪,发出细微的噼啪声,仿佛在嚼碎那些被辜负的信任。张娜接过王宁递来的药碗,褐色的药汁里浮着层细盐,喝下去时,舌尖先尝到些微的咸,接着便是绵长的暖意,从喉咙一直淌到小腹里,像春阳融了残雪。

晨露还凝在百草堂的药锄上时,王宁已在后院翻晒补骨脂。竹匾里的果实沾着细碎的阳光,黑褐色的表皮泛着油亮,像被岁月磨润的珠子。他正用木耙轻轻翻动,忽听前堂传来王雪的惊呼,手里的耙子“当啷”落在地上。

“哥!你快来!”王雪拽着他的袖子往前跑,粗布袖口磨出的毛边蹭着他的手腕。药柜前的地面上散落着些补骨脂,一半是黑褐饱满的正品,另一半却是浅棕色的青果,像群走错了队伍的孩子。

“昨夜关门前明明码得整整齐齐。”王宁蹲下身,指尖捻起颗青果——果脐处留着个歪歪扭扭的刻痕,是前几日孙玉国那批货的标记。他猛地抬头看向药柜锁扣,黄铜锁上有被撬动的痕迹,像道狰狞的伤疤。

“定是刘二狗他们干的!”王雪气得脸通红,攥着拳头直跺脚,辫梢的紫花抖得厉害:“我就说昨夜听见后院有响动,你还说我疑神疑鬼!”

正说着,陈老汉拄着拐杖挪进门,枣木拐杖头在青石板上敲出笃笃声。他靛蓝粗布褂子的肩头打了块补丁,露出的胳膊瘦得见骨,却紧紧护着怀里的布包:“王掌柜,我按你说的,把药渣都留着呢。”

王宁忙收敛起神色,接过布包。里面是前日为陈老汉配的药渣——本该有盐炒补骨脂的碎屑,此刻却混着些浅棕色的碎粒,气儿淡得几乎闻不见。他心里一沉,抬头见陈老汉正捂着腰龇牙:“昨夜吃了药,反倒疼得更厉害了,这腰像是被塞进冰窖里……”

“这不是我给您配的药。”王宁的声音有些发紧,抓起一把散落的青果,“您看,真正的补骨脂是这般黑褐,气辛香;这青果性烈却无力,哪能治您的腰膝冷痛?”

陈老汉眯起老花眼瞅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我就说不对劲!昨儿个夜里,好像看见回春堂的郑钦文在你药铺后墙根晃悠!”

话音未落,孙玉国摇着扇子踱了进来,绸衫领口别着朵绢做的红牡丹,看着地上的药材假惺惺地叹气:“哎呀呀,王掌柜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药怎么撒了一地?莫不是……有人用了假药,被发现了吧?”

郑钦文跟在他身后,手里把玩着串蜜蜡珠子,嘴角撇出抹冷笑:“孙掌柜早说了,百草堂的药不靠谱。陈老爹,您这腰怕是被耽误了吧?”

“你胡说!”王雪把竹匾里的正品补骨脂往柜台上一倒,哗啦啦的声响震得窗棂都颤,“这些才是真药!是你们偷换了药材!”

“小姑娘家可别乱说话。”孙玉国折扇一合,指着地上的青果,“谁能证明这不是你们自己的货?说不定是卖不出假货,故意栽赃给我们呢?”他往人群里扫了眼,提高了嗓门,“各位乡亲都看看,这就是百草堂的药!用些青果子糊弄人,亏得还有人信他!”

李婶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举着个药包:“孙玉国你别血口喷人!我这药就是王掌柜配的,补骨脂颗颗饱满,吃了病就好!”她把药包往柜台上一倒,黑褐色的果实滚出来,与那些青果形成鲜明对比。

“这……”孙玉国的脸僵了下,郑钦文忙打圆场:“那可说不定,说不定是王掌柜看人下菜碟,给李婶好药,给别人假药呢?”

“我这里有炮制记录。”王宁忽然开口,从柜台抽屉里取出个蓝布册子。册子上用毛笔写着每日的炮制情况,其中一页记着:“三月廿三,盐炒补骨脂五斤,用海盐四两,文火炒至微黄,存于东首第三罐。”字迹工整,旁边还盖着个小小的“宁”字印章。

“每批药我都记着出处和炮制方法。”王宁拿起颗正品补骨脂,对着日光,“大家看,正品补骨脂肾形饱满,表面有细密网纹,气辛香如椒;这青果形小色浅,网纹模糊,味淡如水。孙掌柜若不信,咱们可去药行请老师傅来辨。”

人群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指着孙玉国:“我前几日在回春堂买的补骨脂,就是这浅颜色的!吃了果然没用!”

