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又牵扯到了贺氏集团，这件事就绝对没有这么单纯。姜自秋不敢再大意，她可不相信贺淮清会这么好心把设备卖给她。
“爸……这个我真不知道。”姜自秋再也不敢隐瞒，连忙将事情全盘托出：“其实我刚刚说谎了。我联系了国内其他好几家稍微有些规模的设备销售公司，结果对方都不愿意接我们姜家的订单，后来才终于得知是因为卢董已经在他们整个行业放了话，让所有人都不要接我们的单子。后来有人给我推荐了国外的这家设备销售公司，我情急之下就找他们下单了……”
“你真是个蠢货！”姜卫东简直无语至极：“这么轻而易举就掉进别人给你设好的陷阱，不跟我们姜氏合作，你就不知道换个公司的名字去采购吗？就算非要去国外采购，你找哪家公司不好？偏要找贺家旗下的？我真该好好问问你妈，她当初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婴儿给丢了，把胎盘给养大了……”
姜自秋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站在她爸面前任由他骂，完全不敢吱声。
姜卫东骂了她半天，最后发现自己纯粹就是在浪费口舌，事已至此，还不如早点解决问题。
他喝了一口茶压压自己的火气，然后问道：“那现在这批设备怎么样了？全部都已经到位了？你们验货没有发现问题？”
姜自秋连忙摇了摇头：“没有发现问题，所有的设备使用也都正常，质量非常好。”
“这就怪了……”姜卫东沉吟道：“难道他贺淮清会这么好心？不，这里面绝对有什么阴谋……”
姜自秋想起自己私下垫付的那80%货款，在她爸面前显得更加坐立难安了。
该死的贺淮清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诳走了她这么多钱，那可差不多是她个人的全部积蓄啊。
这钱要是给到别人手上也就算了，偏偏给到了贺家。她爸要是知道了，非气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她在心里暗暗祈祷他爸不要再追问此事，结果却事与愿违，姜卫东想了片刻后问她：“这批设备你花了多少钱买的？”
姜自秋额头冒出一点冷汗，小心翼翼地回答到：“反正没有超出公司这边的预算。”
“那还好。”姜卫东刚松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哪里不对，猛地又问：“不对，我问的是你总共花了多少钱买的？”
姜自秋见瞒不过去了，只能往后稍微退了两步，支吾着说：“总共是14亿多。”
“你说什么？14亿多！？”姜卫东的大嗓门快把屋顶给掀翻了：“他们贺家卖的是黄金吗？你从哪搞来这么多钱？”
他分明记得，采购这批设备的预算应该总共才不到3亿才对。
姜自秋垂死挣扎，努力辩解：“爸，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我都当着卢董和贺淮清的面放了狠话。当时的情况紧急，设备要是再不到位，这几个项目可都是政府今年给的重点项目，哪里耽误得起进度？我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不过为了不影响公司账面上的利润率，这钱20%是公司账户付的，剩余80%是我个人垫付的。”
“疯了疯了，你简直是疯了。我们姜家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败家女儿？”姜卫东已经被她气得语无伦次起来。
姜自秋此时心里比他爸还要气，一想到贺淮清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从她身上捞走这么大一笔，她就恨得牙痒痒。
可是现在，安抚好她爸才是最要紧的事，她继续解释道：“爸，你知道吗？我在国内市场上多方打听了这些设备的价格，才发现原来卢董先前给我们的价格一直都是远低于市场价的……同样一批设备，国内其他公司报的价格最低都需要5个亿左右，有的还需要提前2个月定制。按照我们原先不到3个亿的预算，根本就不可能买到的啊！其实这么说起来，我买的价格也不算贵得太离谱吧……贺家虽然价格上坑人了点，可给我们的都是实实在在的现货呢。”
姜卫东提到这个就气得把手上的茶杯砸得老远，然后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头骂：“废话，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蠢，你以为我不知情吗？华志通信可是国内最大的供应商，就凭卢董跟我们姜家这么好的关系，理所当然会给我们最低价！失去华志通信这家供应商，你知道我们每年光是购买这些设备就要多付出多少成本吗？你以为我是脑子抽抽了，才非要让你低三下四地去跟他道歉吗？”
姜自秋从来没有想到华志通信这个盟友对姜氏集团有这么重要的意义，她还一直以为华志通信和那些小公司一样，是依附姜氏才能生存下去的企业呢。
早知如此，打死她也不敢拿卢董的两个小孩子开刀。现在好了，硬生生把自己家这么好的合作伙伴拱手让给竞争对手那边了。
姜卫东看着她那副憋屈样，知道自己现在再骂她什么都是白费的了。
他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你当着卢董和贺淮清的面放狠话？你碰到贺淮清了？该不会柏影也在吧？”
姜自秋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嗯，刚巧在医院碰上。”
姜卫东眼色猛然暗沉下来：“你该不会想告诉我，你去一趟医院不光跟卢董彻底闹掰，还和柏影又起了冲突吧。”
“冲突？”姜自秋瑟瑟发抖：“不算冲突吧，就是跟她拌了几句嘴……她还有些话让我转告你。”
“什么话？”姜卫东有了更加不好的预感。
姜自秋思虑片刻，还是决定一字不落地转述：“她说，她不管你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都最好不要痴心妄想。她虽然是姜家的女儿，但既然她父母双亡，便永远也不可能回到我们这个姜家……她还说，想让她跟我们这群令人作呕的人成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低不可闻，因为她看到姜卫东的脸色已经越发难看。
直到她全部转述完闭上了嘴，姜卫东才缓缓点头，眼神中露出一丝嗜血的光芒：“好好好，既然她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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