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澜愣在了原地，一脸震惊的看着对面的人，脑子里甚至一时之间没有把这个信息给处理过来。
“你说什么？”楚安澜还从未在这种情形下接受到别人死亡的消息。
她还在想着自己找到郑雅瑶后，要如何如何报复她，可是现在人死了，她心中除了震惊，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惆怅。
这毕竟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人，郑雅瑶做过很多的错事，可毕竟这么多年，楚安澜从来都只是想让她受到该有的惩罚，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她去死。
“可郑雅瑶既然已经死了，为什么顾雨淑还会和樊宇勾结在一起呢？”楚安澜现在满脑子都是疑问，根本就想不通这件事情。
郑雅瑶死了的话，这几个人之间最后联系的纽带应该就断了，顾雨淑为什么会掺和到这种事情中来？
以她那种骄傲的性子，应该是不屑于于樊宇为伍的。
可上次陆衍行说了收购会上的事情，顾雨淑很明显的在帮着樊宇，甚至不惜在媒体面前跟欧阳凌对着干，她又是为了什么呢。
楚安澜是真的想不通。
“这些照片绝对是顾雨淑发的，目的就是针对思柔。”韩子言的眼神凌厉了起来，“我今天必须要让她付出代价。”
“你还是在这里陪着思柔吧。”楚安澜摁住了他，“我去，我还有很多别的话要问她。”
“你自己一个人去？”韩子言想到那些人的手段，立马否定了她的想法，“太危险了，叫陆衍行跟你一起去。”
“她只要看到我和陆衍行在一起，就会情绪失控，我想知道的事情，就一辈子得不到答案了。”楚安澜叹息了一声，“我会小心的，等到思柔出来了，我就去。”
韩子言甚是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他还是觉得这样不妥，可他也知道楚安澜是什么样的性子，决定好了的事情根本不听劝，他也就没有再开口劝什么。
楚思柔出来的时候，人还没有醒，医生说是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韩子言看着她苍白的脸，眼神又阴沉了起来。
一想到把楚思柔害成这样的凶手刚刚就在自己的身边，而自己居然什么都没有做，她的心中更加愤怒了。
此时他只能盼着楚思柔能早些醒过来。
看着人进了病房，楚安澜悄悄从医院退了出去，开车路过花店的时候她顿了顿，还是走进去买了一束花。
这还是楚安澜第一次到公墓来。
她没废多大力气就到了郑雅瑶的墓碑，和旁边的那些比起来，实在是单薄的有些显眼。
没有墓志铭，没有照片，甚至没有亲人，只有她自己的名字，一如她这辈子自己走过来般这么孤寂。
一直以来针锋相对的人，突然就安安静静的躺在了这里，心里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她慢慢把花放在了墓碑前，俯身下去看着墓碑上的名字，突然有些鼻酸。
慢慢伸出手去抚着冰冷的石碑，轻声开口道：“其实我还是恨你。”
“可我从来没有想要让你去死。”楚安澜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是压着一块石头一样，让人压抑到无法呼吸。
“要是能回到最开始，你还会去做这些事情吗？”楚安澜看着面前的墓碑，她其实最想问郑雅瑶的，是这句话。
她想到过见面以后要说些什么，质问她为什么要去做那些事情，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可是如今阴阳两隔，她却只剩下这句话想问。
想问问她是不是后悔。
她还记得郑雅瑶最初来到楚家，因为失去了父母，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被楚南风带回来，小时候她们还是很好的，可是郑雅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楚安澜自己也说不上来，等到她反应过来，已经是前世的那场大火了。
她长叹了一声，低下头去抚着面前的墓碑，说不出话来。
“楚大小姐何必现在在这里惺惺作态，这里又没有别人能看到，你装出这个样子来，也是白费力气。”身后传来了顾雨淑的声音，她正悠闲的抱着臂拾级而上，刚送走韩子言，她人还没到家，就又接到了楚安澜的电话。
然后就又回到了这里。
楚安澜动作还挺快，不过也说明她的那些照片起作用了。
“哪儿有你惺惺作态。”楚安澜现在听到这个声音就来气，站起身来看着她，“连一个死人你都要利用。”
顾雨淑抱着臂还在得意洋洋，楚安澜直接上前，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直接把对方打懵了。
楚安澜是用了十成的力气的，顾雨淑的脸上立马就红了起来，她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了面前的人，“你敢打我？！”
“你说得对，这里也没有人能看到，我打你又怎么样？”楚安澜一步一步逼近。