孙玉国额角冒了汗,强撑着道:“巧合罢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故意弄些次品来陷害我?”

“是不是陷害,去看看你药铺的后院便知。”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婉儿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素色布裙沾着些草叶,袖口的补骨脂刺绣在晨光里闪着微光。“昨夜我见郑钦文从百草堂后墙翻出来,怀里揣着个布包,径直进了回春堂的后院。”

郑钦文的脸唰地白了:“你、你胡说!我昨夜根本没出门!”

“哦?”林婉儿挑眉,“那你左袖口沾着的苍耳子刺,是从哪里来的?百草堂后墙的篱笆上,长满了这东西。”

郑钦文下意识地捂住左袖,那里果然挂着几颗苍耳子。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孙玉国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拽着郑钦文就要走。

“孙掌柜留步。”王宁叫住他,声音平静却带着分量,“陈老爹的药钱,我退给您。这几日因假药受苦的乡亲,都可来百草堂免费换药。”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些青果上,“至于这些没用的青果,与其用来害人,不如拿去肥田——补骨脂的苗,最喜这种带点火气的养料。”

孙玉国没回头,几乎是拽着郑钦文逃也似的离开了。王雪捡起颗青果,往地上狠狠一踩:“活该!让他们再害人!”

“别踩。”王宁拦住她,把散落的青果都捡进竹篮,“虽不能入药,埋在药圃里,倒能让新苗长得壮些。”他看向林婉儿,拱手道:“多谢林姑娘仗义执言。”

林婉儿淡淡一笑,指尖拂过药柜上的补骨脂:“我只是看不惯有人糟践药材。”她从袖中取出个纸包,“这是我炮制的补骨脂酊,给小宝擦头皮用,比酒浸的效力更足些。”

王雪接过纸包,见里面是深褐色的药液,封皮上画着株小小的补骨脂。她抬头时,见林婉儿已走出老远,素色裙摆在晨光里轻轻摆动,像株被风拂动的药草。

陈老汉拿着新配的药,颤巍巍地给王宁作揖:“王掌柜,真是对不住,差点错怪了你。”王宁扶住他,把药包递过去:“您按时吃,这盐炒补骨脂配着杜仲,不出几日定能见效。”

日头爬到头顶时,钱多多背着个大藤筐来了,筐里码着整整齐齐的补骨脂,黑褐色的果实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王掌柜,这些都是我从产地直收的好货,分文不取,算是赔罪。”他抹了把汗,眼神里带着些愧色,“以前是我糊涂,只想着赚钱,忘了药材是救人的东西。”

王宁接过藤筐,指尖触到果实饱满的弧度,忽然想起父亲曾说的话——“药有药性,人有人心,两者若能对得上,便是缘分。”他抬头看向院角的药圃,那里新翻的泥土里,刚埋下那些青果,正等着被阳光和雨水唤醒,化作另一种形式的生机。

王雪蹲在灶前煎药,砂锅里的补骨脂与杜仲翻滚着,褐色的药汁泛起细密的泡沫。她忽然想起林婉儿袖口的刺绣,那株补骨脂的根须画得格外清晰,像无数双攥紧泥土的手,沉默却有力量。药香漫过窗棂时,她看见几只蜜蜂落在院角的野菊上,翅膀振动的声音,混着药碾子的沙沙声,像支被重新谱过的曲子。

暮春的风裹着槐花香漫进百草堂时,王宁正在装订新抄的药书。宣纸上“补骨脂炮制要诀”几个字墨迹未干,他蘸着朱砂在“盐炒入肾”旁画了个小小的圈,像给这句话系了个结。

“哥,小宝来了!”王雪掀着门帘喊,声音里带着雀跃。门口探进颗毛茸茸的脑袋,小宝摘下草帽,露出密密匝匝的黑发——那些新发的绒毛已长成寸许长的短发,像春草漫过了秃坡。他娘跟在后头,手里捧着面红绸锦旗,边角绣着圈金线。

“王掌柜,您真是活菩萨!”小宝娘把锦旗往柜台上一铺,“破故纸补新生”五个金字在日光里闪得人睁不开眼。小宝拽着王宁的衣角,把个纸包塞进他手里,里面是几颗炒得喷香的南瓜子:“王大哥,这是俺娘炒的,谢你。”

