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包裹着死寂的数据节点机房。只有远处应急电源启动的、微弱的绿色指示灯，如同鬼火般提供着有限的光源，勾勒出服务器机柜狰狞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臭氧和某种电路烧焦的气味。
林夜和朱迪靠在冰冷的机柜上，呼吸声在绝对的寂静中被放大。Emp的余威仍在，大部分电子设备瘫痪，但人体本身的感官和经过训练的本能，在此时变得更加敏锐。
“手动开启装置在闸门左侧墙壁，但需要物理密钥或者高强度爆破。”朱迪压低声音，语速很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她尝试启动的几样小工具都毫无反应，这让她这位习惯于掌控数据流的黑客显得有些焦躁。
“还有别的路吗？”林夜的目光如同夜行动物，扫视着黑暗的机房。他的系统虽然屏蔽了Emp对核心的干扰，但对外界环境的扫描功能也暂时受限，只能依靠最基本的视觉和听觉。
“通风管道……”朱迪刚开口，就被外面传来的一阵金属摩擦和低沉的咒骂声打断。
“妈的……义体重启需要时间……”
“优先恢复武器系统！他们跑不了！”
是康陶的安保小队！他们虽然被Emp瘫痪了大部分增强义体和外骨骼，但基础行动能力和武器正在逐步恢复！而且，他们显然不打算等待完全恢复再行动。
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杂乱，却带着坚定的杀意，正朝着机房内部逼近。
“来不及找其他出路了。”林夜冷静地判断，将后腰的“夜莺”握在手中，“只能守在这里，或者杀出去。”
朱迪深吸一口气，捡起了地上的数据刀。幽蓝的能量光芒并未恢复，但它本身依然是一柄锋利的冷兵器。她看了一眼林夜手中的枪，琥珀色的眼眸在微光下闪烁：“你的枪声会暴露我们的精确位置。”
“我知道。”林夜点头，“你左我右，利用机柜做掩体。他们进来时，听我指令。”
没有时间争论，生存的本能压过了一切猜疑。朱迪点了点头，握紧数据刀，迅速移动到林夜左侧的一个机柜后。两人背靠着冰冷的金属，能隐约感受到对方身体传来的微热和紧绷。
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对方粗重的呼吸和装备碰撞的声音。几道战术手电的光柱胡乱地扫进机房，在黑暗中划出刺眼的光痕。
“三个人， maybe四个。”林夜凭借声音判断，低声对朱迪说，“第一个我的，第二个你的，交叉火力。”
“明白。”朱迪简短回应，身体微微弓起，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灵猫。
第一个安保人员的身影出现在入口处，他端着一把已经恢复部分功能、闪烁着不稳定电弧的能量步枪，小心翼翼地探入。战术手电的光柱正好扫过林夜藏身的机柜！
就是现在！
林夜如同鬼魅般从机柜侧方闪出，在对方来不及反应的瞬间，扣动扳机！
“砰！”
“夜莺”的枪声在封闭空间内震耳欲聋。子弹精准地命中那名安保持枪的手腕，能量步枪脱手落地，发出哐当一声。安保惨叫着手腕。
几乎在同一时间，第二名安保紧随其后冲入！朱迪动了！她的身影比林夜更加飘忽，如同一道蓝色的影子，贴着地面滑出，数据刀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刺第二名安保小腿的义体关节连接处！
“噗嗤！”并非致命伤，但精准地破坏了对方的平衡和移动能力！那名安保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第三个！”林夜低吼，枪口已然转向入口处出现的第三个身影！
“砰！”
又一枪，这次击中了对方的肩胛，使其失去了大部分战斗力。
短暂的接触，两人配合默契，瞬间解决了三名敌人。然而，第四名安保似乎更加狡猾，他没有立刻冲入，而是躲在入口处的视觉死角，将一把已经充能完毕的霰弹枪伸了进来！
“小心！”林夜瞳孔一缩，猛地向旁边的朱迪扑去！
“轰！”
霰弹枪轰鸣，无数弹丸呈扇形喷射而出，大部分打在了他们刚才藏身的机柜上，溅起一片火星和金属碎屑！但仍有几颗擦着林夜的后背飞过，火辣辣的疼痛瞬间传来，凡境2级的体质让他肌肉瞬间绷紧，抵消了大部分冲击，只是留下了几道不算深的擦伤。
他将朱迪完全护在身下，两人滚落到另一个机柜后方。朱迪能感觉到林夜身体的重量和那股不容置疑的保护意味，以及他后背衣物被划破、渗出的淡淡血腥味。她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愕，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波动。
