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一边议论一边往回走。
村子里发生这样惨剧不胜唏嘘。
灵棚设在了村南头。
几十个汉子上下忙碌。
开始搭架子了。
横死之人不停灵。
村中几个老人商量着明天一早就要送上山了。
孟老大和孟老二得去帮忙。
孟老头领着其他人先回家吃饭。
孟老太太连连叹息，“唉！可惜了，才二十多岁，怪可怜的，咋就想不开，还带孩子去了。”
“造孽啊！”
王氏不以为然，“娘，也是她肚子不争气，要是像我，三年抱俩男娃。”
“哪里会投了河。”
王氏最骄傲的就是三年生了两个男丁。
李氏抿抿唇，只有他们二房就一个男孩。
甄氏这又怀了一胎，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月桃冷着脸，指指头上，“伯娘，举头三尺有神明。”
王氏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
漆黑一片。一个星星都没有。
扑棱棱的，乌鸦飞过。
阴森森的。
王氏汗毛直立，左右看看还呸了下，念念叨叨的，“我胡说八道呢，有怨就去找你冤家啊，可别来找我。”
一直回到家都闭嘴不说话了。
孟月柳沉浸在救了人的喜悦中。
和月桃并排走着。
“月桃，你怎么会知道这样救人呢？”
月桃都没迟疑，“县城医馆的郎中说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多亏了你去县里，今天才能救了三丫。”
只能说是三丫命大。
狗剩媳妇应该是把几个孩子先抛下水的。
三丫四丫年龄小身体轻，挣扎间漂到了芦苇荡，帮三丫拖延了时间。
“真没想到，林秀才还能救人呢！”
孟月柳低语了一句。
月桃侧脸看了看她，很能理解现在少女的那种崇拜，古代读书人少，能考秀才又被神化了。
秀才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当然在月桃眼里也没什么特殊的。
前世优秀的人多了去了。
在她这里产生不了光环。
到了门口，王氏咋咋呼呼的，“桃丫头，你刚刚都碰了死人了，可先别进门，去去晦气！”
月桃没反对，家里有老人还是有忌讳的。
孟老太太先去院子后面取了一把艾蒿。
这是还是端午节留起来的。
是留着夏天熏蚊子用的。
拿着艾蒿前后左右的掸一掸。
又煮了艾蒿水，所有人好好的洗了洗手。
饭菜早都凉了，又热了热。
孟老太太和孟老头商量后，决定拿出五十文。
等吃过饭给里正送过去。
一大家子都饿了。
刚吃上饭。
“啊！”
凄厉的女高音吓得众人一激灵。
孟老太太自言自语的道。
“这是怎么了？”
怎么还不消停了呢。
“一会去村里再去看看，左不过赵婆子生事呢。”孟老头喝了口稀粥。
这声音也太惨了些。
一大家子着急忙慌唏哩呼噜的吃完。
孟老太太不爱凑热闹，孟景安也太小了。
一老一小留在家。
其他人又一窝蜂的出去了。
出事的还真是狗剩家。
狗剩家门口又聚满了人。
嘁嘁喳喳的也不进去。
围着院门口三三两两的唠嗑呢。
月桃紧挨着甄氏。
这里人多，天又黑，还是小心着点为好，毕竟她娘还怀着身孕呢。
狗剩家的堂屋进进出出的，几个年岁大的妇人都满脸惊惧之色。
院子狗剩还是抱头蹲在一边。
狗剩爹走来走去的，脸绷的紧紧的。
不发一言。
没见赵婆子。
倒是一个村里的赤脚大夫从门里出来。
摇摇头。“惊吓过度了，难治啊…”
“要是有条件去县城看看吧。”
甄氏刚走到门口。
孟松媳妇急忙过来说，
“三嫂，你就别进去了。”
甄氏站到一边，询问她，“里面怎么了？吃饭的时候好像听见赵五婶的声音了。”
院子内外都是大人和孩子。
孟松媳妇低声说，“赵婆子好像吓疯了。”
“啊？”
“这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孟松媳妇冷哼了声，她们做媳妇的早看不惯赵婆子她家欺负人了。
“做了亏心事呗。”
月桃也支棱着耳朵听。
刚才赵婆子回来说拿钱，到了家她又反悔了，这一趟，那一趟的，就是不拿钱。
林里正急眼了，要找两个婆子进屋翻柜子。
赵婆子才急了，就说想起来钱在哪呢。
她刚打开自己装衣服的柜门。
“你说她看见什么了？”孟松媳妇神秘兮兮的表情。
不错，很有讲鬼故事的天赋。
“一个没成型的男孩。”
“啊？”
不止甄氏吓一跳，就是月桃也震惊了。
当时就把赵婆子吓得啊的一声，晕过去了。
让人掐了人中醒了，精神有点被刺激了，一直说胡话。
怪不得没人进屋子。
就是听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哎，狗剩媳妇命苦啊。”
有个小媳妇插嘴道，“刚才我娘去给狗剩媳妇换衣服，那身上都青紫青紫的，没有好地方了。”
“我说昨天就听见狗剩媳妇又被打了。”
月桃回想了一下，怪不得她觉得有什么不对。
狗剩媳妇六个月的肚子应该很大的
刚刚在河边。肚子了没有了。
狗剩媳妇昨天被狗剩拳打脚踢的，最后踢肚子上那脚，伤了胞宫，男婴落了下来。
狗剩媳妇一时心灰意冷，也想要报复狗剩一家，这才走上了绝路。
走之前竟然把刚产下的孩子放在了赵婆子的衣柜里。
赵婆子一开柜，血淋淋的场面。
狗剩媳妇报复的很成功。
没人愿意进去处理男婴，里正就逼着狗剩进去的。
“你是他爹，昨天你打他娘时，你怎么不怕呢？”
狗剩捧着出来的，裤子都湿了。
月桃心里暗自鼓掌，恶有恶报。
赵婆子被几个同族的亲戚按着。
嘴里反复念叨着，“不怪我啊，不是我的错。”
很是大快人心。
灵棚安排好守夜的人。
喧闹的小村庄又归于平静。
次日天不亮，母子五人被送上了山。
赵婆子神志还不清楚，狗剩爹也不想让狗剩媳妇埋入祖坟。
没办法，林里正就又让堪舆的师傅选了个好位置安葬。
又请了两个和尚在河边做了超度。
在里正的支持下，三丫被一直无子的婶子收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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