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子还是硬着头皮道：“世子夫人，依老夫看，大公子天资聪颖，四岁就开蒙，既然已报了名，明年倒也可以下场一式，若是错过就太可惜了……不如让公子抓紧时间……”
苏奕晴冷笑一声，“报就报吧，我们不去考又会怎样？”
张夫子不明白这个世子夫人为何如此阻碍大公子求学，作母亲的不都是盼子成龙吗？
他只得讷讷道，“弃考的话，只怕大公子名声受损……”
这时言玉瑾脆生生开口了，“张夫子，我娘只是担心我身子大病初愈经不起折腾，但我已经好齐全了，明日我就去书院读书。”
张夫子大喜，“甚好，如此老夫便告辞了。”
张夫子的脚步声刚消失在静云轩外，苏奕晴就跟抓小鸡似的拽过言玉瑾，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儿子，你之前还跟我吐槽古代读书跟坐牢似的，怎么今儿突然转性了？你这翻脸速度比我上回双十一抢优惠券还快！”
言玉瑾仰着张稚嫩的小脸，眼神却透着十八岁社畜的沧桑，他反手握住苏奕晴冰凉的指尖，声音里没了孩童的软糯，满是打工人的悲壮：“妈，我想通了！前几天马车上遇袭，我躲在车厢里跟个缩头乌龟似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拼命，那感觉比我高考查分前还煎熬！我当时就悟了，在这没法律没监控的破地方，没权没势就是待宰的羔羊，别说保护你了，说不定哪天咱们娘俩就成了别人宅斗剧本里的炮灰！”
苏奕晴的心猛地一揪，她还以为这小子早把遇袭的事抛到九霄云外，没想到竟憋出了这么一套儿子“生存哲学”，忍不住吐槽：“合着你这是把古代官场当职场卷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这觉悟比我强多了，我最近总是想着躺平呢。”
“那能一样吗？”儿子言玉瑾小眉头一皱，眼底闪过一丝不甘，“昨天我在花园撞见言玉鸿，那小子被下人呼来喝去，跟个受气包似的。我除了给几块点心，啥也干不了！最近这些日子，要不是这国公府被老妈你整得老惨了，说不定我们也像那俩原主一样在谁跟前都是孙子。我不能想象，要是有一天你被人这样欺负……我一定得支棱起来，手握实权！”
他突然挺直小身板，眼睛亮得像开了闪光灯：“妈，别忘了我可是现代高考状元！论刷题应试，这大周朝的读书人能跟我比？言墨涵想让我考童生试，正好！我就顺水推舟，把科举这条路走到底，从童生到秀才，再到举人、进士，最好能整个六元及第，直接刷新大周朝科举纪录！到时候我手握大权，看谁还敢动咱们一根手指头，让言墨涵和段氏知道，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不对，是莫欺状元娘俩穷！”
苏奕晴看着儿子小大人般的模样，又心酸又想笑：“瑾哥儿，科举这条路可比高考难多了，不仅要背书刷题，还得应付官场潜规则，比我当年考博还卷！”
言玉瑾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瞬间找回了十八岁少年的活力：“妈，我不怕卷！前世我为了高考，每天复习到后半夜，咖啡喝得能当水泼，现在为了保护你，这点苦算什么？再说了，去书院就是去拓展人脉，说不定能遇到未来的‘大佬’，提前抱大腿，为咱们以后的好日子铺路，这叫‘未雨绸缪’，懂不懂？”
苏奕晴看着儿子眼里的光，知道他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忍不住调侃：“行，既然你想好了，妈就支持你。不过你得答应妈，不许太累了，要是在书院受了委屈，别硬扛，跟妈说，妈虽然没权没势，但骂人的本事还是有的，实在不行，咱们就跑路，大不了再穿一次！”
言玉瑾用力点头，一把抱住苏奕晴的腰，声音里满是兴奋：“我知道啦妈！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苏奕晴抱着儿子，心里乐开了花，暗暗吐槽：“儿子，恭喜你喜提二次高考，希望这次你自己全搞定，别再让我陪你刷题了！”
第二天清晨，言玉瑾穿着苏奕晴连夜改好的湖蓝色儒衫，领口还别了个用红绳系着的小算盘儿子——儿子美其名曰儿子“学霸专属护身符”，身后跟着缩着肩膀的言玉鸿，以及打扮成书童模样、板着脸像座移动冰山的远山，三人昂首挺胸往玉山书院去。
刚跨进书院朱漆大门，就被几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少年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圆脸少年叉着腰，下巴抬得快碰到天：“哪来的野小子？敢来玉山书院撒野？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言玉瑾挑眉，心里暗忖：这剧情，跟上学时遇到校园霸凌似的。
他故意装出懵懂模样，脆生生道：“我是开蒙甲三班的言玉瑾，请问这位兄台有何指教？”
正常情况书院是不设开蒙班的，但架不住京都城权贵多，各权贵就联名上书国子监祭酒，硬生生在玉山书院开出了开蒙班，专收4-12岁孩童，每年就招收一个班，非权贵富人不能读也。
共有五个班，每个班都是一级。
也就是五年一轮。
不管多大年纪，若是五年后没能过童生试成为生员，就会被除去学籍回家自学待考，若考过了童生试，才能继续往上读。
普通人家都是在自家族学、私塾或在家自聘老师上课，只有权贵的孩子才能进玉山书院的开蒙班。
言玉瑾四岁开蒙，到今年正好三班，相当于三年级。
言玉鸿比他小一岁， 是二班。
“言玉瑾啊？”圆脸少年嗤笑一声，“我知道，这不是那个蠢得捐了所有家产的国公府的大公子吗？哈哈哈！哎，我说，你家现在是不是一贫如洗啊？”
圆脸少年这话一出，周围几个锦衣少年立刻跟着哄笑起来，有人故意夸张地捂鼻子：“怪不得穿得这么寒酸，原来国公府都快揭不开锅了！这湖蓝色儒衫，怕不是去年的旧料子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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