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房的花在骆襄带领一众阿伯们的尽心照料侍弄下，已经开始打下一季的花苞了。
黎诺安与姜湄各自忙着铺子与酒楼的事情，倒是也没功夫再思念情郎了。
新一季的妆露妆粉放在市面上仍然是僧多粥少，怎么也要等奉安今年的花田与温室都建起来，花材才够铺开丰都乃至其他商路的。
黎诺安去问了姜湄，姜湄只告诉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把心思好好放在如何造势持势上才是要紧。
黎诺安想了多日，决定推出预购货单这么一个办法。
春夏交际时，是当年花材最为丰收之时，若是按照奉安的田产量来算，接个千单也差不多。
如今玉妆露的价格已被炒热，但姜湄告诫她行商绝不可忘本，百姓也用得起的东西，才能经久不衰。
黎诺安十分头疼，眼下她们需要银子，去结今年培花农户的酬劳、这么多伙计的工钱，姐姐又要开酒楼、绣坊。
每每端看账本，黎诺安都觉得上不来气，她们上一批货赚的银子已经都花得差不多了，如今又开始欠梁弈的钱，这让从小锦衣玉食的国公府小姐抓心挠肝的难受。
姜湄见她钻了牛角尖，笑着帮她理了理思路与先后关系。
玉妆露现在名满丰都城，开了春又有不少胡商涌入，每日都有来铺子里问询下一批妆露何时能上市的胡商。
既然决定开售定期取货的单据，她们也就有了回笼的资金。
如此今年的旺季，可以同售三种妆露。
那些种植位置稍差一些区域的花田，长出资质稍差一些的花材，加工后可以低价售卖给寻常百姓，瓶身装饰以讨巧、实用为主。
长势好，光照与雨水恰到好处的花田，长出的花也是花苞饱满，幽香更甚。
这样的花材便可以用于制作更高品质的妆露，在容器和装饰上也要华丽些，这价钱自然也是要卖高一筹的。
温室中的花材算是中庸之材，不过胜在产出稳定，每年都能开出三茬花，如此便可以与有实力的客商、胡商签订契约，每年定期交货。
黎诺安对姜湄越发佩服得五体投地，“姐姐，你这心思缜密如斯，什么时候我也能有你这个头脑啊！”
姜湄冲她眨了眨眼：“黎东家也不差，把铺子打理得极好，我现在已经算半个甩手掌柜了。”
两人分工明确，如今已经上了正轨的献香阁全权交付于黎诺安，开始接收全年的订单。
另外一方面，又在姜湄这个军师爷的筹谋之下研制出了不少新的香粉香膏。
胡荃虽随着梁国大军一起东去了，临走之前却给姜湄留了不少花草药性的书。
姜湄日日翻阅，倒是对不同花草树木的药性功效有了不少新的了解。
从前在越国用的那些她复刻不出，但却依照药理重新调配了些能使女子肌肤越发细腻娇嫩的药膏。
黄柏皮、木瓜根、枣仁等物捣碎成泥，再加入些香料、花露，每日梳洗时拿来匀面，皮肤便会日益变得嫩如凝脂、艳若桃花。
因着这些材料极为温和，远比从前那些铅粉等物调制的妆粉要好得多，材料也都是些普通的，卖得并不贵，献香阁蒸蒸日上，从开业到风头无两，也只用了不足半年时间。
酒楼开业当日，借着姜湄蕙质兰心的名声与献香阁的口碑，捧场的人把门头围得水泄不通。
姜湄为酒楼取了个磅礴大气的名字——天下晓。
她起初与梁弈盘算着开酒楼时，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把产业铺满全大梁，甚至能影响未来梁国百姓的饮食与耕种习惯。
这名字还有另一层意思，便是盼着梁弈能早日成就心中大义，统一天下，铸就太平盛世。
而他的名字，也能够名垂青史，天下四海，家喻户晓。
日前姜湄就命人挂了牌子出去，凡是献香阁的老主顾，开业当日皆可到天下晓门前优先领到个桌号牌，菜品还有额外折扣。
原本是想着开业这日能座无虚席，热闹一些，却没想到城中百姓贵胄如此捧场，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号牌就发尽了。
不过好在姜湄早在修葺这房子时，她就对这些细微之事做好了盘算。
从前与梁弈去到倚仙楼时，便恰巧撞见过乘车而来的夫人小姐们的车驾停放不便之事。
选址时，姜湄便特地选了间门前宽阔，侧面还有条废弃小巷的房子。
前门左边，搭了矮棚，放了长凳，中间一条长桌上放的尽是瑞蓉与她平日里最爱做的一些零嘴小食，供等位的客人自行取食。
另外还放了些店里的冷食，切成小块，供客人与来往的行人试吃。
瑞蓉起初还抱怨过：“小姐，这么做买卖真的不会亏本吗？他们若是吃了蓉儿的甜糕却又不进店，岂不是给他们白吃了？”
姜湄笑着答：“蓉儿素来都是个看自家东西看得紧的，可这做生意，讲究的是一个润物细无声。”
“就像那玉妆露一样，便是东西再好，馨香也飘不过街角。”
“让更多的人尝过蓉儿的手艺之后，他们会心生新奇，就连放在门口供人随便取食的零嘴都这般美味，那酒楼中的菜品该是何等佳肴美馔？”
瑞蓉若有所思：“唔……好像有道理。”
天下晓的布陈都是照姜湄要求、黎诺安监工所造，室内甚至打造了一条“溪流”，隔开了一楼大堂与雅座。
溪中养了几尾红白相间的锦鲤，这种在越国常见的锦鲤，梁国民间却难寻，这几尾还是姜湄去宫中见梁帝时，同他讨要的。
一座红木小桥横于溪面之上，倒是在充满烟火气的市井酒楼之中，添了几分不俗的意趣。
酒楼内的装潢虽算不上多奢华，却处处蕴意着清雅，这种酒楼开在丰都城中确是头一份儿，也有不少百姓望而却步，怕一次没个几两十几两银出不来门。
天下晓的菜式有贵的，自然也有平价的，姜湄做生意的理念一向是开门皆是客，富贵人家吃得起，普通人家也要吃得起。
为了避免有人忧心进了店被宰，她还命人在门外挂了几道招牌小菜的名字与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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