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烛火在我闭眼前最后晃了晃,顾昭珩掌心的温度透过交叠的手腕传来,像根烧红的铁钎扎进血脉。
无念影的沉水香突然浓得呛鼻,她按住我后颈的指尖沁着冷汗:姐姐若走偏半寸,我便用静心铃拽你回来。
莫扰了阵眼。顾昭珩的声音裹着阵纹震颤,我能听见他喉结滚动的轻响,清棠,跟着我的心跳走。
婚书残页在供桌上泛着幽光,那是他前日从火场抢出的半幅婚契,墨痕被烟熏得模糊,却仍能辨出沈顾永好四字。
系统在识海低鸣着校准频率,我能清晰感知到顾昭珩的神魂波动——像深潭下翻涌的暗流,带着他独有的冷冽松木香。
双生渊开。忆娘的虚影突然在阵心凝结,她指尖点在我眉心,凉得像沾了冰的玉簪,第一层,迷雾障。
意识骤然下沉,耳畔响起碎玉般的脆响。
再睁眼时,灰雾正从指缝里渗出来,漫过脚踝的瞬间,我打了个寒颤——这雾是温的,带着腐叶发酵的甜腥,和原主溺亡前喉间那缕青竹味如出一辙。
昭珩?我下意识唤他,声音撞进雾里便散了,像被吞进了无底洞。
他的回应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阵纹特有的嗡鸣,我在你左后方三步,神魂相系,断不会走散。
我攥紧袖口,腕间银纹突然发烫,在雾里映出淡青色的光。
远处水面晃起涟漪,寒漪馆的飞檐正从雾中浮出来——但它的门窗全朝下,房梁倒插在水里,像被人倒扣进了沼泽。
倒置的屋宇。我喃喃道,系统的逻辑推理自动展开,青尾以幻为巢,颠倒阴阳以惑识海。
雾里传来蛇信子扫过鳞片的嘶嘶声。
我循声望去,永宁郡主正蜷缩在冰床上,她的睡裙浸透了雾水,胸口盘踞着团青影——那是条没有实体的蛇,蛇头正抵在她心脉处,每吐一次信子,她的指尖就白一分。
它在啃她的命。我捏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得先斩断这根线。
刚要抬脚,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黑红色的液体涌出来,带着腐臭的淤泥味。
无数缠着裹脚布的黑发从泥里钻出来,缠上我的脚踝——是原主溺亡时的记忆!
王氏的笑声穿透迷雾:嫡女又如何?
这荷花池的水,最养庶女的命!苏晚晚跪在岸边,眼泪砸在青石板上,哭腔里却藏着雀跃:阿姐快抓住我的手!林修远站在她身后,手中铜片闪着冷光,那是我在原主记忆里见过的引魂阵刻刀。
假的!我咬着牙去扯缠在腿上的黑发,它们却越挣越紧,像活物般往我腕间钻,系统,驱散幻象!
逻辑推理的银光在识海炸开,我看见黑发里藏着细若游丝的青脉——是青尾的寄生丝。以真破幻。我突然笑了,松开手任由黑发缠上脖颈,原主是被你们害死的,但现在的我,连死都不怕。
颈间的压迫感突然消失。
黑发像被火燎了般蜷缩成球,地摔进泥里,溅起的黑水在雾里凝成冰晶。
我踉跄着扑向郡主,青蛇影地抬起头,蛇信子擦过我手背,留下道火辣辣的红痕。
清棠!顾昭珩的声音带着焦急的颤音,退回来!
它在引你入套!
我盯着郡主腕间的黑线,那线正顺着我的指尖往我体内钻,它以为我会怕疼?我反手掐住蛇颈,银纹在掌心流转成刃,我是来拆它巢的。
青蛇影发出尖啸,雾里突然响起婴儿啼哭。
我抬头望去,泥沼深处浮出座朱漆高台,台顶挂着褪色的白幡,幡上的青纹正随着啼哭扭动——是旧魂台。
顾昭珩的神魂波动突然剧烈起来,像被石子砸中的湖面:清棠,那是...那是青尾的核心阵眼。
我松开掐着蛇颈的手,青蛇影瞬间缩回郡主心口,化作道青烟窜向旧魂台。
我抹了把脸上的雾水,掌心银纹还在发烫:它怕了,所以要躲回老巢。
等等。顾昭珩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紧绷,你身后...有影子。
我猛地转身。
旧魂台的白幡被雾风吹得翻卷,台阶上不知何时站了个人——素衣赤足,发间没有任何首饰,正垂着头看我。
她的脸藏在阴影里,可我却能清晰感知到那双眼——和我镜中所见的,分毫不差。
雾里的甜腥味突然浓得呛喉。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识海里炸响,系统的警报刺得耳膜生疼:检测到同源神魂波动——相似度99.7%。
清棠。顾昭珩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别...别靠近她。
我盯着那道影子,素衣下的脚踝突然动了动——她赤足踩过的台阶上,绽开了朵朵青莲花。
旧魂台的白幡一声撕裂,露出台顶刻着的八个血字:双生同渊,魂死则生。
我攥紧袖中顾昭珩塞给我的匕首,刀柄上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那道影子缓缓抬起头,我看见她眼角的泪痣——和我右眼角的,一模一样。
我的呼吸在雾里凝成白霜。
那道影子抬眼的刹那,我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她眼角的泪痣随着动作轻颤,和我每日晨起对镜时看见的弧度分毫不差。
更骇人的是她额间那抹青鸾纹,用靛蓝颜料绘就,尾羽翻卷如活物,竟与我腕间银纹的纹路暗合。
你...你是我?我的声音发颤,系统在识海疯狂跳动,同源神魂的提示音刺得太阳穴生疼。
她却只是垂眸看自己掌心的青铜匙,匙身刻满我从未见过的古篆,尾端缀着半枚青鸾残羽。
你不该回来。她开口时,雾里的甜腥突然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清冽的松香——和顾昭珩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猛地想起供桌上那半幅婚书,想起他说沈顾永好时眼底的光,喉间突然发紧。
什么叫不该回来我攥紧袖中匕首,银纹在掌心灼出红痕,我穿书而来,原主的命是被王氏她们害死的!
