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里的血珠还在往下滴。
我盯着那一点红,没动。
寒星站在我身后半步,呼吸比刚才沉了些。她没问我要不要进去,也没再提那扇门会不会动——上一回她话音刚落,门就渗了血,现在她学乖了,只把手按在腰间的戟柄上,等我发话。
但我没急着开门。
血落地不散,反而被地面吸进去,顺着一道极细的纹路往通道深处爬。像一条活的线,笔直地扎进黑暗里。
“不是血。”我说,“是引信。”
寒星愣了一下:“那……咱们还进?”
我抬手,指尖轻轻蹭过袖口。钥匙还在里面,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纹路硌着指腹。三千年前它就是这个手感,一点没变。
“既然门开了,说明陷阱已经启动。”我收回手,左眼的琉璃镜片微微一转,视野里多了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气流走向、能量残留、还有那一丝几乎不可察的波动。
“这机关靠的是‘动静’。”我说,“不是踩到地板会弹刺那种蠢设计,而是感应气息流动。风动,则机发。”
寒星眨眨眼:“所以……不能呼吸?”
“也不是。”我翻开脑子里那本《天命漏洞手册》,一行字自动跳出来:【动者生风,风动则火熄;然此地风自地底来,火必先燃。】
我差点笑出声。
这破阵法,居然是靠地底热流推动空气循环来判断有没有人进来。只要有人走动,带起风,就会扰动火源,导致火焰晃动——机关判定为“有生物进入”,立刻激活。
可它忽略了一点。
“火,才是第一个触发点。”我低声说。
寒星没听懂。
我不解释,直接甩出一道血誓灵印。
幽蓝的符文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向通道深处。下一瞬,一团火焰凭空炸开,照亮整条秘道。
两侧石壁瞬间暴起无数青铜尖刺,密密麻麻如毒蛇吐信,叮叮当当撞在一起,有些甚至直接对穿断裂。高温让金属迅速软化,尖刺还没完全弹出,就已经开始熔化,铁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冒着白烟。
火光映得寒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看着那些熔化的刺,小声说:“主子,你这招……是不是有点太狠了?万一后面还有别的机关……”
“就是要狠。”我迈步走进去,靴底踩在冷却的铁水上,发出轻微的滋响,“一次性全引爆,省得一路躲来躲去,像个老鼠钻洞。”
她赶紧跟上。
走了几步,她忽然压低声音:“可是……这么明显的陷阱,渊主会设这种?”
“当然不会。”我冷笑,“他设的是连环套。前面让你以为很难,结果轻轻松松破了,你以为自己赢了,其实才真正踏进坑里。”
话音刚落,地面符文突然开始蠕动。
原本熄灭的纹路重新亮起,颜色由赤转青,像是某种阵法正在重组。更远的地方,黑暗中传来锁链拖地的声音,节奏稳定,一声接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被缓缓拉出来。
寒星脚步一顿:“主子……”
“别停。”我折扇轻敲她肩头,“往前走,别回头看。”
她咬牙跟紧。
我边走边扫视四周,忽然抬脚,用力碾碎一块松动的地砖。
下面露出一根燃烧的灯芯,幽蓝色的火苗安静地跳着。
“果然。”我嗤笑,“用冥河残焰做能源?这都行?”
寒星探头看了一眼:“这火……挺厉害的吧?能烧三天三夜不灭。”
“厉害个鬼。”我翻了个白眼,“冥河火见光就燃,稳定性差得一批。这种火用来驱动机关,就跟拿爆竹当灯泡使一样,纯属找死。稍微有点经验的阵法师都不会碰。”
她挠头:“那……他为啥要用?”
“因为他不想亲自来。”我淡淡道,“真身不敢进这片区域,怕触发反噬契约,只能远程投影像放幻灯片一样布阵。可远程操控,总有延迟。他算不准我们什么时候进门,只能提前点火等着——但火不能一直烧,烧久了自燃,所以他用了最烂但也最稳的方式:靠地热维持火种,等外力扰动再引爆。”
我顿了顿:“问题是,这种火一旦暴露在强气流下,就会提前燃烧。我刚才那一招,不只是破尖刺,是把整个能源系统都点炸了。”
寒星瞪大眼:“所以……后面的机关,是不是就没电了?”
“差不多。”我继续往前走,“剩下的都是机械惯性,撑不了多久。”
话音未落,前方轰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终于耗尽力气,彻底瘫痪。地面震动了一下,符文全部熄灭,连那根幽蓝灯芯也暗了下去。
锁链声还在。
但明显慢了,像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拖着,一步一顿。
寒星低声问:“那……这声音是啥?”
“不知道。”我说,“但肯定不是欢迎仪式。”
她抿嘴,没再说话。
我们继续往前。
又走了一段,我发现她的呼吸变得粗重了些,步伐也略显迟滞。低头一看,她锁骨下的衣料边缘隐隐泛红,像是血契纹路在发烫。
“感觉怎么样?”我问。
“有点……累。”她喘了口气,“像被人慢慢抽力气。”
我皱眉。
不只是她,我也察觉到了。每往前一步,体内的灵力就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舔了一口,虽然微弱,但持续不断。这不是攻击,是消耗——一种缓慢而精准的掠夺。
“这道不是杀人机关。”我低声说,“是‘耗人’机关。靠吞噬生机延长自身存在时间。你越强,它吸得越狠。”
寒星咬唇:“那怎么走?停下来会更糟吗?”
“停也不行,跑也不行。”我说,“加速只会让它吸得更快。”
她急了:“那怎么办?站着等死?”
“装死。”我冷笑,“或者,比它更像个死人。”
说完,我闭上眼,气息一点点沉下去,心跳放缓,体温降低,灵力收敛到近乎断绝。整个人像一具刚断气的尸体,但脚步依旧稳定,一步一步往前挪。
寒星愣了一下,随即照做。
她脸色迅速发白,呼吸几近消失,连眼神都变得空洞。若不是我还牵着她手腕,大概会觉得她已经倒下了。
我们就这样,像两具游魂,在寂静的通道里缓缓前行。
锁链声越来越近。
前方终于出现一点微光,昏黄黯淡,像是从某个封闭空间漏出来的。光线下,隐约能看到地面有一道深深的划痕,两边石板都被磨出了沟槽,显然是有什么重物长期拖行所致。
我睁眼,唇角一挑。
“渊主啊渊主。”我低声说,“三千年了,你就只会玩这些小儿科把戏?”
寒星睁开眼,虚弱地问:“主子……你说啥?”
“我说。”我往前一步,声音轻得像耳语,“你这套连招,漏洞多得能养蚊子。”
她没听清后半句。
我没重复。
因为就在这一刻,前方的光突然晃了一下。
像是有人在里面动了。
紧接着,锁链声戛然而止。
整个通道陷入死寂。
寒星的手猛地抓紧我的袖子。
我停下脚步。
距离出口还有七步。
七步之外,是一扇半开的石门,门缝透出昏光。门框上刻着一行小字,已经被灰尘盖住大半,但仍能辨认出开头两个字:
“禁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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