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她还在外面跑一户经营性贷款，对方表现得并没有较强的贷款意愿，横竖都在比较同业之间的利率，还款方式和用信便捷度。想着月末之前还差点指标，她也是极其耐心地讲解，最后和法人加了个微信好友，作为日后潜在客户培养。
来到停车场，还没来得及找到自己的车，包里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她停在原地，翻出手机，是季彬的来电。
“前辈，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啦？”
“郁恬，不打算约个饭庆祝一下？”
她一脸怔愣的表情，“有什么好事？”
“你没看见邮件吗，上次的培训考试你全行第一啊。”
兴奋的情绪确实维持了几秒，她忽然认真起来，还以为只是唬人的，怎么还排名了，“我在外面呢，还没看，所有人的成绩都登出来了？”
“是啊，我差你几分，屈居第二。”
“淼淼呢？”
“毕竟有点底子，还不至于倒数，这次后十名的客户经理年终不得参与任何评优评先。”
她拢了拢外套朝汽车那边走，“还行，没想象中那么吓人。”
“你这反应略显平淡啊，赢了前辈都这么骄傲放纵的吗？”
她噗嗤一笑，“又不是高考，分数不能说明一切，我那点水平你又不是不清楚。饭呢，肯定会请的，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告诉我一声。但是别选太贵的，考得好不见得发奖金，我也就这点工资。”
季彬在那头笑声蔓延开来，“行，那就再联系。”
考得好确实不会多发奖金，但是行里表明，考试前十名的客户经理年底优先考虑评优评先。她心想，优先不等同于必须，凡事都有个万一，所以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忽然想到李慧清，虽说都在一个单位，已经很久没有和她碰面了。又想到她那位德高望重的大伯，蒋某某免职后，他的仕途反而越来越顺，前段时间还代表行里出去进修，看样子还能再辉煌几年。
她收回思绪，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把车缓缓朝前开，也不能在外逗留太久，毕竟和陆总报备了出门时间，一个小时后必须回去。上次同事早上打卡迟到了几分钟，就在晨会上挨训了好长时间。她做了这么多年好学生，心里偶尔也会叛逆一下，真想看看她多溜一圈回去，那位会是什么反应。
事实上，她也确实做到了，比预定时间晚了十分钟，再次出现在办公室时，陆总反而不在单位。问了张奕威才知道，她和严姐出去拜访客户了。
“天天出去拜访客户，也没见得有什么业绩带回来。”张奕威这话带着明显的情绪，郁恬想到他因为基金没有卖得出去，第一次被陆总敲打了，心里也表示几分理解。一个被表扬惯了的小孩子，忽然被批评了一回，肯定会出现不同寻常的反应。
下午约了一个企业过来存保证金开承兑，与之前预定的时间晚了两个小时，一直等到运钞车过来接库，客户声称堵在路上，还要再过一会儿。郁恬不得不和戴佳妮沟通一下，麻烦留一位临柜人员加班。戴佳妮表面上性子冷，做事情还是很有责任心，二话不说向上级行报备，延迟了行所签退的时间。
沈阔打给她，问她什么时候可以走。
“暂时还走不了，我们陆总还在办公室亲自坐镇呢。”她瞄了眼办公室的灯光，小声地回道。
他那头好像传来关车门的声音，“那还不简单，等着。”
一会儿功夫，他拎着几杯奶茶过来，旁若无人地摸了摸她的头顶，她看了眼正在柜面办业务的客户，一把拉他进了办公室，“别闹！”
“怎么就你一个人加班，其他人呢？”他下巴指了指对面空着的座位，“那个小子这么不积极？”
“特殊情况，客户有事耽搁了。”
“我去找你们陆总聊聊，总不能让我女朋友一直这么辛苦。”说完，他正要跨步走过去。她扯住他的衣角，一脸慧黠的笑，“哟，现在不得了，腰板挺得满直啊。”
他掌心握住她的手，笑得很谦和，“你不希望？”
“当然希望了。”她嘴上不说，心里也盼着他当回盖世英雄，早日救自己脱离苦海，或者智斗一回里头那个女妖魔，抬升一下自己的功力。
等沈阔从陆总办公室出来时，她想要的效果如期而至。陆总客气地满脸堆笑，“郁恬，这边忙得差不多了，你有事先回吧。”
她抬眼看了看沈阔略显得意的眸色，装乖地回道：“多谢陆总体谅，等客户业务办完我再走。”
陆总笑着看向沈阔，“你这个女朋友可是我们营业最敬业最优秀的客户经理，上次的培训考试勇夺第一，为我们单位争光不少。”
沈阔轻松地笑了一下，“多亏了陆总的培养，郁恬以后在陆总手底下工作，我肯定是放一百个心的。”
回去的路上，郁恬万分好奇地盯着他的侧脸，期待着他给自己科普一些公关的技巧。
他眼梢一拎，“别这么盯着，跟我回去，给你好好看个够。”
她晃了晃他的手臂，娇笑着，“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可能我的脸还算好用吧。”
她又气又笑地嗤了一声，“行，以后我做个彩印的胸牌，把你的大头贴天天挂在胸口，谁看了都会对我另眼相看。”
“现在有谁敢低看我的女朋友，你告诉我，我去铲平。”
她嘴角的笑意漾开，为自己的小虚荣得到满足而心情大好。
这一晚在沈阔家留宿，加班数日，才发觉这边的床上用品已经被阿姨全部换了新品。她不太熟悉床品的牌子，但手感是真的柔软丝滑，依旧是她喜欢的简约素色。
沈阔的手机铃声响了好几声，她撑起半个身子去看，“盛心蕾”三个字赫然出现在屏幕上。她看了眼响着水声的卫生间，任由它响了数声之后沦为未接。深吸了一口气，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在沈阔开门出来之前，背对着门口的方向侧身假寐。
后来，她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消失在了门外，睁开眼，再回身望去时，他的手机已经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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