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四日,门源县城。
守城的马家军一个团看到独立师的坦克和重炮,直接开城投降。团长马德福被带到陈昭明面前时,腿都在发抖。
“长官,我们都是被逼的……马步芳说,不守城就杀全家……”
陈昭明冷冷看着他:“马步芳现在在哪?”
“在西宁……不,可能已经跑了。”马德福哆哆嗦嗦,“听说他在打包金银细软,还派人去塔尔寺请活佛说情……”
“说情?”陈昭明嗤笑,“晚了。”
他转身对通讯兵说:“给师部发电:门源已克,守军投降。我部伤亡三百余人,歼敌约五百。请示下一步行动。”
很快,回电到了:“休整一日,继续西进。第二旅已克互助,第三旅控制湟水沿线。西宁已成孤城。”
陈昭明看完电报,露出笑容。他叫来三个团长:“都听到了?西宁已经是瓮中之鳖。但师座有令,不准强攻,要围而不打。”
“为什么?”李铁生不解,“一鼓作气打下来不好吗?”
“师座在下一盘大棋。”陈昭明意味深长,“马步芳在青海几十年,党羽众多。强攻西宁,必有死伤,还会让青海各族百姓离心。围而不打,等他自己崩溃,才是上策。”
果然,西宁城内已经乱成一团。
马步芳官邸里,箱子摆了一地,金银珠宝、古玩字画正在打包。马步芳本人面色灰败,听着一个个坏消息:
“主席,互助失守……”
“湟中发现敌军……”
“大通守军哗变,杀了长官开城投降……”
“藏区的马家旧部说……说现在过来是送死,不肯来……”
最后一份报告让马步芳彻底绝望:“日本方面回电,说华北战事紧张,无力支援。茂川秀和建议您……去南京暂避。”
“暂避?”马步芳惨笑,“汪兆铭那个傀儡能保住我?”
他沉默良久,终于做出决定:“收拾东西,今晚就走。去重庆。”
“父亲,去重庆不是自投罗网吗?”马继援急道。
“蒋介石现在不敢动我。”马步芳眼中闪过狡黠,“我手里还有青海省主席的任命状,还有几万残部。去了重庆,我就是‘投诚’的抗日将领,陆铭凡反而成了擅启战端的军阀。”
他看向儿子:“你带一部分人留下,继续抵抗。记住,不要硬拼,往玉树、果洛方向退,那里山高路远,汉人军队进不去。只要保住实力,将来还有翻盘的机会。”
马继援咬牙:“是!”
八月十五日夜,马步芳带着亲信卫队、几十箱财物,悄悄从西宁南门出城,消失在夜色中。
他不知道的是,南门外十里处的山岗上,特务团团长周正正用望远镜看着这一幕。
“团长,要不要截住他们?”副手问。
周正放下望远镜,摇头:“师座有令,放马步芳走。他去了重庆,比死在这里更有用。”
“有用?”
“对。”周正冷笑,“一个勾结日寇的军阀逃到重庆,你说蒋介石怎么处理?杀,显得中央无能,连个叛将都抓不住;不杀,全国舆论不答应。这才是师座的高明之处——让敌人去给敌人制造麻烦。”
他转身命令:“通知各部队,马步芳已逃,可以进城了。记住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特别是尊重回族同胞风俗习惯。谁要是敢抢清真寺、骚扰百姓,军法从事!”
“是!”
八月十六日清晨,西宁城门大开。
陈昭明第一旅、赵虎第二旅、孙建国第三旅,三路大军浩浩荡荡开进青海首府。城中百姓忐忑不安地站在街边,不知道这些“汉人军队”会怎么对待他们。
但很快,他们发现这支军队不一样。
士兵们军容严整,不入户、不扰民,在街头贴出安民告示:“独立师只惩马家首恶,不罪普通士兵;尊重各民族风俗,保护宗教场所;开仓放粮,救济贫民……”
更有懂回语的宣传队员沿街宣讲马步芳勾结日寇的罪行,揭露马家统治青海几十年的腐败残暴。
一些胆子大的百姓试探着问:“长官,你们……不抢东西?”
带队的军官正色道:“老乡,我们是抗日军队,不是土匪。马步芳是汉奸,你们是被他压迫的同胞。从今天起,青海要换新天了!”
消息传开,城中渐渐有了生气。当独立师真的打开马家粮仓,向贫民发放粮食时,满城都是感激的哭声。
“青天啊!真是青天啊!”
