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上个厕所。”左子慕快步走出病房，追上刚才那名医生。
“医生。”左子慕在楼梯口那里叫住了他。
医生回过头，有些错愕地看向左子慕。
左子慕吸了吸鼻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那个，我想问一下，16床的病人，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需要化疗？”
医生皱了皱眉头，反问道：“她没有告诉你们吗？”
左子慕摇了摇头，恳求道：“麻烦您告诉我吧，我们想知道真相，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帮助她。”
医生点了点头，心想，这病的治疗耗资巨费，也许她的同学知道真相后，能发动学校的学生捐款，这多少能减轻一下病人的家庭负担，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得的是急淋。”医生说了个专业术语。
“急淋？急淋是什么病？”左子慕不解地挠了挠头皮。
“哦，全称是——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什么？白血病！”左子慕如遭雷轰电掣般，全身发颤，脸色死灰。
“你也不用担心，白血病嘛其实也并不可怕，只要积极治疗，还是有可能治愈的。”说完，医生伸手拍了拍左子慕的肩膀，转身走上了楼梯。
左子慕一下瘫坐在楼梯口的石阶上，眼神失焦地看向虚空，任凭有人从他身边走过，他也仿佛毫无觉察一样无动于衷。
他的脑海中开始自动跳出一些有关白血病的影视剧情节，印象最深的是需要骨髓移植，貌似需要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费用。
这对于一个工薪家庭来说，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
左子慕的心灰了半截，如果得不到有效治疗的话，柯苇……很有可能会……死！
她还那么年轻，那么朝气蓬勃阳光向上。
而且，她，喜欢自己！
尽管左子慕已经心有所属，但他仍然很感激柯苇在她最灿烂的青春年华，将最美好的感情投注到了自己的身上。
可是面对如此可怕的病魔，左子慕又能做些什么呢？他最终无力地长长叹了口气，也许他能做的，就只有祈祷了吧。
又坐了一会儿，左子慕起身去厕所洗了把脸，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回到了病房。
三个女孩似乎聊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柯苇笑得尤其开心，脸上丝毫看不出绝症患者的那种愁苦。
“你们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左子慕问道。
“我们在聊童年的囧事，你也来说说吧，小时候都干过哪些糗事，说出来，让我们也笑一回。”陆小美坐在那张空着的病床上，笑吟吟地看向左子慕。
“这……”，左子慕挠了挠头皮，他还没从刚才悲伤的气氛中跳出来，有点不想说。
“说说吧，我一高兴，说不定病就好了呢。”柯苇说道。
这个理由让左子慕无法拒绝，他在陆小美旁边坐了下来，抬眼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
“哦，想起来了，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上课想要上厕所，因为不敢举手向老师报告，最后硬是没憋住，就直接拉在了裤裆里。同桌实在熏得受不了，就向老师报告说我在裤裆里拉屎了，老师没办法，只好让我回家去了。”
左子慕的话立刻引来一阵哄堂大笑，笑了一会儿，柯苇用手在鼻前扇了扇：“真恶心！”
“说起来，这事儿在我身上也发生过，主要是农村没有幼儿园上，第一次上学，真是怕老师怕得要死，哪敢上课的时候跟老师报告这种事啊。”陆小美大大方方地说道。
“我小时不小心被男生牵了一会手，回家哭了半天，担心自己马上就要怀孕生小孩了。”许云萍笑着说道。
“我小时的事才有趣呢，一次去乡下的外婆家玩，外婆家养了好多鸡，我抓住了一只下蛋的老母鸡，将她关到了抽屉里，转眼就给忘了。后来外婆将整个村子都找了个遍，硬是连个影子都找不到，给她伤心难过了好几天。差不多过了四五天，外婆打扫卫生的时候，拉开抽屉，发现那只母鸡还活着，还在抽屉里下了好几个鸡蛋呢！你说神奇不神奇！”
柯苇一边说，一边打着手势，更增添了故事的生动性。
“竟有这等事！”众人惊叹了一回，“那你外婆没有揍你吗？”
柯苇俏皮地竖起食指摇了摇，“没有，而且还把这些鸡蛋全煮给我吃了。”
又说笑了一会儿，柯苇的神情忽然黯淡了下去，仿佛生怕会说出一些刺激柯苇的话一样，众人都默契地不再言语。
柯苇忽然抬眼深深看向左子慕，“我现在虽然生病了，但你可不要因此嫌弃我，不给我写信了哦！你要是写信的话，还是寄到学校的地址，这样会稳妥一些，我会让云萍在周末的时候送给我。”
柯苇又转眼看向许云萍：“云萍，以后要辛苦你帮我跑腿了哦，我在这里先谢谢你了，出院后一定请你大吃三天三夜。”
许云萍微笑着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泪花。
左子慕吸了吸鼻子，说道：“放心吧，一回去，我就会给你写信的！”
柯苇又将目光转向了陆小美，微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小美，你坐到我身边来。”
许云萍起身，将柯苇床前的凳子让了出来。陆小美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柯苇伸手握在陆小美的手上，仔仔细细地在陆小美的脸上打量了一回，陆小美有些难为情地垂下头去。
“真是俊俏好容颜啊，怪不得左子慕会这么喜欢你。”柯苇悠悠说道。
“你放心，左子慕那小子没有什么色胆，脑子也笨，不知道该怎么同时喜欢两个女孩，他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已经帮你测试过了，你绝对可以放心跟他在一起。”
左子慕鼻中一酸，这特么是在交代后事的节奏吗？
“我让他写信给我，希望你不要介意，茫茫人海中能遇见一个聊得来的人实在不容易……”
陆小美紧紧握了握柯苇的手，“我怎么会介意呢？他又不是我男朋友，我可没权利管他。”
柯苇的嘴角勾勒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来，声音略有些暗哑地说道：“你的心思我看得出来，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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