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武来到大帐。
只见帐中端坐着一位面白无须的老者。
仔细一瞧。
脸上立时堆满了笑容。
“王公公。”
“这山高路远的，怎么让您来了。”
“也不找个年轻点的。”
“这一趟，可是辛苦您了。”
王公公正端着茶盏喝茶呢，听到程武的声音。
急忙站了起来。
“程将军，您可回来了。”
“咱家正要派人去寻您呢。”
“您还别说，这一路上，可是颠簸坏了。”
“这把子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可是没办法，让别人来传旨，圣上不放心呐。”
“那是。”程武恭维道：“王公公能在圣上身边伺候这么多年。”
“足以见得圣上对公公的信任。”
王公公一张老脸都笑开了花。
“呵呵。”
“程将军快别夸赞老奴了。”
“圣上有旨意。”
“在军营里，也就不讲究沐浴焚香了。”
“不过将军还是去换身衣服吧。”
程武闻言看了眼身上的衣服。
这几天在深山老林，四处探寻灵脉，身上满是泥泞。
“失礼了。”
“刚从外面回来，听说公公前来，就急忙前来拜见。”
“公公请稍待。”
他退出大帐，走了四五十步后。
朝着二牛打了声招呼。
二牛赶忙凑上前来。
“将军，咋样，皇帝老儿封你做了什么大官。”
“还没宣旨呢。”
“不过看那老太监的样子，应该不小。”
程武喜滋滋地说道。
“去，让人给我送身干净的衣服。”
“还有，你去挑选一些值钱的东西带来。”
行军在外，他手里也没有银票了。
总不能让那个老太监白跑一趟。
“好勒！”
李二牛匆匆离去。
不多时有两位亲兵，前来帮程武换了身新衣。
程武收拾妥当后，准备前去接旨。
忽然看到李二牛迎面走来。
手中捧着一个木盒。
“将军！”
二牛走过来，挤眉弄眼地小声说道。
“东西准备好了。”
“都是本地部落首领送过来的。”
“什么东西，我看看。”
程武瞥了眼木盒子。
李二牛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打开。
露出了几只品相极好的鹿茸。
“鹿茸？”
程武一愣。
“是啊，这玩意听说很值钱。”
“在当地，人们都说这是至宝。”
李二牛说完，看程武面色似乎有些不对劲。
挠了挠头：“咋了将军。”
“是不是太贵重了？”
“要不我去换个便宜点的？”
程武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牛啊，你能不能长点心。”
“这玩意是壮阳的。”
“你给太监送壮阳药？”
“这不是指着人家的脑门子羞辱嘛？”
“哎哟！”李二牛一拍脑门：“差点坏了大事。”
“俺这就去换一下。”
“送点老山参就行了。”
程武摇了摇头，叮嘱了一句，朝着大帐行去。
来到帐内。
王公公早已捧着圣旨，等在里面。
见到程武后，立刻捏着嗓子喊道。
“沈阳中卫指挥使程武，接旨！”
程武赶忙跪地顿首。
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圣旨的内容。
不过圣旨前半段，大多都是歌功颂德。
晦涩的文字听得他头昏脑涨。
直到最后，他才听到辽东卫都指挥使。
进封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
总管辽东卫，建州卫军机要务。
程武心头狂喜，朝廷不仅将辽东的防务交给了他。
连建州的防务，也给他代管了。
想来也是，在朝廷眼里，建州不过是蛮夷居住的荒凉之地。
辽东已经人口稀少了。
建州在朝中大臣眼里，想必更是荒无人烟。
当然，在程武看来，这也是事实。
在这片广袤富饶的东北大地上，此时的居民，估计只有十几万。
朝廷确实看不上眼。
沉浸在喜悦中的程武，忽然听到王公公说道。
“钦此！”
“臣，领旨。谢恩！”
程武高呼万岁，接过了王公公手中圣旨。
“程将军！”
“咱家恭喜您了。”
“去年您才刚刚入伍。”
“这才一年不到，就屡立奇功。”
“从一个大头兵，升到了正二品的都督佥事。”
“这升迁的速度，想来是大明开国以来的第一人了。”
“圣上这几天一直念叨着。”
“说您是上天派来，庇护我大明的。”
程武恭声说道：“微臣能得圣上如此嘉奖，虽死无憾了。”
说把他捧着圣旨站起身来。
朝着外面说道：“进来。”
方才他听旨的时候，已经听到二牛的脚步声。
知道对方眼下就站在帐外。
李二牛闻言，抱着一个木匣子，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程武将圣旨摆放在了案头。
接过李二牛手中的木匣。
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五根老山参。
品相比起送给谢淞的，还要好上几分。
“二牛真实在啊！”
程武暗自心疼，脸上却笑容不变地来到王公公身前。
“公公。”
“您远道而来，在下领军在外，实在是招待不周。”
“一点土特产，权当是赔罪了。”
“程将军太客气了。”王公公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接过木匣瞅了眼，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程将军，听说江湖上有人找您的麻烦。”
“小淞子这段时间伺候得怎么样？”
“若是您不满意。”
“咱家再给您换一个。”
程武心中一惊。
谢淞那般身手，在对方眼中竟然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替换的手下。
这老太监，看来并不只是皇帝身旁的近侍。
“谢公公人很好。”
“这些时日救了在下很多次。”
“嗯。”
王公公微微颔首：“那就好。”
话头一转又说道。
“程将军，听说这段时日，您和山西那帮子商人结下了仇怨？”
程武表情微微一颤。
这事莫非都传到万历耳朵里去了？
“将军别怕。”
“那群商人，花钱撺掇了几个御使。”
“天天狼嚎狗吠，疯了似的弹劾您。”
程武暗自咬牙，这群狗东西，留着终究是个祸患。
“呵呵。”王公公面带鄙夷地笑着说：“这群御使自命不凡，疯起来连圣上都敢骂。”
“您放心，那些弹劾您的奏本，圣上一个都没瞧见。”
“都被咱家给挡下来了。”
“多谢公公。”程武一拱手，心想上次的钱果然没白花。
“日后程某定会重谢。”
宫里头，必须得有自己人呐！
等这老东西退下来，想想办法把小淞子推上去。
王公公笑着点了点头。
他等的就是程武这句话。
但最后还是叮嘱道。
“不过程将军还是要尽快解决此事。”
“否则那群商人会不断地撺掇朝中官员，流言中伤于您。”
“人言可畏呐。”
程武额头冒出冷汗。
他远在边疆，若是朝里都是他的流言蜚语。
他就是想辩驳，都没有机会。
历史上很多名将，都是因为被人中伤污蔑，丢掉了性命。
或者被逼得造反。
在史书上留下千年骂名。
“谗臣误国！”
“这件事情，真的要早点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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