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还在耳边回荡，凌颜立刻收回探出的神识。云舟底部传来细微震颤，护罩表面裂开几道浅痕，像被无形的手划过。
她双手快速结印，空间之力从掌心涌出，引动药田深处的灵泉。一缕清流顺着经脉流转，在云舟外壳勾画出微型阵纹。震动慢慢平息。
玉珩剑未归鞘，剑尖银光不断缠绕舟体四角。每划一道，结构就稳固一分。他额角渗出汗珠，袖口云纹微微发烫。
风挽月摘下最后一片冰莲花瓣，轻轻吹向船头。花瓣融入前方光路，整条路线瞬间凝出细霜，空气里浮起一层薄冰晶。
“有危险靠近，它会冻结得更厚。”她说。
三人沉默片刻，云舟缓缓下降。下方荒原清晰可见，断裂石柱静静立在中央，裂缝中金光忽明忽暗。
凌颜刚松了口气，手腕上的契约印记突然发烫。她体内灵力不受控制地往上涌，直冲云层。混沌灵根开始共鸣，像是回应某种召唤。
“不对。”她低声说。
风挽月立刻抓住她的手。温和的灵力顺着指尖流入，缓解了那股躁动感。玉珩横剑而立，剑意扩散，将两人圈在防护之中。
凌颜闭眼调息，引导部分灵力进入空间药田。灵泉旋转一圈，杂质被滤去，纯净能量回输体内。一次循环完成，心跳恢复平稳。
她睁开眼：“能掌控。”
话音刚落，整片云海泛起涟漪。星点般的光芒从云层深处亮起，层层扩散，如同夜空倒悬。远处残云也被染上微光，像撒了一层碎银。
“好看吧？”风挽月笑了。
玉珩没说话，但握剑的手松了些。
凌颜看向云舟核心处那块灰白色石头——浮空云母石。这是她在秘境里捡到的，一直没找到用处。现在它正微微发亮，与周围云气产生呼应。
她抬手将石头投入舟心凹槽。嗡的一声轻响，整个云舟轻盈了许多，仿佛卸下重担。
“加点料？”风挽月眨眨眼。
她指尖轻点发间簪子，几片新凝的花瓣飘出，散入高空。花瓣吸收游离灵气后化作荧光，纷纷回归舟身，渗入材料缝隙。
云舟表面浮现出淡淡粉霞，像是呼吸般一闪一灭。
玉珩收剑入鞘，右手按在舟体边缘。剑意顺着经脉输出，化作符纹刻进结构。御风诀三个字悄然成型，随后隐去。
云舟轻轻晃了一下，像是活了过来。
器灵从玉佩里钻出来，绕着飞了一圈：“哇！这才是座驾该有的样子！自动充能，随心操控，还能隐身躲懒——主人你们太厉害了！”
“少废话。”凌颜敲了下玉佩，“检测周围有没有埋伏。”
“正在扫……三百丈内无生命迹象，地面能量波动持续上升，但节奏稳定，不像是陷阱。”器灵缩了缩脑袋，“建议别靠太近，那缝里透出来的光，我认不出来历。”
云舟继续下降，最终停在距离石柱百丈外的平地。落地时几乎没有声响，舟身微光一闪便隐去。
三人站起身，各自活动筋骨。
凌颜走到船头，望着那道渗金光的裂缝。风有些大，吹乱了她的发丝。她没去整理，只是盯着石柱看。
玉珩站在右侧，手指搭在剑柄上。刚才连续使用剑意让他有些疲惫，但他站姿依旧笔直。
风挽月最后一个跳下船。她回头看了眼漫天尚未消散的花影，轻声说：“真美啊。”
夕阳西下，荒原被染成一片金黄。碎石在风中滚动，发出沙沙声。
凌颜弯腰捡起一块石头。表面粗糙，带着灼烧痕迹。她翻了两下，扔进储物戒。
“这里不是自然形成的。”她说，“石柱断裂面太整齐，而且……”
她指向地面裂缝两侧：“边缘有残留阵纹，虽然模糊，但能看出是封印类法阵。”
玉珩走近几步，蹲下查看。他伸手拂去灰尘，一道断续线条显现出来。
“这不是我们宗门的风格。”他说，“更像是上古时期的通用封印术，用来镇压高阶邪物。”
风挽月也凑过来：“可要是封印东西，怎么会自己裂开？”
没人回答。
器灵冒出头：“我查不到记录。这种级别的封印一旦破损，通常会引起天地异象。可过去几个月，东域一片平静。”
凌颜皱眉：“除非……里面的东西早就出来了。”
空气安静了一瞬。
玉珩站起身：“先扎营。今晚不深入，等明天白天再探。”
风挽月拍拍手：“我去收集些干草铺地，这地方晚上肯定冷。”
她转身要走，凌颜忽然拉住她手腕。
“等等。”凌颜盯着她发间的簪子，“刚才你用灵花引路的时候，簪子有没有发热？”
风挽月愣了下：“没有啊，怎么了？”
“你之前用花瓣预警，按理说会消耗灵力。”凌颜仔细看那朵冰莲，“但现在它的光泽比平时还亮一点，像是……吸收了什么。”
玉珩也注意到异常。他伸手碰了下簪子，指尖传来一丝温热。
“不是灵力。”他说，“是另一种能量，很温和，但带有时间沉淀感。”
器灵凑近扫描：“警告！检测到微量上古气息附着！来源不明！建议立即隔离——”
话没说完，簪子突然闪了一下。
风挽月“哎”了一声，整个人晃了晃。
凌颜扶住她肩膀：“怎么了？”
“没事。”风挽月摇头，“就是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一座塔，很高，外面全是云。”
“还有吗？”
“没了。”她揉了揉太阳穴，“就一下，很快就消失了。”
三人对视一眼。
凌颜低头看着脚下的土地。她缓缓蹲下，手掌贴地。混沌灵根轻微震动，像是在回应什么。
玉珩抽出剑，在地上划了个圈：“今晚轮流守夜。我第一班。”
风挽月打了个哈欠：“那我先眯一会儿，待会儿换我。”
她坐到云舟阴影下，靠着船壁闭上眼。没过多久，呼吸变得均匀。
凌颜坐在她旁边，目光仍停留在石柱方向。
天色渐暗，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荒原陷入昏沉，唯有那道裂缝，还在缓慢地、规律地闪烁金光。
玉珩站在营地边缘，剑插在地上。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云舟下方。
凌颜忽然抬头。
“你说……我们是不是早就被选中了？”
玉珩转头看她。
“不然为什么每次突破，都会遇到更大的谜题？”她轻声问，“穿越、空间、道体、双修……这些真的只是巧合吗？”
玉珩沉默片刻，只说了一句：“你现在想退？”
凌颜摇头：“我不想退。我只是想知道，这条路的尽头，到底有什么。”
玉珩走回来，在她身边坐下。
“那就走下去。”他说，“不管前面是什么，我们一起。”
风挽月在梦中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一句听不清的话。
凌颜笑了笑，靠在云舟边上。她仰头看天，星星一颗接一颗亮了起来。
远处石柱的金光又闪了一下。
这一次，频率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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