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柏霓看着唐瑜端着小碗喝汤的样子，忽然就想起了他弟弟口中的描述。
是的，早上送唐瑜去学校之后，他并没有去公司，而是反常的让助理将所有的事推到了明天。
因为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在一家约好的咖啡馆，方柏霓见到了唐瑜的弟弟。
这个很少在唐瑜口中出现的存在。
唐可似乎也是匆匆赶来的，在看到方柏霓的第一眼也是不约而同过的开始打量着他。
不过方柏霓却没有在这样的打量下有半分的情绪波动，他甚至很淡定的招呼唐可坐下。
“坐吧。”他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毕竟还是不要浪费时间的好。
自己中午可是还要去接唐瑜放学呢。
唐可似乎是有些想说什么，但还是坐下来了。
他来的目的是想得知唐瑜现在的情况，而不是开始一场莫名其妙的争吵。
其实早在唐瑜和方柏霓大学的时候，唐可就和面前这个漂亮的男人吵过架。
那个时候自己的高中离唐瑜的学校不远，每次放学他都会过来远远的看着唐瑜。
这个跟他血脉联系的哥哥。
可是他知道，唐瑜很厌恶他。
于是他也就开始暗暗的跟踪唐瑜，就是为了多看哥哥几眼。
不过，唐瑜身边那个很漂亮的男朋友似乎很快就发现了他。
不过那时候的方柏霓没有选择告诉唐瑜，而是在很平常的一天，唐可背着书包默默走进那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巷子时，被一群人拦住了。
或许是哥的男朋友吧，他从那群人背后走了出来，然后昂着头问自己：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唐瑜?你想要什么？”
少年倔强的抬起头一字一句的说：“他是我哥！”
所以他就是可以跟着自己哥哥的！
旁人凭什么阻止他！
但那时，他只听见了那个漂亮的男人轻笑了几声，声音很轻的说：“是吗？”
“可是唐瑜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呢。”
“好了！”方柏霓示意那群人将他松开，又说了些什么，最后只留下了一句话。
但这一句话他记了很久很久。
“我不管你谁，唐瑜不喜欢你，你就不要他面前晃！”
其实那一场所谓的争吵也只是他的单方面失败罢了。
唐可深吸了一口气，直奔主题：“你想找我问什么？”
不久前方柏霓的助理突然联系到自己，说是方柏霓想跟他见一面。
不过那个时候自己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于是便拒绝了。
可是他似乎低估了方柏霓的执着，那位助理后来又陆陆续续联系了他不少回，最后他才松口了。
其实也不全是答应了方柏霓。
自己也是想知道唐瑜的情况的，他的哥哥到底怎么样了？这几年他又是怎么过的？
唐可都想知道。
方柏霓似乎也喜欢直接的谈话，于是将一张支票推到了唐可的面前，才缓缓的说：“告诉我唐瑜在你们家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包括当年你父母去学校找唐瑜的事，我都要知道。”
“喏，”方柏霓的指尖停下，支票上的数额也映入了唐可的眼中。
“这就作为你的报酬吧，毕竟，我和唐瑜一样都喜欢算的清清楚楚的。”
唐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不知道是因为方柏霓的话，还是由此想到了唐瑜。
方柏霓似乎也看出了唐可的犹豫，也不逼他，而是双腿交叉的往后仰，淡淡的说：“反正唐瑜现在在我家，你要是不说也可以，但是这或许会影响到我该如何对待唐瑜。”
“或许你也知道，唐瑜当初对我是怎么样的。”
“他怎么对我，我怎么对他，不过分吧？”
唐可在听到后半截的时候已经不能维持他的冷静了，若不是在安静的咖啡馆，估计唐可现在会激动的站起来指着方柏霓。
不过，方柏霓的眼神太冷静了，甚至还带着几分身为商人的精明。
这让唐可渐渐的有了些理智。
他捏紧椅子扶手的手又慢慢的松开，最后才说：“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要对我哥做什么……”
“那要看你说的有没有价值了。”
到这时候了，方柏霓显得更加从容了，手腕上的表盘反射出冰冷的光线，似乎就和他本人一样，平静无情又理智。
“我妈似乎从小就不太喜欢我哥，但是对我很好……”
“可是我哥很听话，也很聪明，就算我妈不给哥一分钱，但是也总有各种老师资助我哥上学。”
“然后呢？”方柏霓似乎表现得有了几分兴趣。
“后来有一次我妈告诉我医院有了肾源，可以给我移植，但是我没有想到那个捐肾的人是我哥……”
“也就是从那以后，我哥就更不喜欢我了。”
方柏霓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情绪变化，不过放在桌子下的手却攥紧了，光滑的指甲陷入手心，似乎只有疼痛才能让方柏霓克制住心里汹涌的心情。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唐瑜！
明明唐瑜那么好啊……
后来唐可也说了他父母来学校找唐瑜的事。
那个时候正好是自己家里最混乱的时候。
“妈只告诉我，她要去学校看看哥到底在做什么，我本来想阻止的，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后来自己偷偷的去了哥的学校。”
“我甚至不知道那些消息是怎么传到我爸妈耳朵里的，我……没有跟他们说过这件事！”
“我知道。”方柏霓啼笑着接了一句。
不过就算他没说又怎么样呢？
“其实哥也可以不用这么在意的，可是他们好像提到了你。”
“然后爸妈说大不了闹到你家里去，让你父母看看你儿子在外面包男人。”
方柏霓的表情慢慢冷了下来，最后手心攥紧又散开，紧接着问了一句：“他们还说什么了？”
……
后面的就跟他知道的差不多了。
方柏霓长睫微垂，很好的掩饰住了眼中的情绪。
那是心疼，还有浓厚的悔意。
如果自己早点知道会不会……
“柏霓！柏霓！吃饭吧，”
“你这么瘦，多吃一点。”
唐瑜已经将汤碗放在了桌子上，他关切的目光看向方柏霓，似乎注意到了坐在他对面的那人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吃饭上。
“好，我知道了。”
方柏霓眼睫似蝴蝶翅膀般，受惊的眨了眨，然后端起了唐瑜盛给他的汤，慢慢的喝了起来。
没关系，唐瑜再也不会过以前那样的生活了。
因为他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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