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情里,两个人的世界也许是别人无法明白的,付出是双向的。
我站在布置精美的客厅中央,看着张涛为我布置的生日惊喜,目光所及之处,是一条由照片组成的“记忆隧道,”张涛则安静的坐在我的旁边,目光中既有期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的视线模糊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这些画面,脑海里满是满是感动,直到又到照片的尽头,我的记忆还是一片空白。
每一个物品都像一把钥匙,开启了一扇通往过去的大门。我不是突然恢复了所有记忆,而是通过这些充满情感的物件,重新体验了那些刻骨铭心的爱。我的记忆或许暂时丢失了,但情感的记忆却深深烙印在我的灵魂里。
张涛引导我来到餐厅区域,餐桌上铺着素雅的亚麻桌布,中央的花瓶里插着新鲜的茉莉花,香气淡雅。
桌上的菜肴看似家常,却每一道都色泽诱人,热气腾腾中散发着令人怀念的香气。中间还有一个精致的小蛋糕,张涛说:“蛋糕是我亲自做的,你最爱我口味,草莓蛋糕。”
“这些是……”我看着桌上的红烧肉、糖醋排骨、清炒时蔬和番茄蛋汤,声音哽咽。
“都是你曾经最喜欢的味道。”张涛为我拉开椅子,“这个红烧肉,是我当时在外地工作的时候,你特意从家政课上学来给我做的。你说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最能补充能量,还开玩笑说吃多了会变成‘红烧肉夫妻’。”
张涛给我夹起一块红烧肉送入口中,酥软的肉质、恰到好处的甜咸比例,唤醒了我味蕾深处的记忆。我的眼前浮现出一个画面:狭小的厨房里,年轻的自己正笨拙地翻动着锅里的肉块,而更加年轻的张涛从身后环住我,下巴轻抵在我的发顶。
“糖醋排骨,是我们都最爱,是我们每次庆祝必做的菜。”张涛继续说着,眼神沉浸在回忆中,“找到工作、搬进新家、甚至是吵完架和好,你都说生活需要甜酸平衡,就像这道菜。”
我品尝着排骨,酸甜的酱汁在口中化开,伴随着一种奇妙的熟悉感。我不是记起了具体的事件,而是重新连接到了那种被爱包围的感觉。
张涛打开音响,陈奕迅的《独家记忆》缓缓流淌而出,当旋律响起时,我的心跳节奏莫名的加快,他缓缓地走到我身边,温柔地注视着我的眼睛:“这是我曾经送给我们的歌曲。你说过,希望我们之间发生的每一件小事,都成为彼此生命中的独家记忆。”
我的眼眶再次湿润。音乐中,一些画面不由自主地浮现:深夜加班后共享的宵夜、雨天共撑一把伞的依偎、为对方挤牙膏的习惯动作……这些日常的碎片,才是爱情真正的模样。
“这里的每一道菜,都是你曾经最喜欢的味道。”张涛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回,“也许你现在吃起来比较陌生,但没有关系,我们可以一起重新发现你现在的喜好,就像这道红烧肉,过去是你做给我吃,温暖了我,我珍视你给过我的所有温暖,现在换作我给你做,希望也能温暖你。”
我的泪水终于决堤。张涛的话不是要求我变回从前的那个人,而是邀请我共同探索新的可能。这种被全然接纳的感觉,比任何记忆的恢复都更加珍贵。
“我记得,”我流着泪却微笑着,“我记得那种被爱的感觉。记忆可能会丢失,但爱的感觉一直在这里。”走将手放在心口。
晚餐在柔和的音乐和温暖的对话中继续。张涛讲述着每道菜背后的趣事,有些我虽然有模糊的印象,有些则完全陌生,但无一例外,都让我感受到两人之间深厚的情感纽带。
饭后,张涛带着我来到阳台。夜风轻柔,远处城市的灯火如星辰般闪烁。阳台上,几盆茉莉花在月光下静静绽放,洁白的花朵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芬芳。
“佳佳,你看这些茉莉花。”张涛轻抚着其中一盆的枝叶,“这盆最大的,是我们订婚那天从花市上带回来的枝条长成的。这些小的,是后来我们从上面分株出来的。”
我俯下身靠近,月光下的茉莉花显得格外纯洁。我注意到,那盆最大的茉莉花确实有些枝条显得苍劲,而新生的嫩芽则充满生机,形成一种和谐的美感。
“我们的爱情就像这盆茉莉花。”张涛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温柔,“它也许经历了风雨,部分枝叶需要重新生长,但是它的根还在,生命力还在。我们一起浇灌它,看它发出新芽,开出新的花朵,好吗?”
