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喧嚣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几声凶狠的犬吠,听得苏沫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一群手持棍棒长矛的古埃及大汉,正气势汹汹地朝着她这个“女妖”或者“奸细”包抄过来。
“跑!”
这个念头如同本能一般从苏沫脑海中炸开。她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什么体力不体力了,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她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辨认了一下方向,撒开丫子就朝着与聚落相反的、更加荒凉的野地深处狂奔而去。
晨曦的阳光已经驱散了大部分的黑暗,视野也变得开阔起来。苏沫一边跑,一边慌不择路地回头张望。只见在聚落的边缘,果然出现了一群人影,影影绰绰的,看不清具体有多少人,但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以及时不时传来的呼喝声,都让她感到一阵阵头皮发麻。
“我的妈呀!这阵仗,是要把我当成祭品烧了吗?!”苏沫吓得魂飞魄散,脚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大学体育课选的是长跑,虽然每次都跑得半死不活,但好歹练出了一点点耐力,否则今天非得交代在这儿不可。
然而,两条腿终究跑不过一群人,更何况对方似乎还带着猎犬。苏沫能清晰地听到,那些犬吠声离她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几条呲着獠牙的恶犬扑上来,将她撕成碎片。
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肺部火辣辣地疼,嗓子眼儿里全是血腥味儿。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衫,黏糊糊地贴在身上,难受得要命。有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一头栽倒在地上。
可是,求生的本能让她一次又一次地咬牙坚持了下来。
“不能停!停下来就死定了!”她在心里疯狂地呐喊着,逼迫自己迈动沉重的双腿,继续往前跑。
渐渐地,苏沫发现前方的地势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不再是之前那种一望无际的平坦荒野,而是出现了一些起伏的沙丘和低矮的灌木丛。更让她眼睛一亮的是,在不远处,似乎有一片茂密的、一人多高的……芦苇荡?
那片芦苇荡的范围不小,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对于此刻正被追捕的苏沫来说,那里简直就是天然的避难所!
“天无绝人之路啊!”苏沫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也顾不上多想,立刻改变方向,朝着那片芦苇荡冲了过去。
身后的追兵似乎也发现了她的意图,呼喝声和犬吠声变得更加急促起来。苏沫甚至能感觉到,有几支利箭呼啸着从她耳边擦过,惊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我靠!还来真的啊!”她吓得缩了缩脖子,脚下的速度更快了。
终于,在被追上前的最后一刻,苏沫一个猛子扎进了那片茂密的芦苇荡中。
“噗通!”
她只觉得脚下一软,整个人都陷了下去。原来这芦苇荡的边缘竟然是一片泥泞的沼泽地,冰冷而湿滑的淤泥瞬间淹没了她的脚踝,一股难闻的腐臭味儿直冲鼻腔。
苏沫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手脚并用地在泥泞中挣扎着,拼命往芦苇荡深处爬去。茂密的芦苇杆像是一堵堵绿色的墙壁,遮挡了她的身形,也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她也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尖锐的芦苇叶子划出了一道道细小的口子,火辣辣地疼。脸上、头发上、衣服上,全都沾满了泥巴和腐烂的草叶,狼狈到了极点。
直到再也听不到身后追兵的喧嚣声和犬吠声,苏沫才精疲力尽地停了下来。她瘫倒在一片相对干燥的芦苇丛中,像一条离了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安全了……暂时安全了……
苏沫的心脏依旧在胸腔里“咚咚咚”地狂跳个不停,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似的。她惊魂未定地躺在地上,望着头顶那片被芦苇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脑子里一片空白。
刚才那一幕幕,简直比好莱坞动作大片还要刺激!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竟然在几千年前的古埃及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还成功逃脱了……这说出去谁信啊?!
苏沫苦笑了一下,只觉得浑身酸痛无力,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现在又累又饿又冷又怕,简直就像一只掉进陷阱里的小动物,无助到了极点。
“贵人……贵人何方啊……”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迷茫和绝望。在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她要怎么才能活下去?难道真的要在这片荒无人烟的芦苇荡里喂蚊子、喂野兽吗?
就在苏沫胡思乱想之际,一阵轻微的“悉悉索索”声,忽然从不远处的芦苇丛中传来。
苏沫的神经瞬间绷紧了!