王宁摸着孩子的头发,指腹穿过发丝时,想起初见时那片光秃秃的头皮。他从药柜里取出个小瓷瓶:“这是最后一瓶补骨脂酊,擦完就不用再来了。”瓶身上贴着张红纸,画着株简笔的补骨脂,是王雪的手笔。

正说着,张阳药师挑着药担进来,藤筐里的杜仲还带着新鲜的断口。“听说小宝的头好了?”他放下担子,粗粝的手掌在小宝头上轻轻按了按,“我就说王老弟的法子靠谱,补骨脂配黑芝麻,本就是生发的绝配。”

王雪端着刚炒好的补骨脂出来,竹匾里的果实裹着层薄盐霜,在阳光下像撒了把碎星。“张伯您尝尝,这是按林婉儿姑娘说的,加了点茴香同炒,更香了。”她抓起一颗递过去,自己也塞了颗在嘴里,眉梢眼角都是笑。

张阳嚼着补骨脂,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前几日去山里采药,见着片野生补骨脂,长在向阳的坡上,株株都有半人高。”他用手比划着,“叶子上的腺点黑得发亮,想来结的果实定是上等货。”

王宁眼睛亮了:“能采些种子回来吗?咱药圃里正好空着块地。”

“我正有此意。”张阳笑着点头,“不过那坡陡得很,得等雨后土松了再去。”

说话间,钱多多背着个藤篓进来,篓里装着些新收的药材,最上面摆着个竹篮,盖着块蓝布。“王掌柜,尝尝这个。”他揭开蓝布,里面是些黑褐色的果脯,“这是用补骨脂炖的红枣,我家婆娘试做的,说是能治虚寒咳嗽。”

王宁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香里裹着淡淡的辛味,像把温暖的小伞撑开在舌尖。“手艺不错。”他赞道,“补骨脂性温,配红枣正好中和燥性,倒是个好法子。”

钱多多脸上露出些腼腆的笑:“都是听了您上次的话,想着药材不止能入药。这几日回春堂关了门,孙玉国带着手下走了,镇上的药材生意倒清净了。”他顿了顿,从怀里摸出本账册,“这是我以前进假药的账本,烧了可惜,给您留着做个念想吧,也算警醒我自己。”

王宁翻开账册,见上面记着某年某月收过多少青果、多少劣药,字迹潦草却透着股贪婪。他合上书册:“烧了吧,记着教训就好。”

钱多多应着,走到灶房门口,把账册扔进了余烬里。纸页蜷曲着化作灰烬,混着补骨脂的药香飘向窗外,像场迟来的忏悔。

入夜时,林婉儿忽然来访。她披着件月白披风,披风角沾着些夜露。“明日要去云游了。”她递给王宁一个布包,“这是补骨脂的种子,从南方带来的,比本地的品种更耐旱。”

王宁解开布包,见里面是些饱满的种子,黑得发亮。“多谢林姑娘。”他想起前几日刘二狗被拦下的事,忍不住问,“那日夜里,真是你拦住了他?”

林婉儿点头,指尖划过窗台上的补骨脂盆栽:“他举着火把要烧药库,嘴里还念叨着‘烧了这些破纸片子,掌柜的就不骂我了’。”她轻笑一声,“我告诉他,补骨脂又名破骨纸,破的是旧疾,补的是生机,哪能说烧就烧?”

“他听进去了?”

“许是吧。”林婉儿望着窗外的月色,“后来见他把火把扔在了溪里,蹲在石头上哭了半宿。”她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对了,张嫂子的泄泻若再犯,可用补骨脂配核桃肉蒸着吃,比煎汤更温和。”

王宁送走她,见月光落在药圃里,新翻的土地泛着银辉。他把那些种子小心地埋进土里,覆土时想起林婉儿的话——药材也认人心,你待它诚,它便给你真。

后半夜,王雪被一阵窸窣声惊醒。她揉着眼睛往外看,见王宁正蹲在药圃边,手里拿着个小水壶,给刚种下的种子浇水。月光洒在他的月白长衫上,像落了层薄霜,药圃里的泥土被浇得发黑,散发出混着草香的潮气。

“哥,半夜浇啥水啊?”她嘟囔着。

王宁回头笑了笑:“林姑娘说,这种子喜欢润些的土。”他指着泥土里冒出的点点绿意,“你看,这就醒了。”