“你！”顾雨淑心中气愤，可看着楚安澜这个样子她也有些被吓到了了，往后退了退，没有开口。
“顾雨淑，我今天不跟你说别的，就我妹妹的事情，你要是不能给出一个说法，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楚安澜逼着她走到了阶梯边缘。
顾雨淑往后看了看，心有余悸的回头看着楚安澜。
她还没见过这人对人动手呢。
果然和韩子言一样，像他们这种平日里不轻易发脾气的人，愤怒起来才是最可怕的。
顾雨淑有些后悔自己一个人来了。
“照片就是我发的，怎么了？”顾雨淑冷笑了一声，干脆硬气了起来，“我就是要让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因为你而受伤，怎么样，这种感觉好受吗？”
楚安澜眯起了眼睛，简直难以置信她会这么不要脸。
“还有，郑雅瑶是怎么死的。”她突然换另一个话题。
顾雨淑都没有反应过来，她愣了愣，呵呵干笑了两声，“她不是被你们逼死的吗？她在医院自杀了，就是在被楚晴天看到之后。”
“你不会知道陆琛对她是如何下手的，你们这些人也根本没有在乎她的死活。”顾雨淑勾了勾唇角，说得义正言辞的好像她多在乎似的，“郑雅瑶原本就已经精神崩溃，看到了楚晴天以后，彻底了疯了。”
“她趁着半夜樊宇不再，拿刀捅了自己，然后人就没了。”顾雨淑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是在讨论一株草一颗石头，根本不是一条人命。
“楚晴天，就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你以为你们是什么好人吗，不要在这里装的好像跟你们毫无关系一样，郑雅瑶的死，就是你们楚家推了最后一把。”顾雨淑笑了起来，楚安澜却愣住了。
怪不得樊宇要对晴天下手。
怪不得他会在得手以后说那句话。
那个时候郑雅瑶就已经死了，他在报复楚晴天。
突然像是一根线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都串了起来，所有的珠子完整的连接在了一起，这个信息量大得楚安澜脑子都有些运转不过来。
“谁都是凶手。”顾雨淑一字一句，“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楚安澜，你也是。”
……
楚思柔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在医院里，抬眸是雪白的病房顶部，她胳膊上还在疼着，心脏也隐隐的抽痛。
楚南风已经回去了，病房里只剩下了韩子言一个人。
她稍稍一侧头，就看见了韩子言坐在那里，楚思柔顿了顿，迅速回过了头去，想要闭上眼睛装睡，但是已经被发现了。
韩子言走过来看着她闭着的眼睛，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子言哥哥，我看到那些照片了。”病房里实在是太过安静了，楚思柔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于是她如此开口道。
“思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韩子言叹息了一声，“其实……”
“我知道。”楚思柔甚至不敢听他往下讲，她觉得自己不配的。
韩子言那么好的人，不应该耽误在她的身上。
“子言哥哥，你知道我今天看到照片，想到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吗？”楚思柔终于睁开了眼睛，却么有抬眸跟他对视，只是无神的看着房顶，“我觉得你们还挺般配。”
“比和我站在一起要般配。”
“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我总是觉得自己在拖大家的后腿，就算是子言哥哥不觉得，这也是事实，我总是想着我再努力一些就好了，可是我发现再怎么努力，我却连人家的起点都够不上。”
“子言哥哥，你总会累的。”楚思柔的声音哽咽了起来，却还是故作镇定，不去看身边的人。
“思柔，你先看着我。”韩子言轻声开口道。
楚思柔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扭过头去跟他对视。
“我刚刚是跟顾雨淑去了墓地了，郑雅瑶死了。”韩子言轻声开口道，楚思柔睁大了眼睛。
“甚至我和顾雨淑，我们两个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她和你根本就比不了。”韩子言垂眸一笑，“我刚刚来不及，就只能在医院楼下，找了一些花花草草什么的。”
楚思柔愣愣的看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枚草编的戒指，上面顶着一朵黄色的小花，“你愿意嫁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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