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在东汤左近建立大城，此地政务自然有上面监督。
姜国如今也算政通人和，百姓倒也不会太受苛待。
至于说林老太太从土地神位晋升城隍，那就更值得杨随意欣喜了。
故而于公于私，她都无法推诿。
……
东汤河。
杨随意领了除妖司巡游掌印的职务，虽然还是不在朝廷公职名录之上的白士，但也是在除妖司内部的档案里，却还是会被收录进去。
不过安平镇附近素来安稳，即使有些妖魔害人，也只是小打小闹，除妖司足以应付了。
倒是这条东汤河，从无妖魔从此生出，着实是一件怪事。
杨随意近来收集龙君印碎片，多与水行妖物打交道，对这些敏感了些。
反正此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看看。
虽然除妖司没有关于东汤河妖物的记载，但是此处水脉实在丰沛，是个妖魔潜居的好地方。
如今东汤附近或许要起新城，还关系到自家祖母的神位，由不得她不上心。
她在宗门学了些眼力神通，虽算不得多么厉害，可简单看看妖气，还是颇为容易的。
待得她运起法力，看向东汤河的时候，却见河中一片安宁祥和。
要么是此处没有妖物，要么是此处妖物乃是清修之妖，不曾伤人害人。
杨随意散去法力，不由得一阵惊讶。
看来，此处是真的没有害人妖魔。
……
许是杨随意在河边站的有些久了，她身边竟然缓缓聚拢了数人。
杨随意不由得尴尬起来。
她自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想来是要过河的，将她这里当作了船夫迎来送往的一个站点了。
她自来面皮有些薄，不好意思就这么走了。
好在她如今红尘历练，早就准备了银钱带在身上，跟着坐一次渡船，倒也没什么大碍。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附近，杨随意只得硬着头皮与众人又等了一会儿。
终于有船家撑船过来载客了。
这渡船着实不小，摇橹的汉子就有好几个。
四五十人的队伍不许不急的尽数上了渡船。
有船老大挨个收钱，杨随意也取了五个铜板递了过去。
待得众人都上了船，渡船开动，往对岸而去。
众人在船上闲聊起来，好不热闹。
杨随意趁机放开感知，想要听听有没有人谈论东汤河。
她对此还是有些不死心。
果然，有那社牛的，已经与船老大搭上了话。
那是一个大腹便便，富商模样中年男子。
此人先是对身边几人说了一件他经历过的的奇诡异事，之后又对船老大问道：“船家，咱们渡河没什么讲究吧？”
船老大指了指不远处的东汤山，笑道：“客官，知道那上面有什么吗？”
富商转头往东汤山看了看，笑道：“你别看我是外地来的，却也听说过帝君老爷的名头。”
船老大一拍大腿，说道：“对喽，咱们有帝君老爷护佑，那是百无禁忌呀。”
边上几个附近的本地人，也是笑着说道：“这位老爷你是不知道哇，咱东汤以前没有土地神的时候，也没什么大吉日的讲究，陆上常常出些妖魔，可偏偏水路一点事都没有。”
那富商闻言，奇道：“帝君老爷这么灵验的吗？”
船老大笑着问道：“您可知咱们这为什么会有一座帝君庙？”
富商这下可被问住了，摇头表示不知，甚至颇为虚心的请教。
船老大说道：“东汤河当年也是常有妖物作祟，泛滥成灾的。”
“可是这儿的土地着实肥沃，又有山货水产，是个养活人的好地方。”
“即使再难，大家伙也不愿意离开此处。”
那富商想来也是过过苦日子的，闻言叹息一声，脸上有些追忆神色。
船老大继续说道：“后来呀，许是老天爷怜悯，咱们这来了一位仙人。”
这话一出，不仅是富商，还有几个外地人，立时来了兴趣。
船老大见此，笑呵呵的说道：“那仙人神通广大，不仅在此斩妖除魔，更是有移山填海之能，以一己之力在此理顺水脉。”
“去了妖魔袭扰不说，还让东汤河再没有洪涝之灾。”
这船老大说的激动，然而立时就有那自诩见多识广之人讥笑道：“哪里来的仙人？想来是位修仙的能人高士吧。”
船老大听那人贬低恩人上仙，立时不乐意了，梗着脖子，不屑说道：“修仙之人？修仙之人能移山填海吗？”
之前那人想来也是了解不多，被这一声质问给问住了，当即默不作声。
富商却是开口问道：“那仙人莫非就是帝君临凡？”
船老大也知道不能跟客人呛声的道理，此时有人打圆场，自是将之前的事情揭过。
又对着富商摇头说道：“帝君老爷何等样的人物？想来不会是他老人家。”
这下富商可不解了，追问道：“既然不是二郎显圣真君，怎地在此建了一座他的庙宇？”
船老大笑道：“那仙人降下这么大的恩泽，咱们总得供奉点什么，可不知他的名讳来历，自然只能供奉些别的神仙了。惠民帝君即是水神，又是猎神，还有比他更合适的吗？”
富商闻言，也明白了过来，对于周边百姓来说，供什么不重要，灵不灵才重要。
……
待得渡船靠岸了，杨随意与一众船客一同下了船。
却不似旁人那般着急，只是缓步走着，渐渐也就落在了后面。
待得走到一片树林之中，周围没有人了，杨随意又施了个隐身法。
她这法诀是离开宗门时去藏书阁学的，并不如何稀奇，只是个障眼法，遮蔽凡人视线罢了。
杨随意在船上听那船老大讲了东汤河的往事，心中却对河中情况愈发犹疑。
趁着没人，悄然步入到了河水之中。
……
东汤河不愧是涟州的重要水脉，杨随意不过随便找了一处，竟然就有将近十丈（三十米）深浅。
好在她如今控水手段高超，倒也不惧这等凡俗河水。
河中游鱼往来，倒是颇有一番热闹。
杨随意却是视之不见，径自往河底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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