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苹果的艾图图回了自己的房间,客厅也安静下来。
李饶打开分隔客厅的玻璃门,来到公寓的阳台上,脑海中翻涌着他们两人这几年相处的片段。
从最初带有目的地相遇,到如今双方互生好感。
他忽然笑了。
笑自己太矫情了。
感情的事情不需要那么多弯弯绕绕。
翌日下午。
李饶如约出现在了公寓楼下。
他只是简单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浅灰色针织衫和休闲长裤,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峻,多了几分随和。
艾图图早已等在门口,看到李饶的身影,眼睛瞬间亮得像盛满了星星。
她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穿着一身紫色的及膝连衣裙,头发梳成了乖巧的蝴蝶结半扎公主头,整个人看起来元气又可爱。
“饶哥哥!”
艾图图很自然地伸出手,挽住了李饶的手臂,仰起的小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开心和期待。
李饶低头看了看她紧紧挽住自己的手,那温热柔软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
他没有像昨天那样试图抽开,只是微微顿了一下,便任由她挽着,语气平和地问:“准备好了?那家店离这不远,我们走过去?”
“嗯嗯!走吧走吧!”
艾图图用力点头,挽着他的手臂,几乎是半挂在他身上,脚步轻快地跟着他往前走。
阳光透过行道树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两人并肩走在熙攘的街道上,艾图图叽叽喳喳地说着学府里的趣事,哪个老师今天又出糗了,哪个同学修炼时闹了笑话。
李饶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在她说到特别有趣的地方时,嘴角会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淡却真实的笑容。
他的目光偶尔会落在她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扑闪,那双总是追随着他的大眼睛里,此刻盛满了纯粹的快乐。
李饶能感觉到,周围偶尔有路人投来善意的目光,或许是将他们当成了一对般配的学生情侣。
这种感觉有些陌生,但并不让人讨厌。
艾图图显然也注意到了那些目光,心里像打翻了蜜罐,甜滋滋的。
她偷偷地将李饶的手臂挽得更紧了些,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倚靠过去。
“饶哥哥。”
她忽然停下脚步,指了指路边一个卖的小摊,眼睛眨巴着,带着显而易见的渴望:“那个...看起来好好吃哦!”
李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不同颜色的,狠狠把艾图图的目光吸引而去。
他没有多说,走过去买了一个最大的粉色,递到她面前。
“哇!谢谢饶哥哥!”艾图图开心地接过来,迫不及待地舔了一口,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让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你要不要也尝一口?很甜的!”
说着,她将举到李饶嘴边,眼神亮晶晶的。
李饶看着那被艾图图咬过一口的,微微愣了一下。
他并不嗜甜,可在艾图图那充满期待和分享欲的目光注视下,他还是微微低头,握着她的手,在那蓬松的云朵边缘,轻轻咬下了一小口。
糖丝在口中迅速融化,确实很甜,甜得有些发腻。
但看着艾图图因为他这个举动而瞬间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那点腻味似乎也变得可以忍受了。
“对吧?很甜吧!”艾图图笑得见牙不见眼,心里的小鹿都快撞晕了。
他吃了!
他吃了她递过去的!
四舍五入就是间接接吻了!
艾图图在心中大吼着,但明面上还是装作不在乎的摸样。
她心情大好,一边小口小口地吃着,一边挽着李饶的手臂,继续朝甜品店走去,脚步轻快得几乎要跳起来。
很快,那家装修精致的甜品店就到了。
艾图图看着玻璃橱窗里琳琅满目的蛋糕和点心,发出小声的惊叹。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安静位置坐下。
艾图图拿着菜单,纠结了半天,最后点了一份招牌的草莓慕斯和一杯莓果气泡水。
“那就一份抹茶千层,一杯柠檬薄荷水吧。”李饶对甜食兴趣不大,但点了两样东西。
“诶?饶哥哥你不尝尝奶盖咖啡吗?那个搭配千层很好吃的!”艾图图试图安利。
“不了,柠檬水清爽些。”
李饶摇摇头,他更喜欢清淡的口感。
艾图图也不强求,反正饶哥哥肯陪她来吃甜品,还点了和她不一样的,她已经很开心了!
等待甜品的时候,艾图图双手托着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面的李饶。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他低头查看手机信息的样子,安静又好看。
“饶哥哥,”她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就我们两个人出来吃东西...真好。”
“嗯,偶尔出来放松一下也不错。”李饶收起手机,声音也不自觉地放缓回应。
抬头的一瞬间,对上艾图图那双盛满了自己倒影的眸子,他能读懂那里面的依恋和满足。
甜品很快送了上来。
艾图图的草莓慕斯造型精致,粉嫩可爱;李饶的抹茶千层色泽清新,层次分明。
两杯饮品也各不相同,莓果气泡水色彩缤纷,柠檬薄荷水则通透清爽。
艾图图拿起小勺子,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勺自己的草莓慕斯,先是自己满足地品尝了一口,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将勺子转向李饶,上面带着半颗鲜红的草莓和一点奶油,递到他面前,眼神带着狡黠和期待:“饶哥哥,你尝尝我的!他们家的招牌,真的超级好吃!”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与他分享食物了。
李饶看着那递到唇边的勺子,以及艾图图那双带着小小算计和大大期待的眼睛,心中那份无奈的纵容感再次浮现。
他没有拒绝,微微倾身,张口含住了那勺慕斯。
细腻滑嫩的奶油与酸甜的草莓和松软的蛋糕底在口中融合,味道确实不错。
“怎么样?好吃吧?”艾图图迫不及待地问,脸上带着“我没骗你吧”的小得意。
“嗯,挺甜的。”李饶点了点头,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
为了表示“公平”,他也用干净的勺子切了一小块自己的抹茶千层,递到艾图图面前的碟子里:“你也尝尝这个?抹茶味比较浓,可能没那么甜。”
艾图图惊喜地看着碟子里那块碧绿诱人的千层,连忙用勺子舀起送进嘴里。
浓郁的抹茶香和微苦回甘的口感在舌尖蔓延,与草莓慕斯的甜美截然不同,却同样美味。
“好吃!”她用力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饶哥哥选的也很好吃!”