她指尖抚过青铜匙的刻痕,忽然轻笑:害死?
你当大宁朝相府嫡女的命,是几个内宅妇人能轻易取走的?雾里的白幡突然无风自动,她抬手指向我心口,原主自愿躺进荷花池,她把血脉当封印,把命魂当锁链,只为困住青尾的残魄。
而真正的沈清棠...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像一片碎冰掉进我喉咙,早在十年前就被调包了。
调包?我踉跄一步,旧魂台的台阶在脚下晃动,那我是谁?
钥匙。她举起青铜匙,匙尖突然泛起血光,青鸾阁千年一现的血引之匙。
门后锁着的东西,连青尾都怕得要命。
清棠!
快出来!顾昭珩的声音像炸雷劈开雾幕,我耳中嗡鸣,突然闻到现实里沉水香的味道——是无念影的静心香!
识海与梦境的连接出现裂痕,我看见自己的右手在现实中不受控地抬起,指尖泛着青灰,而柳嬷嬷正站在我身侧,银发被冷汗黏在额角,手中银针对准我的眉心!
柳嬷嬷?我在梦境与现实的叠影中惊觉,她脖颈处爬着青紫色的脉络,正是青尾的寄生丝!
原主记忆里,这老嬷嬷在寒漪馆守了二十年夜,我上月还赏过她两匹蜀锦——原来她早被操控成了傀儡!
让开,我要取她的血引。柳嬷嬷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瓷片,她手腕暴起青筋,银针离我眉心只剩三寸。
我急得几乎咬碎后槽牙,系统反将一军的能力在识海轰鸣,心器银链突然从腕间窜出,带着破空的尖啸缠上她手腕!
银链勒进她皮肉的声响混着骨骼断裂声,柳嬷嬷惨叫着撞向石壁,可她的眼睛却在这时泛起幽绿的光。
一个稚嫩的童声从她喉间挤出来:小呓说,钥匙要醒了...青尾大人的预言要成了...
我猛地咬破舌尖,剧痛中拽着顾昭珩的神魂波动往现实里冲。
再睁眼时,密室的烛火在我眼底晃成一片模糊的金斑,顾昭珩正跪在我身侧,玄色衣袍前襟染着血,嘴角还挂着血丝。
他颤抖着抬手抚我眉心,指尖凉得像冰:可算回来了...心网反噬比预计的厉害三倍。
你...我想抓他的手,却见他腕间的阵纹全裂开了,血珠顺着纹路渗出来,怎么不早说撑不住?
说了...你就不肯回来。他扯出个苍白的笑,从怀里摸出块羊脂玉塞给我,这是从郡主腕间摘的寒魄玉,她昏迷前攥得死紧。
玉刚入手就泛起温意,我翻转看背面——一道暗红血印像朵枯萎的花,而我掌心的朱砂胎记,竟和那血印的形状严丝合缝!
系统突然在识海炸响,金色提示如潮水涌来:检测到血引感知升级条件满足——是否激活?
血引...我盯着寒魄玉上的血印,想起梦境里那道影子说的,想起原主自愿献祭的真相,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昭珩,这玉...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目光却灼灼地落在我掌心:郡主的凤血被青尾寄生,可她腕间的血契印,分明是...皇室秘传的认主纹。他突然顿住,喉结滚动两下,清棠,你掌心的胎记,和大宁朝开国皇后的凤印,纹路一模一样。
密室里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轻响。
无念影不知何时跪在门边,静心铃垂在她腕间,铃舌还在微微晃动。
她突然开口:姐姐掌心的朱砂,我前日替你诊脉时就觉熟悉...青鸾阁的典籍里说,血引之匙需同源之血唤醒。
同源之血?我捏紧寒魄玉,玉上的温度透过掌心往血管里钻,宗室旁支?
顾昭珩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血沾在我手背,像朵正在绽放的红梅:先别想这个。他指腹摩挲我掌心的胎记,声音低得像叹息,你方才在梦里...见着什么了?
我望着他眼底的关切,又想起梦境里那道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影子,喉咙突然发紧。
系统的提示还在识海闪烁,是否激活血引感知的选项像团火,烧得我指尖发烫。
等你养好伤。我覆上他手背,把寒魄玉按进我们交叠的掌心,我慢慢说。
他笑了,指腹蹭掉我嘴角的血渍:
可无念影突然站起来,静心铃地轻响:姐姐,方才柳嬷嬷被银链钉住时,我在她袖中搜出这个。她摊开手,掌心里躺着半枚青铜残片——和梦境里那道影子手中的青铜匙,纹路完全吻合。
我盯着那残片,突然听见系统在识海低吟:血引感知升级条件补充:需寻得同源血脉,唤醒钥匙本相。
密室的风突然灌进来,吹得供桌上的婚书残页哗啦作响。
顾昭珩的体温透过交叠的手掌传来,混着寒魄玉的温,像团烧得正旺的火。
我望着他染血的眉眼,又低头看掌心的胎记,突然想起梦境里那道影子说的门后锁着的东西。
门后...到底有什么?
而我,真的是被调包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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