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过后，万殊问出最关心的问题：“一年的大学生活还好吗？”
两人各自说了些所见所闻，又得到了一番鼓励与肯定。
宋晚秋发现了盲点：“老师，您把头发染黑了？”
万殊捋了一下发尾感叹道：“五十来岁了，白头发多，经不起折腾了。”
“注意身体。”
南禾：“老师，这届学生好带吗？”
“还行，半路来的英语老师，还又当了班主任，不过一年来磨合得还不错。”
宋晚秋：“老师，他们好还是我们那时候好？”
“你们好，悄悄的，不准说哈。”
“我等会儿就进去告诉他们。”
万殊作势要打她， “你这孩子……”
前后门有同学好奇地冒头看，万殊现在没空“收拾”他们。
一年来的经历都聊得差不多了，万老师终于注意到了两人手上的袋子，“花我就收下了，不管袋子里是什么我都不能收，提回去吧。”
南禾早知道这些规定，袋子里的东西一开始就不是给她准备的。
“我们知道规定的，这是给学弟学妹们的小零食。”
宋晚秋接话：“让他们吃人嘴短别气您。”
“我替他们谢谢你们。”
门外趴着的人回身说着什么，教室里更加热闹起来。
“麻烦您帮我们发一下吧，我们这就走了。”
万殊灵机一动：“进去说两句？”
两人立刻恐惧地往后退。
最后还是被万老师拉到了讲台上。
鲜花高调地放在讲桌上，台下哇声一片。
南禾被拉去站在讲台中间，台下都是好奇清澈的脸庞，她内心慌乱，面色却不显。
万老师在旁边介绍：“这是我去年毕业的两位学生，今天回来看我，打个招呼。”
齐整整的“学姐好”。
她不得不扬起笑脸，热情地回应：“你们好，我叫南禾。”
宋晚秋随后。
台下吵闹嬉笑着说些什么，南禾听不清，她再次准备撤离。
万殊一把按住她，“南禾学姐去年的高考成绩是班级第一名，语文是县状元，考入了西城大学，接下来让她给你们讲一讲学习心得。”
南禾扭头看着万老师表示抗拒，对方不为所动，宋晚秋识趣地跟着下台走到一侧准备看戏。
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一年了，万老师发话，我还是怕她。
我的成绩并不算好，关于具体的学习方法无法给你们更多的建议，我想强调的只有三点：主动性、专注力、不放弃。
主动学习而非靠旁人鞭策，比如主动向别人请教、主动树立升学目标；
专注力就是一心不二用，除开学霸可以不在乎，其余同学要明白什么时间做什么事，少拖延，少受外界干扰；
高三很难，但心态很重要，一次成败并不能决定什么，停在半途的人都是懦夫，完整地走完，才算不负这十几年的人生路。
还有一年，什么都来得及，祝大家考上理想的大学。”
南禾讲完，同学们开始鼓掌。
有人问：“学姐，大学好玩儿吗？”
“好玩，如果不摆烂，好好兼顾学业会玩得更轻松。”
-“学姐，挂科是不是很恐怖？”
“只要按时上课，期末好好复习，一般不会挂科的，挂科了也有补考、重修等很多种方式弥补。”
-“学姐，西城大学好吗？”
“就我而言，很不错……”
-“大学真的可以谈恋爱吗？有没有年级主任抓？”
黄主任现在应该管高一，但他的威名无人不知，南禾有些想笑：“可以，没人管的。”
-“那学姐这么漂亮有男朋友吗？”
真八卦！
南禾强颜欢笑：“没有，不急。”
-“学校帅哥多吗……”
眼见话题走偏，万殊立刻上台制止：“你们自己考上大学去看。”
南禾下台走到宋晚秋旁边。
不出意外得到了悄声调侃：“帅哥多吗？”
“……”
万殊：“南禾同学在我教她的两年半里，一直都是一个很自律也很稳的人，说明人家有目标且内心特别强大；
跟她差不多的，还有一个叫夏木安的同学……”
台下有男生抢答：“老师，我知道，我们体队练跳高的学长，特别厉害。”
“我没说错吧，人家高一开始就是文化与体育并重，拿冠军破纪录那些我不懂，但他上课从来没有像别人一样只顾着睡觉，甚至放弃文化课……”
万老师提到夏木安，滔滔不绝，极尽赞美之词。
两人的名字再次关联，南禾内心复杂 。
很久之前，夏木安会因为黄主任一起提他跟南禾的名字而开心。
要是没有那场意外，他今天也会很兴奋。
还会在南禾或从容或害羞地回答“有男朋友”之后，高调地站出来说：“我就是。”
可是没有如果……
万老师没有说很久，时间有限，南禾跟宋晚秋把零食发下去后，道完别就走出了高三楼。
两人慢悠悠地去操场散步，那里依旧有很多体育生在锻炼。
“南禾，我们这样好像真的回到了高三。”
“很多东西都不见了。”
宋晚秋环顾四周，思索一番后：“也是，唐昭没来。”
“嗯。”
……
南禾今年没有去找暑假实践，有便宜不占是傻子，望舒村的小公司盖个章明明很容易。
一个月的暑假课很快过去，南禾在城里陪南彦也算是待够了，她迫不及待地回了望舒村。
落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准备隔天去看舅舅。
早晨起来吹着凉风，阴沉的黑雾笼罩对面的山巅，整日都不会有太阳。
爸妈正忙，南青七月初放假回来的时候就去过了，南彦得等到下午去学校拿完东西才回来。
南禾一个人去。
小小的山坡上，老坟旁边立着一座并不新的坟，上面有两株张扬的野百合。
舅舅的“房前屋后”都长满了狗尾巴草，南禾一去，它们就轻轻地摇。
她坐在坟边，把不能说的心事一一道出，语声缓缓。
舅舅不能回答，她不需要回答。
临走时，南禾又把周围的杂草清了一遍，因为她见过舅舅年轻时的风度翩翩。
舅舅，寒假见。
——
南彦回家第六天，他收到了一个镇上快递站的取件短信。
他们最近没有买东西，大家都很疑惑。
南政还是骑着车带他去取，一个很大的箱子，寄件人是夏木安。
两人当场打开看，好几个小盒子，最好判断的是一副羽毛球拍，包装看起来不便宜。
南政：“你问他要的？”
“爸，你用脚趾想想，怎么可能？”
“也是，回去再说。”
看见远方车辆穿行而来的身影，南禾早早地站在路口等。
她没事干，又实在好奇是哪个陌生人寄的什么。
车停在院门口，南彦搬下来一个很大的箱子，南禾上去搭手：“谁给你寄的？”
“夏哥。”
南禾立刻放手，转身就走。
箱子往下沉了几厘米。
“说走就走啊，差点摔倒地上了。”
南禾没回头。
“爸，你看她什么态度？”
南政停好车正好看见这一幕，“算了，随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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