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
面对毛皮族的扑杀，站在原地的灰绅士笑着，手指在钢琴琴键轻按，清脆明亮的音色，瞬时响起。
音波扩散间，那些已然跃至半空的毛皮族，瞬时就如虚幻的迷雾般，骤然消散，四方景物变幻。
“唰”
下一秒，昏暗哥特殿堂瞬间化作大型广场，众多虔诚跪拜的人影，于夜月的升起，快速从四面八方涌出。
原本从场中消失的王长乐，则被绳索强行束缚在木制的十字架上，大量的薪柴在虚幻人影的跪拜下，快速堆叠。
王长乐睁眼静静的望着手持火把，从虚幻人影中以领头人姿态，走出的泰德，以及远处养怀天地的初王雕像。
“大家听我说，这人就是近日在圣塔国境内，杀戮大量守塔人的存在，为了初王的传承，我们该怎么做！”
“烧死他，以维护初王的正统。”
“烧死他，烧死他....”
“好，那就我来点火，完成这场盛大的审判！”
在虚幻人影的激愤声浪中，泰德一步步拾阶而上，冷漠的瞥了眼王长乐后，当即就将火把抛入了薪柴。
只听‘腾’的一声，那橘色火焰猛地窜起，薪柴被点燃的瞬间，火焰也顺势开始在王长乐身上游走，渲染，绽放。
浓郁的黑烟迎风而起，不知何时满脸笑意的灰绅士，就出现在了泰德身侧，盯着在火焰中挣扎的‘王长乐’。
“这里是梦境，不论是技法被动，还是装备在这儿，都无法发挥作用，你就别再挣扎了。”
“是啊，你既然知道这里是梦境，你怎么就能确定你真的抓到了我呢？”
下一秒，王长乐的声音响起，不过不是从十字架上，而是随着‘咯吱’的艰涩声响起，从突兀出现的巨型石门后。
从中步入广场的王长乐，精神微动，无形的波动扩散，那些虚幻的人影，连同泰德全都如风化的沙砾溃散，广场景象也如玻璃裂开。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四方空间如玻璃破碎，场景再次发生变幻，很快就恢复成了哥特式的教堂。
“噼啪”
王长乐与灰绅士如初见时，一个站在石门前，门外褐色的迷雾蠕动，一个站在殿堂深处，黑色钢琴没了初见的光泽，反倒是多了些灰败。
在殿堂的墙壁上，不知何时多了无数张，印着皮毛族嘴脸的银色真菌，随着有节奏的呼吸，释放着褐色的孢子粉。
唯独那座木制的十字架，仍如火炬般在殿堂内熊熊燃烧，时不时发出阵阵轻响。
“轰”
在火光的印照下，灰绅士脸色阴晴不定，当石门骤然闭合的刹那，他就已然从原地消失。
瞬息之间，灰绅士已经诡异出现在王长乐身前，单手扼住咽喉的同时，无数凭空窜出的苍白骨爪，瞬间完成束缚。
“嘭”
迎着灰绅士漠然的目光，王长乐布满血丝的瞳孔中，则流露出一抹笑意。
下一秒，在灰绅士的陡然发力下，那苍白的骨爪急速收缩，王长乐的身体当场就如被捏爆的西红柿，在殿堂中建设处大量嫣红的血迹。
也就在这一刻，殿堂中人型火炬也随之熄灭，生长在墙壁上的真菌，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
可还不等灰绅士喘口气，紧闭的石门缓缓开启，门外灰雾溃散，倒是展露出不少林地植被，扭着脖颈的王长乐再从从门外进入。
“灰绅士先生，我们又见面咯。”
“梦境循环？”
灰绅士的眸色微凝，脸色也沉了下来，不过这次的他却没有选择立刻动手，而是将目光放在了石门上。
作为控制大量人偶为己所用的灰绅士，眼界和智商都极高，自然很快就认出了王长乐的手段。
梦境循环，总体来说就是以自身梦境为主体框架，以自身意识为核心，所构建的特殊梦境世界，梦境主体不摧毁，意识主体就能不断重复做梦。
但即便是『梦中梦』也有梦境框架存在，而这座哥特古堡就是框架的一部分，只要离开教堂，他灰绅士就能脱离框架了。
“没办法，灰绅士先生的意志力，比我预想中的要强。”
从木制十字架上走下来的王长乐，挠了挠头发，颇为无奈道。