“马步芳收税收到十年后,这些汉人军队却给我们发粮……”
“听说他们还要分田,是真的吗?”
总督府内,陆铭凡看着西宁城防图,听着各部队汇报。
陈昭明说:“师座,马家军残部约五千人,在马继援带领下向玉树方向溃逃。要不要追?”
“追,但不急。”陆铭凡道,“玉树海拔四千米,现在去追,非战斗减员会很大。让周贵林的骑兵团慢慢跟着,保持压力就行。重要的是先稳住西宁,稳住青海。”
他转向方大华:“军需处立即清点马家资产,该没收的没收,该发还的发还。特别是马步芳强占的田地、牧场,要尽快制定分配方案。”
“李院长,野战医院要全力救治伤员,包括马家军的伤兵。让青海百姓看看,我们是什么样的军队。”
“刘处长,通讯要保证青海与河西的畅通。另外,给重庆发报:我部已攻克西宁,马步芳潜逃,青海解放。请求中央委任新的青海省主席——当然,这是客套话,我知道蒋介石不会答应。”
众将都笑了。
赵刚问:“师座,那我们现在算是……占了青海?”
“不。”陆铭凡纠正,“是解放青海。青海是中国的青海,不是他马步芳的私产。我们在这里,要建立真正的抗日民主政权,要让各族百姓过上好日子。”
他走到窗前,看着西宁街景:“这才刚刚开始。马家军在青海几十年,势力盘根错节。接下来要清剿残敌,要土地改革,要发展经济,要整训部队……事情多着呢。”
但陆铭凡眼中充满信心。
拿下了青海,独立师的控制区扩大了一倍,人口增加百万,资源更加丰富。更重要的是,打通了河西与西藏的联系,战略纵深大大增加。
现在,东可以进陕西,南可以下四川,西可以控新疆,北可以图绥远。独立师真正成了西北举足轻重的力量。
“报告!”通讯员陈小三跑进来,“师座,延安来电!”
陆铭凡接过电报,上面是周恩来的亲笔:
“铭凡师长勋鉴:欣闻贵部解放西宁,扫除汉奸马步芳,壮哉斯举!此不独为抗战之胜利,更为西北人民之解放。我党我军谨致祝贺,愿与贵部加强合作,共御外侮。如有需助之处,但言无妨。周恩来。”
陆铭凡微微一笑,对陈小三说:“回电:多谢周公祝贺。抗日救国,匹夫有责。贵我两军,目标一致,自当携手。另,青海初定,百废待兴,若贵方能派经济、民政干部协助建设,铭凡不胜感激。”
他知道,与延安的合作必须谨慎,但不能不合作。在这个乱世,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更何况,青海的建设确实需要人才——各种各样的人才。
八月二十日,西宁举行了隆重的入城式。
陆铭凡骑着白马,在独立师将领簇拥下,缓缓走过西宁大街。道路两旁,各族百姓夹道欢迎,许多老人跪地磕头,高呼“青天”。
看着这一幕,苏晚在采访本上写道:
“八月二十日,西宁光复。观入城之景,感慨万千。马步芳统治青海十七载,苛政猛于虎,民不聊生。今独立师至,不掠不抢,开仓济贫,百姓涕零,真可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然解放易,建设难。青海地广人稀,民族复杂,马家余孽未清,重庆猜忌日深。陆师长前路,仍多荆棘。”
“然观其施政:尊重民俗,保护宗教,分配田地,兴办教育……皆得民心之举。若假以时日,青海或成西北模范。”
“今独立师坐拥河西、青海,控弦之士逾十万,已成西北第一大势力。东进之日不远矣。”
她合上本子,望向骑在马上的陆铭凡。
这个年轻人,从徐州突围时的残兵败将,到如今雄踞西北的实权人物,只用了一年多时间。他的下一个目标,会是哪里?
中原?陕西?还是……更远的地方?
苏晚不知道。但她知道,这个时代,需要这样的人。
需要能打仗的将军,更需要能建设的领袖。
而在不远处的总督府屋顶,一面崭新的青天白日旗正在升起。
旗杆下,陆铭凡对众将说:“青海是我们的了。但记住,我们不是为了占地盘,是为了打鬼子,是为了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但这一次,不再是一支孤军,而是一个拥有稳固后方、十万大军的强大兵团。
抗日的烽火,将从西北燃向中原。
而历史的车轮,正隆隆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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