我的指尖轻触茉莉花娇嫩的花瓣,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从指尖传遍全身。我仿佛能看到多年前两个年轻人一起将幼苗植入土中的画面,能听到那时他们对未来的希冀和承诺。
“我记得这种香气,”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在医院醒来后,我经常做一个梦,梦里弥漫着这种清香,却不知道它从哪里来。原来它一直在这里等着我。”
张涛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美的日记本,封面上烫印着他们的名字缩写和一枚简单的茉莉花图案。
“这本日记,”他打开前几页,上面密密麻麻却工整的字迹记录着他们的点点滴滴,“前面记录着我们过去的点点滴滴,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
我翻阅着日记,那些文字像一扇扇窗,让我窥见曾经的自己与爱情。2011年5月20日:“今天是520,多好的日子,今天我遇到一个女孩,当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此生非她不娶,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侧脸上,她抬头对我笑的时候,我突然相信了一见钟情,当我走路送她回去时,多么希望路可以再远一点……”2013年11月3日:“在她工作的学校,在她学生的见证下佳佳答应了我的求婚!我开心的像个孩子,她也是笑得比任何新娘都幸福。”2014年12月10日:“佳佳出了车祸,忘记了我。但没关系,我记得我们所有的爱。”
日记的后半本是空白的,等待着新的故事。
“后面的空白页,留给我们从现在开始,一起书写新的故事?好吗?”张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透着他这几个月来深藏的不安和期待。
此时的我接过日记本,紧紧抱在胸前,泪光闪烁却目光坚定:“我愿意,与你一起共同创造属于我们的未来记忆。”
张涛拿出手机,打开一段视频:“还有一些人想对你说几句话。”
视频开始,我最好的闺蜜李雅出现在屏幕上:“佳佳,我是李雅。听说你慢慢好起来了,真为你高兴!记得从小时候我们就在一起玩,一直到现在我们都是最好的闺蜜,虽然你现在忘记了张涛,张涛这个傻小子可能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但他对你的心,我们这些旁观者看得最清楚。快点好起来,我们还要一起去吃火锅呢!”
接着是火锅店老板娘熟悉的面孔,背景正是他们常去的那家小店:“佳佳,张先生把你们的故事告诉我了,我很感动。你们以前每周五都会来店里,点一个麻辣锅底,你总是额外要好多蒜泥。张先生每次都细心帮你调好蘸料。店里永远为你们留着一个位置,等着你们回来。”
视频里还出现了几位老朋友、我的同事,甚至还有我的学生孩子们,每个人都送上真诚的祝福。我感到自己被一个温暖的爱的共同体包围着,感动化为了泪水,这种联结感增强了我的安全感,也让我更加确定自己的归属。
视频结束后,阳台上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晚风轻拂茉莉花叶的细微声响。
我转向张涛,眼中闪烁着泪光却也透着前所未有的清明:“谢谢你,没有试图强迫我记起一切,而是通过每一个用心的细节,让我一次次地重新感受爱与被爱。”
我握住张涛的手,继续道:“这段时间,我像一个在迷雾中行走的人,能感觉到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看不清它具体的样子。而今天,你没有直接告诉我迷雾后面是什么,而是为我点亮了一盏盏烛光,让我循着光,自己走出来,从来没有给过我任何压力。”
“也许我还没有记起所有的事情,”我承认,“但我知道,我爱过你,而且——”我停顿了一下,深深望入张涛的眼睛,“我依然能够爱上你。这就够了。”
张涛将我轻轻拥入怀中,这个拥抱不带有任何索取和期待,只是一个纯粹的、充满感激的拥抱。
我靠在张涛的肩上,看着阳台上的茉莉花在夜风中轻轻摇曳。那些花经历了风雨,部分枝叶确实需要重新生长,但它们的根还深深扎在土壤中,而且已经开始发出新芽,绽放出新的花朵。
也许最好的礼物不是让我瞬间恢复所有记忆,而是张涛通过每一个用心的细节,让我一次次地重新感受爱与被爱。记忆可以丢失,但爱的能力永远不会消失。就像那盆茉莉花,只要根还在,适当的阳光雨露,总能等来新一轮的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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