如灰绅士所说，这里已经不是单纯的『集体意识梦境』了，而属于『梦中梦』，早在王长乐发现哥特式教堂时，就意识到是陷阱了。
王长乐强制催眠自己，让自己的意识体也陷入了沉睡，从他抵达哥特古堡前，『梦中梦』就开始了。
只要他存在于『林间小道』的意识体不醒，梦境就会一直延续下去，而主体框架不灭，重复的梦境就会滋生出出新的‘王长乐’。
从孢子堆中走出的‘王长乐’，如史莱姆般蠕动着身体生长，很快就又从体内拽出数个自己。
这里是梦，并非物质界，自然也就没有物质界的规则，所以梦境重复的次数越多，王长乐的力量就会越强，梦境也就会越发诡异，荒诞。
“灰绅士先生，如果不动手的话，那我就要来咯。”
“当噔~”
回应王长乐的是，灰绅士落在在钢琴上，不断跃动的手指。
皇家奏鸣曲从黑白交织的琴弦上，淌出华丽柔美的乐曲，音波横扫间，无数苍白的骨爪则凭空生出。
任凭‘王长乐’们如何在殿堂中腾挪扑杀，但无一例外，还没等抵达灰绅士身前，就如同死尸般被骨爪贯穿，击杀。
“吱~”
嫣红到的鲜血侵染飞溅，庄严肃穆的教堂，眨眼间就化作了血色地狱，而腐化的腥臭气，徐徐弥漫。
当皇家奏鸣曲演奏到第三小节时，场中已然没有了‘王长乐’的身影，紧闭的石门随之再次开启，灰绅士脸上刚露出一丝笑意，起身时却愣住了。
“！”
在石门之外，王长乐静静地坐着，丝毫没有进来的意思，而门外已然没有了山林，也没有了灰褐色的雾气，只有一处无光的洞穴空间。
凝望着那座足以吞噬光的空间，灰绅士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所以他又坐下了。
一时间，殿堂内外的两人隔空相望，眼神在空中无声的碰撞，气氛却陷入了诡异的静默。
直到过了十数个小时，灰绅士在发现那无光洞穴半点消失的迹象都没有，甚至王长乐都躺在洞口开始睡觉了，他这才再次开口道。
“猎杀者，我们谈谈？”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么，你在教堂弹琴陶冶情操，我睡我的觉，互不干扰多好。”
坐起身的王长乐还有些睡眼惺忪，嘴上说着不谈，目光却已然落在了灰绅士的身上。
其实他也很无奈，王长乐本是故意将石门设定为突破口，好让灰绅士走出石门进入无光洞穴，借蟾神之手完成绝杀。
不曾想灰绅士明明都已经杀上头，他王长乐也以意识体形象出现了，这家伙竟还能克制住自己。
“你就算把我困在这也没用，我安排在外面的傀儡，仍旧会拿到你藏在『月之宝库』的世界之核。”
“大家都不是新人了，你如果能做到的话，也就不会拿这个当说辞了。总不至于你觉得凭着三言两语，我就要放弃杀你的机会吧。”
“杀我？只要我不离开这间教堂，你就没这个机会。”
“哦，那就这样吧，我累了，要睡了，麻烦你弹琴的声音小一点。”
王长乐打了个哈欠，就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很快就已鼾声四起。反正发动‘沉湎’到现在也不过十三四个小时。
他王长乐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消耗，与其费心思的谈判，倒不如趁机观摩『无光洞穴』的架构，以强化『梦中梦』的手段。
在梦中，大家都享受不到装备和技法的加成，这是劣势，也将会是击杀灰绅士的最好机会。
如此，又是数个小时过去，在这期间灰绅士望着熟睡的王长乐，几次都有起身的打算，但很快又停住了，
“我可以放了你的仆从，并撤回在『星月城』的人偶。”
“用我的人来跟我谈条件，灰绅士先生未免也太没有诚意了吧，何况你觉得没了你操控的人偶，我的手下会找不到么。”
“你想怎么谈，没有我，圣域和天启也会在第一时间将轮回乐园当首要目标，有我可能还没那么糟。”
“别把自己说的和救世主一样，没有你我会轻松的多，先让你的意识和人偶都离开这个世界，然后你再加我个好友。”
