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帝示意他们都起来回话。
楚离站起身，退到了一边。
他刚才出面，不过是给顾南荇造势。
但是他也承认，今天这样的场合，洛九宸比他更合适说话。
有时候纯臣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比皇子要高。
洛九宸上前了两步，对宣武帝说道。
“皇上，顾南荇是老太傅的嫡亲孙子，顾家的长子长孙。”
“老太傅虽然去世了，但也是皇上的授业恩师。”
“这么算起来，顾南荇还算皇上的子侄。”
“姜三公子私自把人送进了春风楼，分明是打顾家和皇上的脸。”
楚郡闻言轻笑了一声，出言制止，“舅舅，顾家已经流放了，您一口一个顾太傅和顾家，是什么居心。”
他觉得洛九宸是疯了。
顾家现在可是罪臣，洛九宸在乾阳殿这么替顾家说话，好日子也到头了。
洛九宸却对楚郡的话不以为然。
今天淑贵妃能复宠，就说明皇上心里对顾家的气消了不少。
顾家要平反，也不是不可能的。
洛九宸怒斥楚郡。
“四皇子这话说的狗屁不通，顾太傅就算去世了，也是皇上的恩师。”
“老太傅的灵位，现在还在太庙配享香火呢。”
“顾家就算流放，也不是能这么欺辱的。”
“把人送去春风楼，这分明就是为了侮辱人，侮辱顾家，侮辱皇上。”
姜祁就算再傻，也知道这个罪名意味着什么。
跪在地上哭诉，“皇上明察，臣没那个意思。”
“皇上，臣就是就是……觉得顾世子流放也是受苦，不如在春风楼享福。”
姜祁说完，自己都觉得这个说法太好了。
“皇上，臣真是那么想的。春风楼起码衣食无忧，可比流放舒服多了。臣顾念和他的交情，才这么做的。”
“请皇上责罚，臣愿意认罚。”
说是因为和顾南荇的交情徇私，总比侮辱皇上的罪名要轻。
顾南荇站在大殿门口，差点笑出了声。
他竟然不知道他和姜祁关系这么好。
姜祁既然觉得那地方那么好，他要不要送他去？
顾南荇这么想着，那边洛九宸也开口了。
“姜三公子既然觉得春风楼好，要不要也去住一阵子？”
顾南荇嘴角微翘，他们算心有灵犀么？
这话说的，他可太喜欢了。
宣武帝怎么可能信姜祁的鬼话。
还觉得姜祁是拿他当傻子糊弄呢。
“九宸，我看姜祁也不用去天牢了，他既然觉得好，你就给他找个地方吧。”
言外之意，直接送姜祁去男风馆接客了。
姜祁哭天喊地的求饶。
宣武帝不耐烦地吩咐林公公，把人带下去。
楚郡再没给姜祁求情，一双冷峻的眸子看着地上的青砖。
“皇上，顾南荇也是受害者，不如就……让他恢复自由身。”
洛九宸试探着问宣武帝。
说完，又转头示意顾南荇上前。
顾南荇得体地走到大殿中间，给宣武帝行礼。
“罪民参见皇上。”
宣武帝倒是更关心顾南荇和洛九宸的关系。
随和地说道：“抬起头来，朕瞧瞧。”
顾南荇抬头，任由他打量。
宣武帝点点头，看看顾南荇，又看看洛九宸。
怎么看怎么觉得般配。
大靖民风开放，虽说同性之间还没有明确的可以成亲的律法，但是多数人都是能接受的。
据传高祖皇帝时期，就有皇子只纳男妾的先例。
宣武帝正在心里偷偷吃两人的瓜呢，就听楚郡说道。
“父皇，顾南荇算是罪臣之后，按照规定，该直接入刑部大牢。”
楚离见状急忙跪地。
“父皇，顾家的事和顾南荇无关，求父皇网开一面。”
其实楚离求情的理由有些牵强了，顾南荇是顾家的嫡子，怎么可能无关。
楚离无非想说，就算顾家有罪，顾南荇也没参与。
赌的也不过是宣武帝对顾家的情面。
大殿之上忽然安静了下来。
顾南荇安安静静地跪着，没求饶也没卖惨。
宣武帝显然还在思量。
楚郡有些急了，这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戏码，他可是筹谋了很长时间。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他有点不甘心。
更不想让顾家死灰复燃。
“父皇，之前顾家那么多罪责，顾南荇说不准也都参与了。”
洛九宸不悦地看向楚郡，上前两步。
“那就查，真查出来了，我洛家愿意替他一力承担。”
楚离也站起身，走到楚郡身前。
“查出顾南荇有罪，我成王府也接着。”
两人气势全开，楚郡不自禁后退了两步。
洛九宸又对宣武帝说道：“皇上，今日淑贵妃那番话，其实也是顾南荇的决定。”
“不然，淑贵妃怎么可能知道顾家的账册。”
宣武帝点点头，“那这孩子还真是至纯至善之人。”
楚郡却嗤笑，“已经被国库查抄的银钱，他倒是会做顺水人情，有本事靠自己赈灾，才是真的。”
顾南荇挑眉看向楚郡，“听这意思，赈灾这件事四皇子好像很有办法。”
楚郡冷哼了一声，“我有没有办法，都比你强。”
宣武帝开口制止了两人的纷争。
“都别吵了，如今国库空虚，赈灾之事需要的银钱颇多。”
“若是……顾南荇能在这件事上戴罪立功，朕会考虑免了他的罪责。”
说完，还给了洛九宸一个眼色。
洛九宸感激地看向宣武帝。
知道皇上是有意放水。
说是让顾南荇赈灾筹款，也等于默认了洛九宸甚至洛家都可以帮忙。
这和直接免了顾南荇的罪责没什么区别。
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
“父皇，不如我和顾南荇打个赌吧，他要是比我筹款筹的多，我就认输，他的罪责就免了。”
“他要是没我筹的多，就还按照原来的罪责处置。”
洛九宸冷眼扫向楚郡，眼里寒光毕露。
楚郡被这一眼看的心里咯噔一下。
此时的洛九宸就像吐着信子的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宣武帝直接准了楚郡的提议。
这种对他只有好处的提议，他怎么会拒绝。
“皇上，如果我赢了，四皇子能不能亲自去天山赈灾，也算弥补他赈灾不利。”
西北如今天寒地冻，楚郡去赈灾，也够他喝一壶了。
一去一回，就要小半年，等于把他赶出了京城权利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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