“你……”她刚想开口。
“没事。”林夜已经迅速起身，眼神锐利地盯着入口，“他换弹时间！”
不用他多说，朱迪已经明白了意图。她如同离弦之箭般再次冲出，这一次她的目标明确——那名躲在死角的霰弹枪手！
那枪手刚退出弹壳，正准备装填，就看到一道蓝色的身影如同复仇女神般冲到面前！他下意识地举起枪托想要砸下，但朱迪的动作更快！她的数据刀虽然没有能量，但技巧还在，一个精妙的格挡拨开枪托，另一只手如同铁钳般扣住对方的手腕，身体顺势切入对方怀中，一记凶狠的肘击重重砸在对方的下颚！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枪手双眼翻白，软软倒地。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林夜在一旁看着，朱迪的动作流畅而高效，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完全是实战中锤炼出的杀人技。他脑海中，系统的提示悄然浮现：
【观察高精度近身格斗技巧…数据采集中…】
【战斗技能：【近战格斗】解锁，当前等级：Lv.1（入门）。】
【相关肌肉记忆及神经反射正在同步优化…】
一股关于发力、角度、时机把握的明悟涌入林夜的身体。他感觉自己对近身战斗的理解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
就在这时，最开始被林夜击伤手腕的那名安保，不知何时挣扎着爬起，用未受伤的手捡起了一把掉落的高分子匕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从侧面悄无声息地扑向刚刚解决掉枪手、似乎有些力竭的朱迪！
朱迪察觉到了危险，但刚才的爆发让她动作慢了半拍，眼看匕首就要刺中她的肋部！
“哼！”
一声冷哼响起！林夜动了！在【近战格斗 Lv.1】的加持下，他的动作比之前更加迅捷和精准！他没有用枪，而是如同朱迪刚才一样，侧身、进步、格挡、反击！
他左手精准地架住了对方持匕的手腕，右手并指如刀，带着一股远超普通人的力量（凡境体质加成），狠狠切在对方颈侧的要害上！
“呃！”那名安保眼珠凸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直接晕死过去。
战斗，在短短几十秒内开始，又迅速结束。机房入口处横七竖八地躺着四名失去战斗力的康陶安保。
寂静再次降临，只剩下两人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朱迪转过身，看着林夜，目光落在他后背被划破的衣物和那几道清晰的擦伤上，又看了看他刚才干净利落解决那名安保的手法。她的眼神充满了探究。
“你的伤……”她指了指他的后背。
“皮外伤，不碍事。”林夜活动了一下肩膀，感觉伤口在凡境体质和【基础义体修复术】的微弱作用下，已经开始传来麻痒的愈合感。
朱迪走近一步，借着微光仔细看了看他背后的伤口，又看了看他此刻平静无波的脸，眉头微微蹙起：“你的恢复力……还有你的格斗技巧，我从未见过这种流派。”她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和好奇。普通人中了霰弹枪的擦伤，绝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而且他那一下解决安保的手法，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极高的发力技巧和精准度。
林夜迎着她的目光，知道刚才情急之下的表现引起了她的注意。他无法解释系统和凡境的存在，只能保持沉默。
朱迪看着他沉默的样子，也没有再追问。她弯腰从那名昏迷的霰弹枪手身上搜出了一些装备，包括几个霰弹和一把备用的脉冲手枪。
“还能动就快走。”她将脉冲手枪扔给林夜，“Emp的效果不会持续太久，更大的麻烦马上就到。”
她率先向机房深处走去，那里似乎还有别的通道。林夜接过手枪，检查了一下弹药，跟了上去。
经过这次背靠背的战斗，两人之间那层坚冰般的隔阂，似乎被生死与共的经历凿开了一道缝隙。怀疑依旧存在，但一种基于实力的认可和初步的信任，正在悄然滋生。
朱迪走在前面，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林夜扑过来保护她，以及那异于常人的恢复力和神秘格斗技巧的画面。
这个男人，身上的秘密，似乎比康陶的防火墙还要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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