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成了两端。
一端,是阎刑指尖点出的寂灭神光。它纯粹、凝练,是地府秩序的具现,代表着绝对的终结与裁决。光芒所过之处,万物凋零,法则退避。
另一端,是沈筹紧闭双眼下,从瞳孔深处迸射而出的数据洪流。那不是光,而是一道由亿万个细微、繁杂、混乱的符文与代码组成的瀑布,闪烁着幽蓝色的冷光,充满了原始信息的狂暴与无序。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能量对冲的轰鸣。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接触的瞬间,出现了一幕让所有观者,包括阎刑本人,都无法理解的诡异景象。
寂灭神光,就像一条冲入代码海洋的鱼,瞬间被无穷无尽的数据流所包裹、淹没。
那代表“终结”的法则之力,并没有被抵挡,也没有被消耗。
它在被“读取”。
无数幽蓝色的符文像饥饿的蚂蟥,疯狂地贴上寂灭神光,光芒的边缘开始不规则地闪烁,仿佛一个稳定的程序正在被强行反编译。
“滋……滋滋……”
空气中响起的,不是能量的嘶吼,而是类似于超级计算机过载时,电流穿过芯片的微弱噪音。
阎刑脸上的冷酷与威严,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那道寂灭神光之间的法则联系,正在被一种闻所未闻的方式所干扰、篡改!
“怎么可能?”
他心念一动,神力再度催发!
寂灭神光骤然暴涨,试图撑开包裹着它的数据洪流,以更纯粹、更强大的毁灭之力,将这些“杂质”彻底抹去。
然而,回应他的,是更加狂暴的数据瀑布!
从沈筹眼中涌出的数据流变得更加庞大,那些幽蓝色的符文以指数级增长,它们不再仅仅是包裹,而是开始了“侵染”。
阎刑惊骇地看到,自己那纯粹的寂灭神光内部,竟然开始浮现出一些幽蓝色的代码片段!
它们就像致命的病毒,在他的法则领域中疯狂复制、蔓延,改写着他所熟悉的一切。
原本代表“终结”的法则,开始出现混乱的指令。一瞬间倾向于“存在”,下一瞬间又扭曲为“增殖”,随即又被强行定义为“无效”。
他的攻击,正在被从根源上“无效化”!
阎刑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什么东西?我的‘寂灭’法则正在被解析、被重构……这不是力量,这是……一种底层的、更高的权限!”
他终于明白了。
对方不是在用更强的力量对抗他,而是在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规则,直接定义他的力量为“错误”!
这是一种降维打击!
与此同时,濒死的崔诀和织忆,忽然感到身上那股足以将他们碾成粉末的威压,猛地一轻。
他们艰难地抬起头,看到了那道从沈筹眼中射出,对抗着阎刑神光的幽蓝数据流。
那股力量冰冷、无情,充满了绝对的理性,却又分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意志”,笼罩在他们二人身上,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是守护。
是回应。
织忆残破的蝶翼微微颤动,泪水混合着鲜血滑落,她看向身旁的崔诀,声音微弱却充满了极致的震撼与感动。
“崔判……主公他……”
崔诀的身体在颤抖,不是因为伤痛,而是因为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狂热与激动。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血牙,声音嘶哑而亢奋。
“他回应了我们……织忆,我们的忠诚,主公全都看在眼里!”
他们的牺牲,他们的坚守,在这一刻得到了最滚烫、最直接的回应!
“异数!”
阎刑猛然爆喝一声,全身神光大炽,他放弃了试探,将神力催动到极致,试图以绝对的力量碾碎这种诡异的规则。
然而,沈筹眼中的数据流仿佛被彻底激怒。
轰——!
一道比之前粗大十倍的幽蓝光柱轰然射出,其中甚至夹杂着无数地府生灵从未见过的、来自另一个维度的信息符号。
寂灭神光在这道光柱面前,连一秒钟都没能坚持住,就被彻底“格式化”,分解成了最原始的阴气粒子,消散在空气中。
数据光柱余势不减,直逼阎刑面门!
阎刑瞳孔骤缩,身为十殿阎罗的本能让他嗅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那不是死亡的威胁,而是一种更可怕的、可能被“同化”或“改写”的未知恐惧!
他毫不犹豫,身形瞬间后撤千米,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数据光柱的正面冲击。
光柱扫过他原先站立的位置,空间无声地扭曲、折叠,仿佛那一小块区域的物理法则被彻底打乱,变成了一团混乱的马赛克。
阎刑停在远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着那个依旧昏迷不醒,仅凭本能就逼退了自己的男人,眼神从震怒,转为惊疑,最终化为一丝深深的忌惮。
他意识到,处刑已经失败了。
继续下去,他面对的将是一个完全无法理解、甚至可能是地府法则天敌的怪物。
这件事,必须立刻上报!
阎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枉死城,但这一次,话语是对着沈筹说的。
“你这个‘异数’,你的存在已经被记录。”
他冰冷的目光仿佛要穿透昏迷的沈筹,烙印进他的灵魂深处。
“地府的‘系统’,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格式化’。”
话音落下,阎刑的身影化作一道黑光,冲天而起,瞬间消失在天际。
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净世讨伐,才刚刚开始。”
随着阎刑的离去,那股笼罩天地的恐怖威压也烟消云散。
从沈筹眼中射出的数据洪流,也仿佛耗尽了所有能源,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完全缩回了他的体内。
守护着崔诀和织忆的那丝意志,在消失前,分出两缕微光,分别融入他们体内,瞬间稳住了他们即将崩溃的魂体。
做完这一切,沈筹紧绷的身体彻底一软,向前栽倒。
“主公!”
崔诀和织忆拖着重伤之躯,疯了一般冲过去,一左一右扶住了他。
看着沈筹那张毫无血色、宛如死人般的脸,感受着他体内微弱到几乎快要熄灭的生命气息,两人刚刚升起的狂热与崇拜,瞬间被无尽的担忧和恐惧所取代。
他逼退了阎王。
但他自己,也走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而一场由整个地府发起的、更为恐怖的“格式化”围剿,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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