王雪凑近了才看清,那些刚埋下的种子竟已发了芽,嫩白的芽尖顶着点褐皮,像些害羞的小虫子。她忽然想起小宝头上的新头发,想起张娜日渐红润的脸色,想起李婶又能挎着篮子买菜,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天快亮时,王宁把新抄的药书放进药柜最上层。书里夹着片补骨脂的叶子,是那日雨后捡的,如今已干透,叶脉像张细细的网。他忽然明白,所谓“破旧纸补新生”,补的何止是病痛,更是那些被辜负过的信任,被伤害过的人心。

晨光漫进药铺时,王雪正坐在门槛上,给辫梢重新别上朵紫花。她看见张娜端着药碗从里屋出来,月白衫上的桔梗花像是被阳光熨过,鲜活了许多。远处传来张阳药师的吆喝声,他挑着药担往山里去,竹担两头的藤筐晃悠悠的,里面装着新采的补骨脂种子,要去撒向更远的坡地。

柜台上的锦旗在风里轻轻摆,“破故纸补新生”几个字,被晨光染成了温暖的金红色。

秋阳把百草堂的青石板晒得发烫时,王宁正坐在药圃边翻土。铁锹插进地里的瞬间,带起几颗饱满的补骨脂——那是春天埋下的种子结出的新果,黑褐色的表皮沾着湿润的泥土,像串刚从岁月里捞出来的珠子。

“哥,你看谁来了!”王雪举着个油纸包跑过来,粗布裙摆扫过药畦里的紫苏,惊起几只粉蝶。她身后跟着个高瘦的身影,素色布裙洗得发白,袖口的补骨脂刺绣在秋光里泛着柔和的光。

“林姑娘?”王宁直起身,手里的铁锹“当啷”落在地上。林婉儿手里提着个藤篮,里面装着些晒干的补骨脂花,浅紫色的花瓣已经蜷曲,却仍透着股清劲的香。

“听说你种的补骨脂结果了,特来看看。”林婉儿的目光掠过药圃,那里的补骨脂长得比人还高,叶片上的黑褐色腺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看来这青石镇的水土,很合它的性子。”

王雪把油纸包往石桌上一倒,里面是些炒得酥脆的补骨脂:“这是用新收的果子炒的,加了张伯送的五味子,你尝尝。”她抓起一把塞进嘴里,咔嚓的脆响混着药香漫开来。

正说着,小宝蹦蹦跳跳地从巷口跑来,新剪的头发黑得发亮。他手里举着支糖葫芦,见了林婉儿就喊:“林姐姐,你看我的头发!”林婉儿笑着摸摸他的头,指尖穿过发丝时,想起初见时那片光秃秃的头皮,像幅被重新上色的画。

“张嫂子呢?”林婉儿问。王雪往屋里努努嘴:“在教钱掌柜的婆娘做补骨脂糕呢。”话音刚落,张娜端着个木盘出来,月白衫上沾着些面粉,领口的桔梗花像是落了层雪。“林姑娘尝尝?”她把盘子递过来,里面的糕点呈浅褐色,嵌着些黑芝麻,“用新收的补骨脂磨粉做的,专治虚寒胃痛。”

林婉儿拿起一块咬了口,温热的甜香里裹着淡淡的辛味,像把小伞撑开在胃里。“比我在山里用野蜂蜜做的更合口。”她望着药圃里的补骨脂,忽然从藤篮里取出个布包,“这是我在云游时收的老药方,里面有补骨脂配菟丝子治遗尿的古方,或许对你有用。”

王宁接过布包,展开时见是张泛黄的麻纸,字迹已经模糊,却能辨认出“破故纸三钱,酒浸一宿”的字样。他忽然想起父亲留下的那本医书,里面夹着的补骨脂叶片,此刻正压在新抄的药书里,成了最好的书签。

这时,钱多多背着个大藤筐进了门,筐里码着整整齐齐的药材,最上面摆着块牌匾,红底黑字写着“诚信药行”。“王掌柜,这牌匾是请镇上老木匠做的,以后我就用这名号,绝不再做亏心事。”他抹了把汗,指着筐里的补骨脂,“这些是给邻县药铺捎的货,都按你教的法子挑的,颗颗饱满。”

王宁看着那些补骨脂,忽然想起孙玉国。听说他走时把回春堂的牌匾劈了当柴烧,灰烬里混着些没卖完的青果,被钱多多捡来埋进了药圃——如今那里的补骨脂长得最旺,像是把所有的错处,都长成了向上的力气。

