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悔恨攫住了胤禛的心。
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仍心存一丝侥幸,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命令道。
“你们...一个个上前来,都给本王仔细诊脉。”
屋内跪着的五位府医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动。
最后还是王府医硬着头皮率先上前,颤抖着手指搭上胤禛的腕脉。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如何?胤禛的声音冰冷。
王府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爷......”
“照实说,爷恕你无罪。”
“王爷忧劳过度,加之长期误染虎狼之药,脉象虚浮,肾元亏损严重,精关不固,以后难以孕育子嗣。”
胤禛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指向下一个:“你来。”
第二个府医战战兢兢地上前,诊脉后的反应与院判如出一辙。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当最后一个府医也跪地叩首,说出同样的诊断结果时,胤禛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阵发黑。
他强撑着扶手,指甲几乎要掐进红木里。
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这一刻,他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又仿佛听见了命运对他的嘲笑。
良久,他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那双总是深沉如潭的眸子里,所有的情绪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种死寂的冰凉和极致的冷酷。
他扫视了一圈屋内抖成一团的众人,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之事,若有半句泄露......
他的目光如刀,一一扫过每个人的脸:“无论何人,立毙杖下,株连全家,苏培盛,你去安排。
高无庸......”
一个一直隐在角落,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太监应声而出。
他不如苏培盛面善,总是低眉顺眼,却自带一股阴沉的煞气。
这便是高无庸,胤禛真正的心腹,专司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务。
“你带人把正院给本王围死了,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所有下人,无论等级,全部单独审问。特别是柔则身边那几个心腹,无论用什么法子,给本王撬开她们的嘴。”
“奴才明白。”
高无庸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仿佛只是在承接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差事。
他行礼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下,行动间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这一夜,雍亲王府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高无庸带着粘杆处的侍卫,如同鬼魅般迅速控制了正院的每一个出口。
这些侍卫与寻常护院不同,他们眼神锐利,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王府内的灯笼被一盏盏点亮,却又在侍卫们的身影遮挡下投下片片阴影,使得整个王府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光影之中。
下人们被一个个从房中叫出,带到不同的房间单独问话。
压抑的哭泣声和求饶声在夜色中时断时续地传来。
正院里,柔则依旧昏迷不醒地躺在床榻上,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两个新派来的粗使婆子面无表情地守在门口,眼神警惕。
柔则的陪嫁赵嬷嬷和两个心腹大丫鬟司琴和司画,最先被关进了后院那间阴冷的柴房,高无庸亲自审问。
柴房里只点着一盏如豆的油灯,光线昏暗。
高无庸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用一块绒布擦拭着一把精致的小刀,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聊家常。
“赵嬷嬷,你在乌拉那拉家伺候了多少年了?”
赵嬷嬷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回公公,老奴...老奴伺候了二十三年......”
“二十三年,真是不短了。”
高无庸抬起眼皮,那眼神让赵嬷嬷如坠冰窟:“那想必,乌拉那拉家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嬷嬷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吧?”
“老奴不知,老奴什么都不知道啊......”赵嬷嬷连连磕头。
高无庸也不着急,对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会意,拿起一根浸了水的皮鞭,惨叫声很快划破了夜空。
如果不是宜修给赵嬷嬷三人用了忠心符,她们压根就不可能熬过第一波审讯。
宜修特意让她们被打得奄奄一息时,才开始语无伦次地交代。
这样,她们交代出来的内容才会更能让多疑的胤禛相信。
赵嬷嬷痛哭流涕、声音嘶哑:“公公饶命,老奴交代,老奴全部交代。”
赵嬷嬷在忠心符的控制下,将柔则从小被觉罗氏精心按照扬州瘦马一般培养。
及柔则先后勾引太子、八阿哥无果,最后退而求之趁着宜修怀孕,设计偶遇和那一舞倾城勾搭上了胤禛的事情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两个丫鬟也交代,柔则嫉妒宜修生了长子,便让她买通弘晖房里守夜的杏儿,故意夜里开窗让弘晖生病。
等到弘晖发了高热,柔则就故意装病,把府医全都拘在正院,还下令锁了院门,不许任何人出去报信请太医。
还有甘侧福晋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柔则故意设计,让她落了胎。
一桩桩,一件件,血淋淋的真相被撕开。
高无庸面无表情地记录着,然后亲自将供词呈给了在书房等候的胤禛。
胤禛听着高无庸的禀报,看着那厚厚一叠供词,气得浑身发抖,怒目圆睁。
猛地一拳砸在紫檀木书桌上,上好的端砚跳了起来,墨汁溅了一地:“贱人!乌拉那拉·柔则,爷真心待你,你却欺我太甚。
乌拉那拉家、额娘、你们真是好算计啊。
为了老十四,竟然要儿子断子绝孙?做梦,爷还有弘晖......对,爷还有弘晖。”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反复念叨着弘晖的名字,眼神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偏执。
......
宜修正坐在临窗的炕上,手里做着针线,那是给弘晖新做的冬衣,领口镶着一圈柔软的狐裘。
弘晖则在铺满落叶的院子里和两个小太监踢毽子。
毽子是用漂亮的野鸡毛做的,小家伙身手灵活,笑声清脆如银铃,小脸跑得红扑扑的,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慢点跑,当心出汗着了凉。”宜修抬头看了一眼,语气温和地叮嘱。
“知道啦,额娘。”弘晖头也不回地应着,却并未停下脚步。
这时,绘春脚步匆匆地从抄手游廊过来,脸上带着复杂的神情。
她先是给宜修行了礼,然后低声道:“主子,府里递了消息出来。”
宜修手中的针线不停,只淡淡嗯了一声。
绘春凑近些,声音压得更低:“府里嫡福晋的身子骨彻底不行了。
听说容颜尽毁,头发都白了不少,躺在床上连起身都难,形同老妪。
那个小阿哥生下来就没气儿了,模样很是吓人,王爷急怒攻心,正院里的丫鬟婆子全部被杖毙了。
现在王府里彻查所有香料吃食,连各院庶福晋、格格们用的胭脂水粉都没放过。”
绘春汇报这些时,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颤抖,显然是被传来的消息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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