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禾挽着夏木安走出演播厅大门，见他还在笑，不禁问道：“你今天一定很开心吧？”
夏木安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应该笑，笑你璀璨的新人生，笑那些被揭露出来的黑暗，还有曾经张牙舞爪的阶下之囚！”
男生接得顺畅：“笑我让很多人知道了你是我女朋友。”
但他早已要求过，今天不会有南禾的正脸照流出去。
女生故意嫌弃：“你一天天都在想什么啊？”
夏木安正欲开口，南禾迅速捂住他的嘴：“不许说想我！”
夏木安乖乖点头，南禾放下手，他突然凑近她的右耳，“就是在想你～”
声音虽小，但诱惑极大！
南禾怕痒，耳朵最敏感，很容易害羞。
“啊啊啊！夏木安，你……”
女生红着耳朵走了，一身反骨的某人一时半会儿没哄回来。
——
十一月底，南禾的笔试出成绩，排名同步公布，招二进六，南禾排第一。
短暂的欢欣过后又投入面试，夏木安有时帮她搭着练习，更多时候是她下完班在狭小的宿舍里自言自语。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在一个月后的面试中拿了最高分，遥遥领先第二名。
出成绩的那天上午很冷，夏木安一直在考场外等她，枝头有黑不溜秋的麻雀飞过，他都希望是只报喜鸟。
南禾拿到成绩出来的那一刻，与夏木安仅仅对视一眼，便情难自禁地相拥而泣。
走出考场所在的路口，两人手机同时收到推送消息：
经最高人民法院核准，2022年12月31日，省高级人民法院依照法定程序对王小刚、江磊、秦海执行死刑。检察机关依法派员临场监督。
南禾惊喜道：“夏木安，这些恶魔都死了。”
夏木安有些遗憾：“可惜了，我当初祝他不得好死来着，便宜他了。”
“都过去了，走，我请你吃饭，价格不限。”南禾转移话题道。
“哦？未来的南大设计师很有钱？”
南禾报考的岗位是展陈设计师，夏木安有时会叫她“南大设计师”，如同南禾叫他“夏老师”一样。
“看不起谁呢～”高昂的语调在脑袋被冷风吹醒后瞬间偃旗息鼓：“比夏老师少……亿点点。”
——
又是一年元旦，距离最后一次“八二年华“一起跨年，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
其余五个人，谁都没有回嶙川。
宋晚秋跟唐昭在锦垣，他们已经决定在那里定居；
莫静大四下期出国了，据说是继续读她喜欢的数学类研究生；
张严在沿海一家房地产公司上班，他与莫静，没有因为青春里的星星之火修成正果。
他不自信也不坚定，并试图用花花草草来惹莫静吃醋，理性至上的莫静不能忍受这种风流的行为，见他似乎从家庭变故的阴霾中走出来后，便不理会也不在乎了。
人生不能重来，或许他们本就是不合适的。
吴玉大三时与相亲对象在市区开了一家花店，宋晚秋婚礼上的花就是她友情赞助的。
人一旦长大，就会奔赴不同的人生，南禾想，那就祝大家一切都好。
——
二零二三年一月十二日，农历腊月二十一，嶙川县再次迎来罕见的大雪。
昨夜冷风阵阵，不少人就在期待着今晨的雪了，南禾打开窗户，雪花漫天飞舞。
六年前的某天早晨，她也是这样看着茫茫大雪惊呼，那时山川皆白，很多人都还在。
南禾与夏木安约定今天去县城的西山上看雪。
不只是看雪，夏木安会向她求婚。
南禾早前说过，她希望与夏木安的重大时刻是彼此都有准备的，而不是慌里慌张的所谓惊喜。
如果是求婚，她希望是两个早已说过无数次“我愿意”的人，穿着得体的衣服，在一个美丽或有意义的地方平平淡淡地进行。
这一想法与夏木安不谋而合。
于是他们决定等下雪的那一天，去西山上完成这场简单又盛大的仪式。
西山上的竺岳顶是县内最高峰，两人拾级而上，嶙峋黑岩矗立两旁，远处山势蜿蜒，银蛇盘旋，冰雾与云海缠绵，大雪纷纷而下，乍似天穹塌陷，万物不得酣眠。
青柏无意争春，红梅傲立凌人，娇俏的蓝歌鸲流连密林，原来素白的世界竟如此五彩缤纷。
山腰有一个观景台，夏木安牵着南禾稍作休息。
她今天半挽长发，耳侧上方别一个发卡，藕粉色的毛呢大衣上是纯白的围巾，衬得微红的鼻尖更是动人。
南禾有些冷，她坐下后微微前倾，把脸埋进膝盖取暖。
一旁的夏木安很快注意到，“南禾，你冷吗？”
“有一点，很多年没见过这样的大雪了。”
他转身从背包里拿出一件白色的大衣给南禾披上。
南禾疑惑观察，和他的是同款。
“你……这？”她想问夏木安为什么会带衣服，又为什么是同款。
“怕你冷，一起买着备用的，但你今天很漂亮，所以没有贸然给你披上这件不漂亮的衣服。”
夏木安说完很自然地把她的手牵进自己衣兜里，快冻僵的手指很快回温。
南禾开始弄些小动作，有时不经意地挠他手心，又或者在他手背上弹钢琴，过一会儿又一寸一寸地摸指节……
酥酥麻麻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夏木安无奈央求：“南禾～”
南禾无辜地睁大眼睛：“嗯？怎么了？”
“你知道。”他加了几分力道收紧手掌，南禾不得动弹，瞬间噤声。
“小气。”
他叹了一口气：“现在不要逗我。”
“哦～”
两人休息够了起身朝上走，山顶上没什么人，太高也太早。
狂风刮过耳畔，全是呼呼的响声，夏木安把南禾揽近，声称这样说话才听得清。
南禾驻足眺望，只有东湖不是一片白雪茫茫，身侧的夏木安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望着西边的山峦愣神。
见迟迟没有步入正题，南禾开始主动，她指着白皑皑的群峰和沟谷：“夏木安，你看，冬雪又满山川。”
男生点点头：“万里雪飘，上一次，很久了。”
她顺势接茬：“你记不记得上次下雪，你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南禾同学，希望下一次大雪来临的时候，你会比今天快乐，拜拜，明年见。”一字不差，他怎么会不记得呢。
“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会比那天快乐。”南禾故作轻松道。
夏木安没有多想，毫不犹豫地应下：“好。”
南禾迅速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礼盒打开，“娶我！”
里面装着两枚款式一样的戒指，一大一小，显然是对戒。
她不担心夏木安会拒绝她，只是莫名有些发抖，她想，应该是风太冷了。
夏木安失神愣怔，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握住她拿戒指的手，“南禾，应该是我来！”
惊惶的语气里夹杂着难以置信，似乎还掺着一丝因心疼带出来的颤音。
他准备了很久，越临近越紧张，登上山顶的那一刻就开始计划求婚的站位和说辞……
怎奈，他的南禾先人一步。
南禾倔强地掰开他的手：“不，你愿意娶我吗？”
夏木安直视她真挚清澈的亮眸，鼻头一酸便红了眼眶，他一字一句：“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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