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江夏把手从这名看起来才不过二十岁许的青年手腕上拿开，他旁边的老妇人忐忑不安地问道：“小大夫，我家扬子这病严重吗？”
江夏复杂地看了这对母子一眼，心中叹气。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她又仔细看了看病人的舌苔，重新诊了诊脉，才道：“大妈您先别着急，他这病了有一段时间了，我得跟我师父讨论讨论。”
说完，她求助地看向了自己师父，却见李明德也是一脸痛心。
“他脾胃太弱，这里条件不太好，去医院看看是最好的。”李明德道。
老妇人一听眼泪就下来了：“大夫，你就跟我说吧，扬子他……他这病是不是很难治？”
“大妹子，你先别担心。我这再给你们好好看看，这几天熬点药先用着。后面再看。”李明德也不忍心说出事实。
先稍微安抚了一下这位苦命的老妇人，李明德给那叫扬子的年轻人做了针灸，便带着江夏和白真真出了门。
“师父，是不是……肿瘤？”江夏问道。
白真真当即也变了脸色：“这……这不就是癌症？”
李明德摇摇头：“不能完全确诊。但是脾胃出了非常严重的问题是真的。”
中医重功能而轻结构。中医里的脾其实有些功能上类似于西医解剖里的脾和胰，但是又有一些其他的功能，两者不能等同。
脾在五脏当中是属土的，跟胃相表里，一个主升一个主降。在太极图中位居中央，看起来像是一个圆盘的中央枢纽的位置。如果脾胃能正常运转，其他五脏也可以相应运转良好。如果中间出了问题，那各方面都会受到很大影响。
所以在中医看来，如果脾胃出现了问题，那就是比较严重了。如果其他方面有问题，脾胃情况不错，那整体上也会比较乐观。
而这个病人脾胃上的问题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了。
江夏略微了解过西医诊断，这年轻人脖颈淋巴结已经有明显的肿大，加上脉象和舌苔以及各种表征，他得的很有可能是号称癌中之王的胰腺癌。
这个病发现基本就是中晚期，得了就别治了。就算花光全部的积蓄也不会让病人多活多长时间，确诊了回去吃好喝好就行。
“我们是不是还是跟家属说一下？”江夏道，“还是再做些其他的检查辅助确诊？”
李明德虽然对自己这一派的辨证结果非常自信，但毕竟是绝症的确诊，想了想道：“等会带他去医院看看吧。尽人事。”
医生不是包治百病的，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力有未逮的时候太多了，李明德也看过太多了。甚至江夏跟着自家师父出诊都见过不少次这种情形了，但此时还是忍不住涌起一股无力感。
白真真抱着一份期待道：“就算是肿瘤，也能好好调养吧？需要什么药材，我从家里找些过来。”
这姑娘还是很善良的，不过年岁太小，想必没遇上过几次这种事，还有些接受不了。
“真真你说得对，我们后面多尝试尝试。”江夏道。
她的实验室级别不够，如果不是这种癌症，换了一种没那么烈性的或者早期的肿瘤，或许还能有点用，现在是真的无能为力。
三人在外面商量了一阵，便进去屋里，跟老妇人和她儿子说了一下，便带着他们去了附属医院。
江夏去找了自己另一位老师任洪瑞。任主任非常热情地带着老妇人母子俩转了几个科室去做检查，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任小子，结果怎么样？”
李明德的话打断了任洪瑞的沉思。后者苦笑一声：“李老，您是不是早就诊断出来了？”
“真的是吗？”虽然是问句，但李明德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任洪瑞点点头，长叹一声：“不错，胰腺肿瘤，已经很严重了。我们估计，差不多也就三个月了。”
李明德叹了口气，道：“我这些日子多去几次，给他好好做做调理。”
他们只能做到这种程度。而那老妇人听说此事，怔怔呆立十几秒，然后眼睛一翻，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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