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仁面不改色，继续唱他的苦情戏。
“唉，这中间肯定有误会，公司内部也难免有些害群之马……”
“六成。”
褚婳蓦的收住笑声，冷声打断他。
“公司替我承担六成违约金，并且，必须公开澄清所有不雅视频和感情绯闻的真相。”
贾仁盯着眼前这个气场全开，判若两人的褚婳，心头惊诧。
不过是经历了一次未遂的“陪睡”，怎么连性子都彻底变了？
刺激过头，所以彻底豁出去了？
褚婳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
这副躯壳内里换了个芯子，自然性情大变。
更何况，对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名利场，她压根就没打算伪装。
在这肮脏不堪的地方，戴上温顺面具才是给人可乘之机。
怨主那般退让忍受都被逼到绝境，她又何必与这些人虚与委蛇。
贾仁眉头紧锁，并未立即答应，眼中精光闪烁，好一会才沉声开口：
“条件可以谈，但除了明天的记者会，你必须在会上正式官宣，加盟新一季的《恰好喜欢你》，公司已经替你签下了整季合同。”
褚婳闻言，冷笑一声。
图穷匕见。
《恰好喜欢你》这档综艺，在业内早已臭名昭着。
节目四季以来，一直用整蛊、刺激、挑战人体极限的游戏环节作为噱头，观感极其不适。
不光如此，导演组会刻意设计低俗露骨的台词，引导男嘉宾发表物化、侮辱女性的言论。
每季都被骂上热搜，被网友称为《恰烂饭》。
越是这样，节目组愈发变本加厉，把被骂、黑红视为流量密码。
参与过的女艺人无不身心受创，甚至有的录制完就去了医院，男艺人也被骂的体无完肤。
久而久之，稍有口碑的艺人都对其避之不及。
只有一些为了出名的小透明才肯愿意参加，搏上一把。
直播事件后，褚婳的许多粉丝开始醒悟，猜测此前铺天盖地的黑料或许是公司手笔，不少真爱粉纷纷回援。
可一旦她官宣参加《恰好喜欢你》这档综艺，刚有回暖迹象的声誉必将再次跌入谷底。
“炒作”、“欺骗大众”的标签将烙印在她身上。
即便公司此刻为她澄清过往黑料，但“直播误会”加上“参加黑红炒作综艺”这两记重拳，足以让褚婳的名声再次狼藉不堪。
直到此刻，公司依然没打算给她留活路。
褚婳轻轻一笑，点头应允。
“可以，不过公司得先预付我三百万片酬，钱一到账，我立刻配合记者会。”
贾仁没料到她竟会直接索要现金，当下就拍桌拒绝，“不可能！”
“那就没得谈咯，吴月，送客。”
贾仁气的对着褚婳骂了半天，褚婳随意笑笑，气定神闲的看着。
最后贾仁怒冲冲的抓着手机和礼品走了。
第二日，贾仁灰头土脸的又上门来了。
他语气僵硬，将一部新手机递了过去，直接开门见山：
“这是你的新手机，没有三百万，只有两百万，明早八点打到你账户，下午两点准时到公司开记者会，记者会后公司才会给你澄清，承诺的百分之六十违约金，必须等你录完一整季综艺后，才会结清。”
他盯住褚婳，目光阴鸷，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别耍花样，褚婳，光是那40%的违约金就够压垮你未来生活了，何况你对赌协议的期限也快到了，不想日后活在看不到头的巨额债务中，就乖乖听话。”
褚婳接过手机，对他展颜一笑。
“多谢贾大经纪人提醒，那就麻烦您让合同部尽快拟定正式合同，待我确认条款无误后，你我共同签署，之后，我自然会全力配合。”
见她逻辑如此缜密，直接要求白纸黑字的合同，贾仁知道唬不住她了。
他强压不快，联系公司，将拟好的电子版发至褚婳新手机。
褚婳逐字逐句审阅，将其中几处模糊的责任界定和潜在的文字陷阱清晰圈出，要求修改。
几番沟通下来，贾仁极不耐烦，还是依着她的意思退回重拟。
来回拉锯了快四十分钟，一份权责清晰，再无漏洞的合同才终于敲定。
褚婳仔细核对了最终版本，确认所有风险都已规避，才让吴月打印出来，气定神闲的签下自己名字。
抓起那份无懈可击的合同，贾仁恶狠狠瞪了褚婳一眼，摔门而出。
晚饭后，褚婳去了手机店。
用贾仁给的手机折价换了一部全新机型，她可不敢用公司给的东西。
次日清晨，两百万如期到账。
她对着电脑屏幕研究了整整一上午，将这个时代的股市脉络与营销手段尽数剖析。
下午，她准时出现在公司。
公关团队递来一份逐字稿，要求她在记者与直播镜头前一字不差的念出来。
褚婳扫过几眼便已牢记于心，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为这场“澄清会”，她也做了准备。
直播开启，褚婳坐在椅子上，慢慢的说着公关稿。
话音刚落，直播间瞬间被汹涌的骂声淹没。
有人愤慨错付了关心，有人用恶毒的词汇诅咒她。
弹幕越刷越多，几乎全是攻击谩骂。
然而，也夹杂着几种不同的声音：
「你们没看见褚婳眼底的绝望吗？」
「微表情骗不了人，她说话的时候好几次都摸鼻子了，明显是被胁迫澄清。」
「她旁边工作人员的身体前倾，潜意识攻击，根本是在防备她。」
这些言论零星闪现，却始终存在于直播中。
公司不断控评踢人，但这些言论跟野草一样，删都删不完。
直播镜头前，有观众敏锐捕捉到，褚婳看似平静的眼眸深处，数次闪过近乎死寂的悲伤。
尽管她掩饰的极快，但这细微破绽已被无数双眼睛锁定。
“被逼迫”的猜测如同野火般蔓延，逐渐占据了评论区的主流声音。
在她官宣加入《恰好喜欢你》后，网络舆论彻底沸腾。
一方是铺天盖地的辱骂，另一方则是逐帧分析她的微表情与状态。
但毫无疑问，褚婳的热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在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只要还活跃在荧幕前，就仍有机会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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