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文苑路，巡长办公室。
“巡长，田右樟下榻的218房间，有个姓黄的曾经进入过，他自称账房先生，前后大约待了有两个多小时。后来，他就独自离开了。”
罗小虎和一名叫牛文生的警员敲门而入后，向许臻汇报蹲守情况。另一名警员夏绍敏留守在惠中旅店，继续监视。
“账房先生？”
许臻若有所思地问。
“据惠中旅店老板周福山说，这个账房先生名叫乔新宇，昨天下午与田右樟一起来旅店开房住宿的，只是，他一个外出，没有留宿，今日才露面。”
看到许臻一脸疑惑的表情，罗小虎连忙补充道。
“后来呢？”明臻问。
“后来，田右樟出门去了一家天蓝珠宝店，出卖一块一些玉镯、玉簪等玉器首饰。哦，对了，那个古董店老板马玉辉随后也出现在珠宝店，再次给田右樟当托......”
罗小虎一五一十地向许臻叙说跟踪田右樟的所见所闻。其中，包括乔新宇的最后落脚处，一处离惠中旅店不远的杂货铺。
杂货铺的老板叫耿明忠，还有两个小伙计，一个姓柳，一个姓郭。另外，杂货铺柜台上摆着一部出租电话。
“有意思。”
许臻眉毛一挑，面带喜色。
“许巡长，田右樟出售的古董和珠宝，十有八九来路有问题，有销赃之嫌，也说不定。”
牛文生是个有五年警龄的巡警，老成持重，特别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透着一抹精明，他不失时机地向明臻进言道。
“哦，何以见得？”
许臻眼光一亮，面带喜色地询问。
“一则，这伙人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见不得光，唯恐暴露行踪；二则呢，私下雇佣行家当托销售古董珠宝，令人不齿。足以说明，田右樟、马玉辉、乔新宇、耿明忠和周福山等这帮人，以不正当手段谋取暴利，岂能是什么好鸟？”
牛文生振振有词，脸上流露着一丝不屑：“我敢说，这些物品，不是盗窃的，就是敲诈勒索的，反正，来路不正当！抓起来，一审，自然真相大白。”
不得不承认，老警察的经验和眼光的确不一般，透过一些现象，足以发现其中的隐晦端倪，且一针见血。
看来，在其位谋其政，哪怕是普普通通的警员，也都各有路数，万万不可轻视。谁如果蔑视他们的能量和存在，弄不好会吃大亏的。
“有道理！”
许臻点头，表示赞同牛文生的观点，道：“老牛，你马上返回惠中旅店，与夏绍敏汇合，把田右樟盯死盯牢，千万别让他给偷偷地遛了。”
“是！”
牛文生向许臻打了个敬礼后，转身离去。
“虎子，你叫上郑殊宝前去杂货铺进行监控，看看还有什么人与耿明忠和夏绍敏联系？至于马玉辉和他的虹湾古董店，暂时可以放一放。”
等牛文生走后，许臻转身嘱咐罗小虎。
“好！我这就去。”
罗小虎说着离开了。
联想到，前几天在车行时的传闻，城中有一家谢姓大户，被土匪劫走一批数额巨大的珍宝。因此，许臻骑上脚踏车，赶往正泰路恒源车行，探个虚实。
目前，巡区办案的交通条件有限，没有配备汽车和摩托车，仅为每一名警员配置了一辆脚踏车。
要出行，只能骑上一辆脚踏车，用双脚蹬踏转动车轮，靠人力索要前行速度。
当然，就时下的消费水准，脚踏车，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无疑是可望不可即的奢侈品。一个普通警员一年的薪水，也买不起一辆一般的脚踏车。
经核实，谢姓被劫案，是在正泰路警区报的案。
原来，谢氏家族家大业大，并养着一队马帮，常年在穿越于川北地区，来来回回地运输货物。
一个多周前，谢氏马帮在大山深处遭遇了一股不明身份的劫匪，将货物洗劫一空，包括一批价值昂贵的珍宝。
巧得很，被洗劫的珍宝清单标明，有一件元代青花瓷炉，还有玉镯、玉簪等玉器。
难道，田右樟出售的青花瓷炉和玉器，就是谢氏家族被打劫的那批珍宝？田右樟与劫匪是一伙的？
兹事体大，许臻不由得心中一紧，深感问题的严重性。连夜，只身蹬着脚踏车，一路飞奔地返回了文苑路巡区。
盈富古玩店——虹湾古玩店——惠中旅店——杂货铺——天蓝珠宝店？
田右樟——马玉辉——乔新宇——耿明忠——周福山？
盈富古玩店老板曹世强和天蓝珠宝店老板薛明礼，显然是宝物交易受损者，可以排除嫌疑。
但是，其余五位涉及的人等，是利益链条的直接得利者，都有嫌疑，特别是田右樟、马玉辉和乔新宇，则是三个关键人物。
许臻脑子不停地运转，将一个个疑点串联起来，捋清楚，并不断地采取排除法，去伪存真，一遍又一遍地梳理案情......
晚饭点早已过，明臻没来得及吃东西，半路上明臻特意在一家菜馆里买了几个下酒菜，宿舍里还有一瓶绵竹大曲。
回到办公室后，看罗小虎早已回来，便让他叫上值班员汪得水一起，小酌一杯。顺便，探探这位老警员的口风。
汪得水为人正派，古板里透着油滑，虽说也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但该得的得，不该得的一律不沾边，包括黄赌毒等歪门邪道。
“汪老哥，辛苦你了，来，我们走一杯！”
给汪得水先斟满一杯，再斟一杯自己喝，举杯与汪得水碰杯。本想称呼汪叔又改口称汪老哥的许臻传递着一份尊重。
“许巡长，你的一声老哥，让我汪得水心里暖和和的。”
自从许臻来到巡区后，一举一动，汪得水都看在眼里，许臻脚踏实地，平易近人，别有亲和力，令人从内心里佩服。
所以，汪得水开口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相逢是缘，能遇到你这么个通情达理的巡长，老哥知足了。格外的话不多说，一切都在酒杯中，我干。”
“多谢汪老哥。”
许臻心中一喜，碰杯后，也一口喝干一杯满酒。
罗小虎在一旁，双手拱着一个酒杯，看着酒壶发愣，脸上露出一丝丝跃跃欲试的神情。
“罗兄弟，别光看着，来来来，喝一杯。”
汪得水瞅瞅许臻，再瞅瞅罗小虎，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便顺手拿起酒壶，给罗小虎斟了一杯酒，热情相邀。
“来吧，三人好，我们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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