“你要不要试试我的?酸酸甜甜的,很解腻!”
说完,艾图图又把自己的莓果气泡水推过去一点。
李饶看着她热情分享的样子,不忍拂了她的好意,端起自己的柠檬水喝了一口,婉拒道:“我喝这个就好,清爽。”
艾图图也不气馁,自己美滋滋地吸了一大口气泡水,享受着杯中莓果爆开的酸甜滋味。
她甚至壮着胆子,用指尖沾了一点慕斯上的奶油,趁李饶不注意,飞快地在他鼻尖上点了一下!
李饶明显愣住了,似乎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大胆。
艾图图看着他鼻尖那一点白色的奶油,和他难得露出的怔愣表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肩膀都在抖,像只恶作剧成功的小狐狸。
李饶看着她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里,也终于忍不住露出些许无奈的笑意。
他摇了摇头,拿起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掉鼻尖的奶油,语气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调皮。”
这一刻,阳光暖暖,甜品香甜,对面的女孩笑靥如花。
没有牧奴娇的温婉提醒,没有家族背景的沉重考量,只有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暧昧时光。
艾图图多么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想到这,一个无声的开关被开启。
艾图图看着李饶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中那不再刻意隐藏的笑意,积压在心底许久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抑制。
“饶哥哥...”
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不再是平时那种娇憨的撒娇,而是流露出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敢。
“我知道...我知道你有牧姐姐,我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可能会让你为难...”
艾图图深吸一口气,仰起脸,不让眼眶里瞬间聚集的水汽落下,执拗地望着李饶,说道:
“可是...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比喜欢世界上任何东西都要喜欢!”
“我不在乎家里怎么想,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只想知道...你呢?”
“你对我...哪怕只有一点点,是不一样的吗?”
她的声音到最后,带上了哭腔,那双总是盛满星光的大眼睛,此刻被水光浸润,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期盼,牢牢地锁住李饶的视线。
他看着眼前这个勇敢告白,又因为害怕拒绝而微微发抖的女孩。
她不再是那个只会胡搅蛮缠的小兔子,而是一个热烈地爱慕着他的少女。
李饶脑海中闪过艾家那深不可测的背景,闪过艾江图那张刚直不阿的脸。
这些曾经如同枷锁般的顾虑,在这会儿艾图图纯粹而滚烫的情感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和不必要的沉重。
他一直以来的克制和疏离,与其说是为了保护她,何尝不是一种对自己的束缚?
他李饶,何时变得如此瞻前顾后了?
艾家的反对?他有足够的筹码和实力去面对,去谈判。
艾江图的立场?他相信彼此的了解和情谊,足以经受住考验。
昨晚,他已经想通了。
当艾图图如此毫无保留地将一颗真心捧到他面前时,在这一刻,李饶心中那堵用理智和顾虑筑起的高墙,彻底倒塌。
他抬起手,没有去擦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而是轻轻捧住了她微微发烫的脸颊。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和她轻微的颤栗,让他心底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
他的目光深邃,清晰地倒映出她紧张而又期待的小脸。
“图图。”
李饶开口,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前所未有、不容置疑的认真。
“我以前顾忌很多,觉得那样对你是最好的保护。”
“但现在我发现,我错了。”
“让你难过,让你委屈,才是对你最大的不公平。”
他微微俯身,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温热地呼吸交织。
“是的,不一样。”
“你在我心里,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这句话如同最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艾图图心中所有的阴霾和不安。
她眼睛猛地睁大,巨大的喜悦和难以置信充斥了全身,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虽然滚烫但是幸福的。
“真...真的吗?”艾图图声音哽咽,带着哭腔确认。
“真的。”李饶拇指轻柔地抚过她湿润的眼角,拭去那温热的泪痕,语气带着承诺般的坚定:“以后,不会再让你这样不安了。”
他没有说更多华丽的辞藻,但这简单的话语和此刻的亲昵姿态,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饶哥哥...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艾图图再也忍不住,也顾不上周围是否有人看见,猛地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将脸深深埋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闷闷的声音带着哭过后的鼻音和满满的幸福。
李饶被她撞得微微后退一步,随即稳稳地接住了她。
感受着怀里女孩全心全意地依赖和喜悦,他伸出手,轻轻回抱住她,抚摸着她的后背,无声地给予安抚和回应。
阳光透过玻璃窗,温柔地笼罩着相拥的两人。
桌上未吃完的甜品散发着甜蜜的香气,空气中弥漫着尘埃在光柱中跳舞的静谧。
这一刻,无需更多言语。
李饶终于不再压抑自己对艾图图的感情,坦然接受了她赤诚的爱意。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许多事情将会改变,前路或许会有更多风雨。
但他无所畏惧。
为了怀中这个愿意为他勇敢、为他落泪的女孩,他愿意去面对一切。
而艾图图,则感觉自己像拥有了全世界。
所有的等待、所有的忐忑、所有小心翼翼的靠近,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最圆满的回报。
她紧紧抱着李饶。
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家里那一关肯定不好过,牧姐姐那里也需要好好处理...
但只要有李饶在身边,牵着他的手,她就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这份迟来的回应,将她的心彻底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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