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踏进厢房，一跃而过，取下了墙上的倭刀，蓝衣卫迅速攻上，他紧捏刀柄，若对付蓝衣卫且有困难，今天就休想活着离开。
蓝衣卫没有他想像中的强，但也弱不了多少，他聚精会神双手握刀，连一缕风也逃不过他的知觉。
很快，他杀了两个蓝衣卫，重伤在地的蓝衣卫一刀穿过他的胳膊，他慌了一下，另一名蓝衣卫掠过来。
他的心瞬间就静了。
当一个人不怕死，也就没有什么可怕。
他轻飘飘地划过蓝衣卫，直奔中间布阵的紫衣卫，刀落风起，风掠起了他的头发，丝丝头发都映入他的眼内。
他不懂倭刀，但握在手中的倭刀与手臂合二为一，分不出哪里是刀，哪里是手。
他的嘴里还含着骨笛。
嘘……嘘……嘘……
一个个狂野的猎人提着刀斧奔向猎物，倭刀在他的手里舞出滴水不漏的刀花。
刀花闪出耀眼的光芒，紫衣卫用手挡住眼睛，四名紫衣卫倒在了地上……
傻柱摇摇他：
“你在想什么？”
“哦，”他清醒过来，风没有了，紫衣卫没了，厢房没了，商社社长没了，温馨的灯光下，傻柱面对面地看着他，他往后躺在沙发靠背上：
“我在想，还有多少仇人逍遥自在。”
“你怎么杀的贾东旭？”傻柱转而关心起贾东旭的死，今天他一直在夏少游身边，根本没有看到夏少游动手，唯一可疑的是，夏少游付钱的时候，往前倾了一下，手摸了一下贾东旭的胸脯。
正是，夏少游借那个踉跄，将指缝间的银针穿进贾东旭的心窝子。
速度之快，贾东旭还没有知觉。
银针之小，贾东旭一时半会都不会有反应，除了法医剖尸，没有人能发现死因，贾张氏帮他揉心窝，加速了他的死亡，否则他还可以多活一两个时辰。
他一点也不体恤贾东旭，更不体恤丧子的贾张氏，恶人必有恶人收，今天不改，改天也会收。
“早些休息，明天去拜会姓明的台商。”夏少游下了逐客令，傻柱只能回另一间房歇息。
夏少游枕着胳膊，想起了秦淮茹，不知新晋寡妇的她，是否还打算守住贾家的老屋。
他摸不准秦淮茹对贾东旭的情感，本不想让她当寡妇，奈何贾东旭实在不是个东西，迟早要把秦淮茹逼成八大胡同的妓女。
明天拜见姓明的台商，其实就是日特之一，这一段时间东拜访西拜访，结识了不少商场的朋友，和这个姓明的也有了一面之缘。
姓明的在四九城有了根基，有一层规模不小的办公区域，明天就要从他嘴里得到另两人的讯息，然后就可以收网，再从从容容回到香港。
计划周详。
===
南锣鼓巷95号。
贾家厢房的门窗挽上雪白的挽联，贾东旭平生最英俊的相片制成遗像挂在屋正中。
贾张氏坐在矮凳上，垂头抹着眼泪，秦淮茹背着小梗跪在蒲团上，机械地往火盆里扔冥纸。
冥纸燃起的火花照亮了灵床一隅，贾东旭还是死了。
秦淮茹当姑娘时，算得上远近闻名的美人儿，一跃农门嫁进了四九城，在四合院有房子，贾东旭还是轧钢厂的钳工。
这让她的生活充满了希冀和阳光，新婚之夜被夏少游搅了局，以她的聪明智慧也平安度过，而夏少游再次回到四合院，险些让她无法安宁。
但夏少游有钱，有很多钱，娄家大小姐到底有多少嫁妆，谁也猜不准，有的说可以买下王府井半条街，有的说可以买下整条街。
她也曾想过，不如离开贾家，去给夏少游做个外室，但是见了娄家大小姐，她还是掐灭了激动的小火花。
娄云娥要貌有貌，要身份有身份，最重要夏少游还靠着娄家才有钱，若是娄云娥一不高兴，肯定比贾家的日子还难过。
夏少游再次回到四九城，比以前更有派头，他一出现在四合院，虽然戴着大墨镜，她还是认出了他，一颗心怦怦怦地跳个不停。
他又来了。
比以前更潇洒，更富有，更阔绰。
住着她一辈子也不敢想的北京饭店，她在门外徜徉许久，知道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有可能再也遇不到夏少游。
她鼓足勇气去前台找一个香港客商，果然是他，她在日式餐厅一眼就认出没有戴墨镜的他。
豪华的日餐厅，服务员穿的衣裳都比自己的奢侈，还有闪着亮的盘子，他给娃点的食物，三条大虾裹着粉炸得酥脆，摆在精致的盘子里。
娃吃得巴哒巴哒响，那一刹那，她的眼泪就在眼角打转转，娃可以过上这样的好日子，是自己让娃跟着过苦日子。
能住在北京饭店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尤其，傻哈哈的傻柱也摇身一变，比四九城的公子哥还气派。
她完全无法想象他们到底过什么样的日子。
她知道之前眼界短浅了，区区一个四九城就把自己给套牢了。
傻柱都能过上人上人的日子，自己即使是他的外室，也不会逊于傻柱。
她喂了小梗吃饱，自己不懂吃日餐，怕丢了脸，背着小梗回来了。
他还会不会来？如果他还邀请自己去香港，自己应该怎么说？
怎么样，才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人？
……
她的思绪纷乱杂陈，眼看火盆里的火苗子窜高了，贾张氏气咻咻地骂道：
“你发什么呆呀？你不好好给东旭烧纸，想什么？想野男人？”
贾张氏说对了，她确实想着野男人，想着逃离贾张氏的掌控。
对门易中海走过来，端了一碗面条：
“淮茹，你也累了，吃碗面条吧。”
秦淮茹接过粗砺的面条碗，看着白白的面条，上面飘着零零星星的油星子，再想起北京饭店精致的日餐盘，三条交叠在一起的大虾，煎得油亮亮的牛肉粒，还有一整条酱汁香的鳗鱼……
她仔细看了，夏少游的外套呢子相当柔软奢华，丝绸衬衫配着银质纽扣，贾东旭一辈子也休想穿一套那样的衣裳。
估计扯一根线头就够贾东旭的身上的整套寿衣。
贾张氏嘴上心疼儿子，买寿衣时，却心疼钱，说是埋进土里，再好也是浪费了，选了店里最廉价的那套。
听着贾张氏和店主侃价，店主都不知道她刚死了儿子，还以为她提前替家人准备。
那套最贫寒人家的老头子的寿衣，被贾张氏套在贾东旭的身上，贾东旭顿时像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
秦淮茹看着贾东旭的脸，一点也没有难过，只是一个劲地想：我怎么看上了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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