诚然如灰绅士所言，有他在外面就将会是四个势力的角逐，未知变量会更多，但有人偶存在也更复杂。
而随时间的推移，无光洞穴存在的时间即将到期，王长乐也发现自己想击杀灰绅士的机会，越发稀少。
如果能趁机将灰绅士踢出局，以王维的强横战斗力，王长乐有很大把握能拿下这场世界争夺战，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你要和我加好友？”
“不加好友怎么签订契约，没有契约，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现在说的话么。”
“不加好友，当然也可以签订契约了，这是.....灵魂契约。”
听到这话，灰绅士稍稍压了压礼帽，脸上再次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来。
就连看向王长乐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友善’和‘新奇’，这还是他遇见的首位愿意和他这位违规者加好友，主动签订契约的猎杀者。
只见灰绅士手在空中轻轻一掠，一份镂刻着恶魔文字的契约书，就迅速凝结出现，落在石门前。
“你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条约么。”
“当然，我要你手上人偶所有的『黄金之血』和『第五生命之卵』。”
王长乐看都没看契约细则，以灰绅士的心计，他敢肯定就算自己看的再仔细，也会有契约漏洞。
有『誓约物-神灵契约』在手的王长乐，不仅不怕契约漏洞，他现在希望灰绅士能写更多的契约陷阱，陷阱越多补偿协议也就越丰沛。
“你还真是贪婪的家伙，提出条约即为确认，那么契约，签订！”
王长乐这边都还没触碰到契约书，灰绅士只是打了个响指，契约书就重新在他手中重新生成了。
只见无数的秩序锁链从契约书中窜出，很快就将灰绅士束缚成茧，在‘铮’的一声中锁链骤然收缩成团，带着灰绅士消失。
当王长乐看完落入手中灵魂契约条款中，那以虚空文字书写，各种不平等条约的小字时，会心一笑。
“呼”
下一秒，教堂在无形的力量下崩塌溃散，无尽的迷雾遮掩一切。
王长乐也是眼前一花，当他再睁眼时，人已经出现在了镜面空间的密室之中，而那位‘泰德’早已血肉崩裂，成了一滩肉泥了。
【提示：你已成功与危险单位\/违规者‘灰绅士’签订灵魂契约.....检测到此契约于世界争夺战有益，将不予追责猎杀者。】
【检测到此契约并进行未公证，是\/否激活誓约物-神灵契约，猎杀者已完成选择，契约重新生成中.....】
【检核到‘契约方-灰绅士’发动多重单向契约，誓约物-神灵契约效果已触发，仅第一份生效。】
【契约\/补充协约，相关内容已重新生成，请注意查看：】
1，灰绅士须在3小时内，协同所有人偶傀儡，脱离神魔之界。
2，灰绅士的‘人偶’将在脱离神魔之界后，将所有『黄金之血』和『第五生命之卵』转赠给契约者。
3，当所有‘人偶’脱离神魔之界后，契约者也需将在1小时内完成回归。（已豁免）
4、契约者将在完成契约签订后，须将本世界及接下来十个世界的所有收益都交由灰绅士处理。（已豁免）
5，在战斗中，契约者将无法使用任何装备能力和主动能力，且立即离开【星月城】。（已豁免）
补充协约（等价）：灰绅士回归乐园后，将立即与契约者添加好友，且需将所有‘人偶’交易物品总价值的同等物，及本世界收益，全部交由契约者处理。
违约代价：契约生效期间，倘若任意一方违背契约条例，都将承受【灵魂级斩杀】。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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