日头偏西时,张阳药师挑着药担回来,藤筐里装着些新鲜的杜仲,断口处渗出晶莹的胶丝。“山里的补骨脂也结果了,我采了些种子,明年咱们再多辟些地。”他把筐里的种子倒在石桌上,与新收的补骨脂混在一起,黑褐相间,像盘没下完的棋。

林婉儿要走时,王宁往她的藤篮里装了些新收的补骨脂:“这是用你说的法子种的,盐炒之后效力更足。”林婉儿接过篮子,忽然从袖中取出个小瓷瓶:“这是补骨脂筋的药酒,治风湿痹痛很管用,留给陈老爹吧。”

王雪送她到巷口,见林婉儿的身影渐渐融进夕阳里,素色裙摆飘动的样子,像株被风推着走的补骨脂。她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往回跑,辫梢的紫花在秋光里划出道弧线。

“哥!你看这个!”她举着片叶子冲进药圃,那是片补骨脂的枯叶,叶脉间藏着颗小小的种子,“它自己把种子藏在叶子里呢!”王宁接过叶子,见那种子紧紧嵌在叶脉织成的网里,像个被妥帖收藏的秘密。

暮色漫上药圃时,王宁坐在石桌边,看着张娜把新收的补骨脂倒进陶罐。盐粒落在果实上的声音,像场细碎的雪。他忽然想起林婉儿说的话:“药材最是诚实,你对它用几分心,它就给你几分效。”

远处传来钱多多的吆喝声,他正挑着补骨脂糕往镇东头去,木梆子敲出“咚咚”的声响,混着药圃里的虫鸣,像支被岁月泡软的歌谣。王雪蹲在灶前煎药,砂锅里的补骨脂与肉豆蔻翻滚着,褐色的药汁泛起细密的泡沫,把整个屋子都浸成了暖色调。

王宁望着药圃里摇曳的补骨脂,忽然觉得这株草就像青石镇的日子——看似普通的根茎,却在泥土里悄悄织着网,把人心、信任、岁月,都织成了最结实的纤维。月光爬上药圃时,他仿佛看见那些深埋的种子,正在黑暗里悄悄鼓胀,等着在下个春天,长出新的希望。

喜欢短篇中草药故事集请大家收藏:(m.shuzongxs.com)短篇中草药故事集书纵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存书签
站内强推打穿西游的唐僧偷香高手食物链顶端的男人狼人杀:预言家,我要你有何用?寻爹启示:萌宝买一送一混沌剑神内大玄提刑官重生之青云直上致命的温柔凡骨:练功就涨熟练度硬肝成武圣疯起爱意,傅总只想宠心上人伏羲夫妻血迹战线万界修仙传大院疯批美人又纯又撩聊斋之中的和尚盘古混沌异闻录不死帝尊一世容晴末日重生:撩个反派搞基建!
经典收藏重生四合院之我傻柱绝不背锅龙小山沈月蓉步步生骄英雄联盟之问鼎巅峰医药巨头女总裁的生活助理陆少的独佳婚期南少,你老婆又跑了旺家农妇:养包子发大财刑警的使命龙吟九霄四合院:我何雨柱,送贾张氏坐牢四合院:娶了秦淮茹,是我的福气灵气复苏之从被分手后开始崛起重生05做车企大亨重生之复仇萌妃有点甜和校花荒岛求生的日子吞天龙王别人破案靠人查,我破案,靠鬼说女扮男装后她成了团宠大佬
最近更新七零随军:穿书作精她撩又甜资本家大小姐随军,搬空家产躺赢穿进侯府当后妈后每天都想和离生长新歌幻想战队至尊少年王消失三年回归,九个女总裁为我杀疯了四合院:从钳工开始,打脸众禽年代美人娇又媚,勾的糙汉心尖颤踏出女子监狱后,三千囚徒誓死追随你陪白月光,我离婚你后悔啥火红年代:知青小医生,青梅陪我下乡乔总别傲了,易小姐改嫁生三胎了都市古仙医2:大医镇世出道十年查无此人,圈内全是我前任?香烬欢踏出SSS女子监狱,我医武双绝全球高武:我背后一口棺,专业的捡尸权势巅峰:从省纪委秘书开始战神归来:与我为敌,统统灭族!
短篇中草药故事集 承道小写师 - 短篇中草药故事集txt下载 - 短篇中草药故事集最新章节 - 短篇中草药故事集全文阅读 - 好看的都市言情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