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若抱着叶天冲出石室时，腐骨烟已将密道染成诡异的翡翠色。她的裙摆扫过岩壁，沾染上暗绿色的毒雾，瞬间化作齑粉。老寨主被她护在身后，颤抖的手指着左侧山涧：“顺着藤蔓下去，有条……有条地下河！”
叶天在她怀中咳出血沫，意识已有些模糊。他能感觉到周芷若的心跳贴着自己的脸颊，急促却沉稳，像擂鼓般震着他的耳膜。她的发丝垂落在他眼皮上，带着淡淡芷若香，竟比解药更能安抚他体内翻涌的毒血。
“芷若……放我下来。”他勉强开口，声音却像浸了水的棉絮。
周芷若充耳不闻，足尖轻点岩壁，如飞燕般掠过深不见底的山涧。藤蔓在她手下断裂，她却丝毫不惧，抱着叶天稳稳落在对岸。老寨主紧跟其后，气喘吁吁地指着前方：“穿过这片竹林，就是清风寨的……的药圃！”
竹叶沙沙作响，周芷若抱着叶天穿梭其中，突然被一道 气墙弹开。她踉跄后退，怀中的叶天闷哼一声，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
“是谁？”她厉声喝道，倚天剑出鞘三寸。
月光透过竹叶洒下，映出个身着青衫的老者，白发垂肩，手持玉笛。“峨眉掌门的关门弟子，竟与魔教余孽厮混。”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灭绝师太若是泉下有知，怕是要气得活过来。”
周芷若瞳孔骤缩——这是当年与灭绝师太齐名的“玉笛先生”，据说早已归隐山林。他的笛声能摄人心魄，杀人于无形。
“前辈误会了！”她将叶天轻轻放下，“他是黑风寨寨主，中了毒蜂堂的腐骨烟……”
“腐骨烟？”玉笛先生冷笑，“老寨主倒是好算计，借魔教之手除掉心腹大患。”他忽然扬手抛出个青瓷瓶，“解药在此，不过……”
周芷若接住药瓶，闻到熟悉的龙涎香——正是峨眉派失传已久的“九转冰魄丹”！她惊喜交加，刚要道谢，却见玉笛先生的玉笛突然指向老寨主。
“解药可以给，但老寨主必须留下。”他的笛声骤然响起，尖锐如针，“他当年私吞毒蜂堂的‘化骨绵掌’秘籍，这笔账该算了。”
老寨主脸色大变，转身就要逃，却被无形的气墙反弹回来。周芷若握紧药瓶，陷入两难——救叶天需要解药，可老寨主是清风寨的主心骨，若他死了，寨中老小如何自处？
“芷若……给他。”叶天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说不出的疲惫，“江湖恩怨……本就该有个了断。”
周芷若咬着唇，将药瓶掷向玉笛先生：“解药给你，放过老寨主。”
玉笛先生接住药瓶，眼中闪过诧异：“你可知这药能救他的命？”
“知道。”周芷若将叶天抱得更紧，“但有些东西，比命更重要。”
玉笛先生凝视她片刻，突然大笑：“好！不愧是灭绝师太教出来的弟子！”他将药瓶抛回，笛声转而悠扬，“老寨主，你走吧，这笔账……算在叶寨主头上。”
老寨主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进竹林。周芷若迫不及待地打开药瓶，倒出丹药喂给叶天。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之意从喉间蔓延至四肢百骸，他七窍的血迹渐渐止住，呼吸也平稳了些。
“谢谢。”他轻声道，目光落在玉笛先生身上，“前辈为何帮我们？”
“帮你们？”玉笛先生冷笑，“我只是想看灭绝师太的弟子，如何为魔教妖人散尽家财。”他忽然甩出个锦囊，“去蝴蝶谷找‘医仙’胡青牛，腐骨烟的毒，只有他的‘换血术’能解。”
周芷若接住锦囊，里面是张泛黄的地图，标着绝情谷的方位。她正要道谢，玉笛先生已消失在竹林深处，只留下袅袅余音：“记住，胡青牛只救明教中人，若他知道你是正道弟子……哈哈哈哈！”
周芷若看着怀中的叶天，他的脸色已恢复些血色，但唇色依旧泛紫。她深吸一口气，将倚天剑插回腰间：“我们去蝴蝶谷。”
“芷若，不必……”
“闭嘴。”她打断他，“你若敢死，我就用倚天剑把毒蜂堂上下剁成臊子。”
叶天无奈地笑了笑，任由她抱着自己起身。月光下，她的侧脸线条坚毅如刀削，却在瞥见他伤口时，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芷若，你可知……”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什么？”
“你刚才说有些东西比命重要……”他看着她染血的衣襟，“那东西，是我吗？”
周芷若的脚步顿住，耳尖瞬间通红。她加快脚步往竹林外走，却忘了调整内力，震得叶天伤口生疼。
“喂！你轻点！”
“闭嘴！”周芷若的声音带着恼羞成怒，“再废话就把你扔在这里喂狼！”
叶天看着她炸毛的模样，忽然觉得，这漫漫长夜，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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