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袁百里，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眼前发黑。
“我还是不建议你们擅自行动。”袁百里顿了顿，说道：“明天下午之前，我会赶到青州。”
哪怕知道游辰有杀死诡神的能力，袁百里仍旧维持自己的决定。
“行吧。”游辰觉得无趣，挂断电话。
“游辰……”
焦凯等人瞪大眼睛，想要阻止却来不及。
道法协会的名头，听起来不太重要。
但是袁百里知道诡神秘事，言语中对于青州警局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命令模样。
想来，袁百里的位置不低。
这么草率的挂掉电话，太不尊重对方。
“我们是等到明天下午，还是……”吴池试探着问道，目光扫过会议室中的众人。
“还是听袁百里的。”陈局长求稳。
焦凯没有给出自己的意见，而是看向游辰。
“看我干嘛？我只是特别顾问，还能左右青州警局的工作？”
游辰一笑，起身朝外走去。
“去哪？”焦凯问道。
“有事。”
游辰摆了摆手，示意别多问。
“……”焦凯皱眉。
他觉得游辰本质上来说是杀人犯，没把他关进拘留所都算好的，怎么能放出去自由活动。
“焦凯，还是让游辰做自己的事情，对我们有好处。”吴池说道。
道法协会的袁百里，也不知道有什么手段对付诡神。
在他来之前，青州市里唯一能对诡神造成伤害的，是游辰。
“唉……当了一辈子警察，怎么临退休的时候，遇到如此古怪的事情。”陈局长缓缓起身，叹息着朝外走去。
会议室里，剩下焦凯吴池两人。
“你也是局长和袁百里的想法？按兵不动？”焦凯问道。
吴池有些颓然的说道：“看过急救室破坏后的模样，再听游辰讲述作战的经过，我是觉得，咱们做不了什么事。”
“……”焦凯皱眉，半晌后说道：“我去查查书店，不会和周家人交锋。”
“嗯。”吴池点点头。
多少给自己找点事做，至少不会感到那么郁闷。
…………
青虎山，
山峰高耸，青松密布。
云海青松之间，一座道观坐落其中。
哐当！
太清殿中传出响动，殿门前扫地的道童听到后，赶忙跑入。
“观主，您这是……？”道童诧异问道。
一向云淡风轻，处事沉稳的观主袁百里，怎么把桌子都推翻了，还拿着手机愣愣发呆。
“叫念音过来！”
袁百里说完，不顾一地狼藉朝外走去。
“观主，什么事这么急？”道童不解。
“我们要下山一趟。”
袁百里走到一半折返回来，摸了摸道童的脑袋。
“小象，专心修功课，天师观指不定要交到你手上。”
“啊？观主你别吓我，我还想下山娶媳妇呢？”道童小象后退几步，越发不解。
怎么观主摆出一副托孤的架势。
难道青虎山要搞旅游开发，道观要拆迁？
啪！
袁百里一巴掌拍落，气急道：“咱们是正一，又不是全真那一脉。”
道教正一派，可以娶妻生子。
“哦。”道童小象摸了摸脑袋，不敢吱声。
“唉……”
袁百里摇头一叹，说道：“还不去找念音，我在灵官殿等她。”
半个小时后，
灵官殿前走来一名女子，二十年纪，皮肤雪白，脚步灵动。
此时，袁百里收拾好背包，又打电话联系了几人。
“随我下山，车子已经在山下等了。”袁百里说道。
“师父，这是……做什么？”
女子正是袁百里口中的念音，她面露不解。
“念音，你十二岁上山，今年二十二岁，正好十年。”
“我说过，你练的东西可能一辈子用不上，天师观养你一辈子。”
“反过来说，你用上了，就是要命的事情。”
袁百里一边走一边说道。
跟在后方的念音，脚步忽的顿住。
“怕了？”苑百里转头。
“师父，要命的事情能不怕嘛。”念音点了点头，脚步向前。
“你没转身就逃，还算不错。”袁百里一笑。
“好歹听你念叨了十年，耳朵都起茧了，所以有些抵抗力。”念音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笑着说道。
关于诡神，之前十年她一直当做神话故事来听。
近百年没有出现的东西，怎么会轮到她的时候，就遇上了。
上几代和她一样的人，都是安安稳稳终老。
念音抱着侥幸之心，想着自己也是如此。
在青虎山上，在天师观里吃吃喝喝一辈子，临老前再教出一个徒弟，就算对师父有个交代。
没想到的是，命运如此意外。
要命的事情，落在了她头上。
“走吧师父。”念音一笑，说道：“上代神女的笔记里还在遗憾，说自己练了一辈子，却没用过一次。”
“看来我很幸运，能够学以致用。”
袁百里默默点头，
一前一后两道身影，顺着山路盘旋而下。
…………
傍晚时分，
售卖丧葬用品的长河街，在天色昏暗之后显得格外恐怖。
摆在门口的纸人，双眼处空白一片，嘴唇鲜红。
往店铺里面看去，
元宝金砖堆砌着，还有各种花花绿绿的冥币。
“宋诚你疯了，真的再玩一次？”袁军浑身汗毛滚动。
“林苗也没发生什么事，你怕什么？”宋诚推了推眼镜。
“胆子倒是大了起来。”袁军低语。
原本，他们四人之中，宋诚是胆子最小的那个。
袁军看得出来，宋诚的变化都是因为周丽洁。
“老板，寿衣怎么卖？”宋诚走进一家店铺。
“要哪种？”
老板指了指上面。
天花板垂下竹竿，一件件寿衣挂在竹竿上。
都是大红颜色的薄棉服，衣服裤子齐全，绣着金色寿字纹。
昏暗的天色下远远望去，像是一个个人挂在半空。
“这一套多少？”袁军指着一件说道。
“一百八十八。”
“能便宜点吗？”
“呵呵……”老板发出笑声，说道：“第一次见到买寿衣讨价还价的。”
宋诚将头一低，遮住泛红的双颊。
“谁规定不能砍价的，一百块钱卖不卖！？”袁军上前，拍了拍桌板。
要不是宋诚拖着，他才不想来长河街买什么寿衣。
所以，
袁军直接砍半价，不卖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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