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总大人？”
李二牛等人见程武一个招呼都没打。
就直接冲着远处那帮官员走去。
心中惊讶的同时，脚下却不敢怠慢，立刻跟了上去。
“呵呵。”
靠近那群官员时，能听到阵阵笑语，夹杂着一声声虚伪的寒暄。
如今建奴还是大明的附庸。
努尔哈赤也是大明名义上的臣子。
见面时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由于程武身穿大明武官的甲胄。
并未引起太多的注意。
维持秩序的士兵也没有阻拦。
他顺利地来到了官员们所在的位置。
刚停下脚，就听到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说道。
“巡抚老爷，诸位大人。”
“都是老夫教子无方，让这个小畜生惹下这天大的祸事。”
“看来老夫不光年纪大了，这双眼睛也瞎了。”
程武闻声看去，说话者正是努尔哈赤。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脸上满是凄苦之色。
那种父亲对于儿子的失望和痛惜，溢于言表。
被众官员簇拥的巡抚大人说道。
“老将军虽说管教不严。”
“但事发之后能大义灭亲，也算是将功补过。”
“本官自会禀明朝廷，老将军不必过于自责。”
努尔哈赤点了点头，冲着后面怒喝一声。
“还不快将那小畜生押过来。”
“交由巡抚大人处置！”
后面的几个鞑子立刻将囚车里的犯人拖了出来。
那犯人似乎已经冻得僵住了。
只能由两个鞑子架着走过来。
靠到近前众人一看，此人虽然满脸络腮胡，但明显年纪不大。
看上去三十岁左右。
“这就是我那逆子阿巴泰。”
努尔哈赤满脸悲痛，不住地摇头。
“老夫实在是愧对朝廷对我的信任。”
“竟然养出了这么一个畜生。”
“若不是朝廷送来书信提醒。”
“老夫还不知道，这小畜生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谋划叛逆之事！”
“嘶！”
先不管其他官员如何反应。
程武听到努尔哈赤所言，直接倒抽一口凉气。
“这老东西，为了脱罪，连自己的亲儿子都牺牲了！”
他知道，无论努尔哈赤说的是真是假，朝廷都不会再去追究了。
因为朝廷并不想在此时和建奴起冲突。
努尔哈赤这么做。
已经给足了大明面子，也给了一个平息事态的台阶。
大明朝廷只会借坡下驴，绝不会得寸进尺。
果然，辽东巡抚一摆手。
沉声道。
“李永芳！”
“将阿巴泰押下去，好生看管。”
“来日送往京城，交由朝廷审问！”
“得令！”
不远处，一名身穿甲胄的武官，拱手领命。
带着身后几名士兵上前，将阿巴泰带了下去。
程武冷冷地看着那武官。
“李永芳。”
“游击将军，第一个归降建奴的大明将领！”
他对于大明的历史其实算不上太了解。
但李永芳因为是第一个投降的汉奸将领，在他心里的地位自然是不同凡响。
他看着李永芳押着阿巴泰逐渐走远。
心中忽然想到了什么。
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哈哈。”
若是自己没记错的话，李永芳投降之后。
努尔哈赤给他许配了一名建奴女子。
那女子正是阿巴泰的女儿。
“这狗东西，若是知道手下的囚徒，是自己未来的老丈人。”
“不知会作何感想。”
巡抚和一众官员正准备迎接努尔哈赤进城。
听到程武有些失礼的嗤笑声，不免纷纷将目光投射过来。
程武感受到众人目光，面色一肃。
立刻快步来到巡抚大人身前。
躬身行礼道：“下官东洲堡李参将营下把总，程武。”
“拜见巡抚大人！”
众官员听到他的嗤笑，本来有些不喜。
但听到他自报家门后，眼神逐渐变得玩味起来。
尤其是巡抚大人，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大笑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我大明的少年英豪。”
“你这次可是立功不小啊。”
“如此年纪，便立下这等功劳，实在是难得。”
“快快免礼。”
说着来到程武身前，和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巡抚大人谬赞了。”
程武急忙谦虚地说道。
“呵呵。”
“来，本官给你们介绍一下。”
巡抚拉着程武的手。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来到了努尔哈赤身前。
“这位青年才俊，就是力破下盘山匪寨。”
“并且抓住了阿巴泰安插在我大明的奸细。”
“也正因为如此，才识破了阿巴泰犯上作乱的阴谋。”
众官员一听，交口赞赏程武有勇有谋。
程武冲着众人点头回礼。
随后朝着努尔哈赤瞥了一眼。
只见这老东西神色尴尬，明显是有些难堪。
巡抚大人似乎也看到了努尔哈赤有些不自在。
但他似乎还有些不满足。
继续说道。
“老将军，你要好好谢谢这位后生才俊。”
“要不是他，你那逆子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泼天大祸出来。”
努尔哈赤面色潮红，好像被人在心窝子里捅了一刀。
不住地点头道。
“是啊，多谢这位少年将军。”
“日后若有机会，老夫定当好好感谢一番。”
“嗨！”
巡抚大人眉眼间带着几丝鄙夷。
建奴在他眼皮子底下乱生事端，弄得他脸上无光，弄不好还会被言官攻击。
朝廷虽然想息事宁人，但他却不愿意轻易放过努尔哈赤。
定要好好羞辱，出一口心中恶气。
一摆手说道：“何须日后。”
看了眼程武继续道：“程把总，老将军要谢谢你呢。”
“你也不用客气，有什么想要的，直接说便是。”
“老将军一向慷慨得很呢。”
努尔哈赤的身躯已经微微有些颤抖。
程武扫了一眼众人。
见大明这边的官员都憋着笑意。
建奴则是神色屈辱。
他知道辽东当地的官员一向看不起建奴。
没曾想到当着努尔哈赤的面，也要连番的羞辱。
也无怪乎几个月后，建奴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后，整个辽东都震惊不已。
他们无法想象，平日里最温顺的狗，怎么会变成了吃人的狼。
也从侧面说明了。
努尔哈赤的伪装有多么成功。
心中微微摇头，他面上则装作憨厚地说道。
“巡抚大人，下官可没什么心眼，实诚得很。”
“您让我向老将军讨个赏赐，若不是玩笑，那下官可真得要了。”
“嗯？”
巡抚大人面色一肃：“本官从不戏言。”
程武点了点头，转身看着努尔哈赤。
阴恻恻地一笑。
“老将军，那我可不客气了。”
努尔哈赤嘴角一颤，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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