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行功路线和属性妖术的双重打击后,灼璃痛定思痛,决定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理论层面,找回身为师尊的尊严。她就不信,这小龙崽子连理论知识也能无师自通!
于是,她开始了为期三天的“填鸭式”理论轰炸。
从“灵气本质论”到“周天演化说”,从“妖族血脉优劣考”到“三千基础妖术符文解析”……灼璃讲得口沫横飞,引经据典,时不时还用法力在空中勾勒出复杂的灵气运行轨迹和符文结构,那光影效果,那知识密度,堪比妖族大能讲道。
青澜倒是听得认真(或者说,被迫认真),盘在青石上,小脑袋随着她勾勒出的光影符文转动,金色的竖瞳里映照着繁复的线条,偶尔还会因为理解某个难点而微微眯起眼睛。碧环早就听得晕头转向,盘在石凹里睡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灼璃对此十分满意。看吧,这才是正常幼崽该有的反应!像青澜那种一点就通的才是异类!她终于找回了些许“知识碾压”的快感。
“理论是实践的基石!”灼璃结束了一场关于“妖力微操与属性转化辩证关系”的冗长演讲,意气风发地总结道,“唯有理论基础扎实,施展术法时方能如臂使指,圆转如意!否则,便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稍有不慎,便会……”
她顿了顿,本想举个“走火入魔”的例子加强说服力,但眼角余光瞥见旁边那汪清澈见底、灵气氤氲的小池塘,心里忽然冒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何不现场演示一下,何为“如臂使指”的精准操控?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指向那小池塘,“便以此池为例。高明的妖力操控,并非一味追求威力,而是重在控制与变化。看好了!”
她打算演示一个最基础的“凝水成镜”的小法术,用妖力将一小片池水瞬间凝结、塑形,化为一面光滑的水镜。这法术对妖力总量要求极低,但极其考验操控的精细度。
青澜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微微昂起头,专注地看着她。
灼璃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表现的时候到了。她优雅地抬起右手,五指微张,对准了池塘中心。体内精纯的妖力开始缓缓调动,汇聚于指尖。
“所谓凝水成镜,关键在于一个‘凝’字,妖力需如春雨润物,细腻无声,渗透水元,引导其……”她一边运转妖力,一边还不忘进行理论解说,觉得自己这师尊当得真是专业又潇洒。
然而,她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她,灼璃,九尾天狐,打架从来都是大开大合,妖力磅礴碾压,什么时候玩过这种需要绣花功夫的精细操作?她那身毁天灭地的妖力,就像是用来劈柴的巨斧,现在却要她拿着这斧头去雕刻豆腐!
她努力地想将妖力控制得“细腻无声”,但习惯的力量是强大的。那原本应该如同涓涓细流的妖力,在她刻意压制下,反而变得有些……躁动不安。
指尖的红色妖光越来越亮。
池塘中心的水面开始不自然地波动,不是预想中的平滑凝结,而是像煮开了一样咕嘟咕嘟冒起了气泡。
灼璃额头渗出了细汗,感觉有点不对劲,想收手。
但已经晚了。
那被强行约束、却又无处宣泄的庞大妖力,在她指尖猛地一个哆嗦——
“轰!!!”
一声巨响,仿佛平地惊雷!
不是一小片池水凝结,而是以她所指之处为中心,方圆三丈内的池水,被一股蛮横无比的巨力猛地炸上了天!浑浊的水浪夹杂着池底的淤泥、受惊的水草、以及几条倒霉的灵鱼,冲天而起,化作一场瓢泼大雨,哗啦啦地劈头盖脸浇了下来!
灼璃首当其冲,被淋了个透心凉。红色的衣裙紧紧贴在身上,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泥水,头发上还挂着几根翠绿的水草和一条拼命扑腾的小银鱼。她僵在原地,保持着那个优雅的施法姿势,脸上的表情凝固在自信与错愕之间,看上去无比滑稽。
青澜:“……”
他盘踞的位置离池塘稍远,但也被溅了不少泥点。他默默地抬起尾巴,甩了甩上面的泥水,然后抬起金色的竖瞳,静静地看向变成落汤鸡的灼璃。那眼神里,没有了以往的探究或淡定,只剩下一种纯粹的、深深的……无语。
仿佛在说:“这就是您说的‘如臂使指’?‘圆转如意’?‘细腻无声’?”
“噗……”石凹里,被巨响惊醒的碧环迷迷糊糊地探出头,正好看到灼璃头顶着小银鱼的狼狈模样,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像是漏气般的嗤笑,然后又飞快地把头缩了回去。
灼璃站在原地,感受着冰冷的泥水顺着脸颊滑落,听着头顶小银鱼扑腾的声响,看着青澜那无声却杀伤力巨大的眼神,整个人都快石化了。
她……她只是想演示一下凝水成镜啊!怎么会变成炸鱼塘?!
“意……意外!”灼璃猛地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把头顶的小银鱼抓下来扔回(只剩半池水的)池塘,试图挽回颜面,“此乃……此乃反向示范!旨在告诫尔等,妖力操控失当之后果!看,这便是‘稍有不慎’的鲜活例子!都看清楚了吧?引以为戒!”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用妖力蒸干身上的衣物和头发,强装镇定,仿佛刚才那个炸飞池塘的不是她自己。
青澜依旧静静地看着她,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青石,那眼神分明在说:“您继续编,我听着呢。”
灼璃被他看得脸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今天这脸,算是丢到姥姥家了!
而就在这片混乱与尴尬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那被炸上天的池水里,似乎混杂了一丝极其隐晦的、不属于幽谷的、带着窥探意味的微弱妖气,随着四溅的水花,悄然落在了结界内的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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