难道是那些追兵找过来了?!
她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从芦苇杆的缝隙中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晨曦微弱的光线下,一个高大的、模糊的人影,正缓缓地拨开茂密的芦苇,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
苏沫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是敌是友?!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身体紧紧地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希望对方没有发现她。
然而,事与愿违。
那个人影似乎就是冲着她来的,脚步坚定而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苏沫的心尖上。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
苏沫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汗水和某种不知名香料的特殊气味。
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几乎要从胸腔里炸开!
就在苏沫以为自己死定了,准备闭眼等死的时候,那个人影终于走出了茂密的芦苇丛,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当看清来人的模样时,苏沫的瞳孔骤然紧缩,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连呼吸都忘记了。
那是一个……少年。
一个极其俊美的少年。
他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身形挺拔修长,宛如一株在晨风中傲然挺立的白杨。古铜色的肌肤在晨曦的照耀下泛着健康而迷人的光泽,仿佛涂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蜜糖。一头乌黑浓密的短发打理得十分利落,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深邃立体的五官。
他的眉毛浓黑如墨,斜飞入鬓,带着几分少年人的英气与不羁。一双眼睛狭长而深邃,如同最上等的黑曜石,在晨光中闪烁着锐利而睿智的光芒,仿佛能够洞悉一切。鼻梁高挺,如同刀削斧凿一般,勾勒出完美的侧脸弧度。嘴唇略薄,此刻正微微抿着,带着一丝审视和……好奇?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亚麻短袍,腰间束着一条镶嵌着宝石的金色腰带,腰带上还挂着一把造型古朴的青铜短剑。手腕和脚踝上都戴着简约而精致的黄金饰品,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此刻,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苏沫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一丝警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阳光透过稀疏的芦苇叶,在他俊美无俦的脸庞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朦胧而神秘的光晕之中。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仿佛是从古老的壁画中走出来的神只,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威严,让人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被他身上那种独特的魅力所吸引。
苏沫彻底看呆了。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不,用“好看”来形容他,简直就是一种亵渎!这分明就是行走的荷尔蒙,是造物主的偏爱,是上帝遗落在人间的绝世珍宝!
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此刻身陷囹圄、狼狈不堪的处境,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这个小哥哥……也太他妈帅了吧?!
就在苏沫对着人家发花痴,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时候,那位俊美少年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大提琴的琴弦在轻轻拨动,带着一丝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和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说的是一种苏沫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发音古老而拗口,语调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仿佛是在吟唱着某种古老的歌谣。
“@#¥%……&*?”
苏沫:“???”
啥玩意儿?鸟语吗?
她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对方,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少年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困惑,微微蹙起了眉头,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耐。他换了一种问法,语速放慢了一些,语气也更加低沉了几分:
“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
这一次,他说的是……
卧槽?!
是中文?!
虽然发音有些生硬,带着浓浓的异域口音,但苏沫百分之百确定,他说的就是中文!
苏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激动得差点当场给他跪下!
老天爷啊!你终于派了个能交流的贵人来了吗?!
“我……我……”苏沫激动得语无伦次,张了张嘴,却因为太过激动,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那少年见她这副模样,眉头蹙得更紧了,眼神中的警惕之色也更浓了几分。他腰间那把青铜短剑的剑柄,似乎也微微动了一下。
苏沫见状,心中一凛,连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她必须尽快解释清楚自己的来历,否则小命休矣!
“那个……这位……这位小哥,”苏沫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还算友善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我……我叫苏沫,我不是坏人,我真的只是……只是迷路了,然后……然后不小心闯到这里来的。”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着少年的表情,生怕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惹恼了这位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小祖宗。
然而,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当她报出自己的名字,并且用磕磕绊绊的中文解释自己的处境时,那少年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讶异?
他的目光在苏沫身上来回扫视着,眼神中的探究之色更浓了。片刻之后,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抬起头来。”
苏沫闻言,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对上了少年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眼眸。
四目相对的瞬间,苏沫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漏跳了好几拍。
而那少年,在看清苏沫那张沾满了泥污却依旧难掩清丽的脸庞,以及那双因为惊恐和无助而显得格外澄澈明亮的眼睛时,眸光似乎也微微闪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悄然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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