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什么？”苏北北把手里的花放在旁边的椅子上，面对顾溥贤的突然出现，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顾溥贤说：“聊一聊……顾氏长子。”
他的话让苏北北心头一跳，她余光往餐厅落地窗外瞥过去，漆黑的夜色，马路那边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什么细节都看不清。
顾溥贤唇角微不可察地挑了下，他继续道：“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我的位置上尽心竭力，我怕他忘了身份，第一时间来提醒他。”
闻言，苏北北不悦地皱起眉头：“据我所知，他从不稀罕顾氏长子的头衔。”
对方令不愉快的措辞，语气随意地像是在讨论天气，然而却分外刺耳，好像是来控诉顾溥程夺走了他的一切。
“是吗？”顾溥贤手杵下巴，唇角一扬，连带着眉眼也染了笑意，只不过没有丝毫温度。“我离开的这些年，他顶着顾氏长子的头衔活得不错，不过令我意外的是……他竟然和苏茜吹了。”
饶有兴趣地盯着苏北北，他继续道：“居然和你结婚。”
“我们相爱，结婚很正常。”苏北北抿了抿唇，道：“难道你就是苏茜的接盘侠。”
顾溥贤脸色一变，甚至有些怒了，他盯着苏北北的样子好似饿狼盯着一只小白兔，忽的，他笑出了声。
苏北北强装镇定：“你笑什么？”
“这个词用得好，接盘侠。”伸舌舔了一下唇，顾溥贤注视着她白皙诱人的脖颈，一字一句道：“不一定非得接苏茜的盘吧……”
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苏北北噌一下从椅子上起身：“如果你想在这里用餐，那请便，我要走了。”
顾溥贤倒也不恼，身体向后一靠，下巴微抬：“不用着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冷笑一声，苏北北道：“不好意思，我一点也不想跟你见面。”
看着那离去的背影，顾溥贤眼中兴趣更盛。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你女儿朝你那边去了哦。”
“是，少爷。”
他笑得更是张狂：“好好享受一下……父女团聚。”
雅典的夏季高温少雨，可突然就刮起一阵狂风。
苏北北向顾溥程的方向跑去，倏地，她豁然停住步子，眼眸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只感觉浑身的血液倒流，她想张口说什么，可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这张脸和记忆中的人重叠，只不过变得比曾经更加面目可憎。
回忆如潮水侵袭而来，苏北北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不……怎么会……”
苏军看着眼前的女儿，咧嘴笑笑：“多年不见了，北北。”
这都算什么……
苏北北浑身颤抖，惊恐地神色将她的心绪表露无遗。顾溥程匆忙走到他身侧，把他护在身后：“从国内跟着来这里，你有什么目的？”
“目的？”苏军笑了笑，把手上的黑色手套摘掉，露出一双疤痕增生的可怖双手。“我只是想来父女团聚而已。”
“若不是沈朝昱，这么多年我都找不到她。”
苏北北眼眶浸湿，突然朝他撕心裂肺大喊：“你怎么没死！你应该死了！”
顾溥程慌忙抱住她，伸手拍着她的后背：“冷静点。”
苏北北瞳孔微颤，激动到呼吸都变得有点困难：“他应该死了的……”
听到她的话，苏军只是淡淡道：“为了和你见面，我不得不诈死。”
说着，他眼角留下两行泪：“没想到我女儿还会为我举办葬礼……哈哈哈哈。”他厉声大笑，张狂欲裂。
顾溥程微微眯起眼睛，冷冷问：“你要什么？”
苏军上前迈了一步，苏北北像应激似的，身体立马往顾溥程边上靠去。相比于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此时此刻她眼里的恐惧，丝毫掩饰不住。
顾溥程搂住苏北北的肩膀，感受到她抖动的身体。能让女儿这么惧怕的父亲，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我要……”苏军突然压低声音：“赎罪。”
赎罪？他还有脸说这两个字？苏北北心沉了一下，嗤笑道：“你以为我会信？”
“北北，离开你的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后悔，也在忏悔自己所犯下的罪。”
苏北北不搭腔，也不做任何评价。苏军看她的反应，冷淡的好像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苏军继续道：“你的母亲……”
“闭嘴！”她大喊一声：“你没有资格提她！”
原来，这才是她的底线。
苏军缓缓走近他们，每走一步，苏北北的身体便抖得更加厉害。但，当他们相差五米时，他忽的停住了脚步。
“北北，你要相信，我是爱你们的。”
他的话，领她感到恶心。
话落，他把一件东西放在地上：“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新婚礼物。”
在这异国的街道，车水马龙，夜风呼啸。
矗立在地上的东西，分外刺目，苏北北鼻子一酸，眼泪簌簌而落。
那是一个陈旧的布偶，出自母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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