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族学演武场。
青石板铺就的场地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数十名张家少年按支系分列，气氛相较于往日多了几分紧绷。今日是月度小考，检验基础术法《御风诀》的掌握程度。
《御风诀》，最低阶的提速法术，讲究灵力灌注双腿特定经脉，减轻身重，御风而行。速度、灵活、持久，皆是考核标准。
张少凌一身白衣，站在主家子弟最前方，神色淡然，仿佛只是来走个过场。他身边的张浩，则不时用阴冷的目光瞟向站在旁支队伍末尾的张不凡。
“听说那疯子前几天在藏经阁瞎翻了一遍？”
“临阵磨枪罢了，《御风诀》岂是看看就能会的？”
“等着看他出丑吧，上次破阵肯定是运气！”
议论声细碎地传来。张不凡充耳不闻，闭目凝神，脑海中正与直播间的同学们进行着最后的推演。
“《御风诀》标准灵力运行路线，主要涉及足三阳经和阴跷脉。”【生物课代表】 的弹幕伴随着一幅简化的经络图。
【物理课代表】：“标准路线存在三个明显的能量损耗节点！尤其是‘承山穴’到‘飞扬穴’这段，灵力流转角度过于陡峭，离心力导致能量逸散！”】
【数学使我快乐】：“新模型建立完毕！结合凡哥你昨晚练成的残缺步法发力技巧，我重新优化了灵力注入的时序和强度分配曲线！看，这条S型平滑过渡路径，可以完美规避损耗节点！”】
一幅复杂的动态灵力运行图在张不凡脑中生成，上面标注着精确到“息”的灵力输出节奏和强度百分比。
“考核开始！张浩！”教习的声音响起。
张浩应声出列，脸上带着自信。他灵力运转，脚下生风，身形在场中快速穿梭，带起一阵疾风，引得几个主家子弟叫好。速度尚可，但转折间略显僵硬，落地时脚步声沉闷。
“乙中。”教习面无表情地评判。
张浩略有不满，但还是躬身退下，挑衅地看了张不凡一眼。
接连几个子弟上场，成绩多在乙等徘徊，偶有一个主家子弟得了甲下，便引来一阵羡慕。
“张不凡。”教习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过来。旁支的麻木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主家的则多是看好戏的嘲弄。
张不凡缓缓走出队列，站定。
他没有立刻运转《御风诀》，而是先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双腿微分，摆出了一个类似那残缺步法起手式的、略显古怪的姿势。
“他在干嘛？”
“故弄玄虚！”
张不凡无视杂音，心神沉入体内。“灵力轨迹可视化”悄然开启，体内灵力的微弱光带清晰浮现。
开始！
他依照数学课代表提供的优化模型，精准地控制着灵力，不再是粗暴地灌入双腿，而是如同最高明的乐师拨动琴弦，在特定的经脉节点，以特定的强度和时序，轻轻“点”下！
嗖！
他的身影动了！
没有张浩那般带起猛烈风声的爆发，他的启动近乎无声，却快得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青影！
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的身法！
不再是直线冲刺，他的轨迹带着一种奇异的、违背常理的弧度，如同风中柳絮，又似水底游鱼。在有限的场地内，他总能以最小的幅度、最刁钻的角度完成转折、变向，步伐灵动飘忽，落地无声，仿佛真的御风而行！
“这……这是什么身法？”
“好快！而且好灵活！”
“他怎么做到的？这根本不是《御风诀》！”
惊呼声此起彼伏。张浩脸上的嘲弄僵住，张少凌淡漠的眼神中也终于泛起一丝波澜。
张不凡沉浸在这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中。优化后的灵力运行路线，配合那残缺步法蕴含的发力技巧，让他将这副练气三层的身体，发挥出了远超同阶的速度与灵活！
他甚至在一次急速变向中，下意识地用出了昨夜领悟的那一丝“残影”技巧，身形模糊了一瞬，仿佛同时出现了两个重叠的影子！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让整个演武场瞬间鸦雀无声！
教习猛地睁大了眼睛！
张不凡稳稳停在场边，气息略促，但眼神明亮。他感受到体内灵力消耗比预想中要小，而且运转更加圆融自如。
教习深深地看着他，半晌，才缓缓吐出两个字：
“甲上。”
全场哗然！
甲上！月度小考的最高评价！竟然给了一个旁支，一个练气三层的“疯子”！
张浩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发白。张少凌目光微凝，第一次真正将张不凡视作了需要正视的对手。
张不凡平静地躬身一礼，退回队伍。他没有看任何人，但能感受到那些投射而来的目光，已然完全不同。
敬畏，源于实力。
【物理课代表】：“成功！能量利用率提升35%！身法灵活性提升50%以上！”】
【数学使我快乐】：“数学模型经受住了实践检验！科学修仙，yyds！”】
【后排睡神】：“凡哥帅炸！看那群孙子的表情，爽！”】
张不凡心中畅快，但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他优化的是最基础的东西，前路依旧漫长。
然而，当他内视丹田时，心情愈发愉悦。那困扰他的暗色光斑，在刚才那番极致精细的灵力操控下，又淡化了不少，如今只剩一个极其模糊的浅印。
祸福相依，这隐患反倒成了督促他夯实根基的磨刀石。
他抬起头，目光掠过演武场边缘。那个佝偻的灰衣老仆，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那里，慢吞吞地扫着永远扫不完的落叶，仿佛对场中的轰动毫无所觉。
但张不凡分明感觉到，在他施展出那带有一丝残影效果的身法时，老仆那浑浊的眼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这步法，与这神秘的老仆，究竟有何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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