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尘依旧弥漫，血腥味混杂着尘土的气息，令人作呕。
战场已彻底陷入混乱的漩涡，刀光剑影，人喊马嘶，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
闯军凭借着悍不畏死的冲锋和沙尘的掩护，竟一时与装备精良的明军杀得难解难分。
半空之中，清风子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手掐法诀，周身灵光流转，试图强行压制住那柄仍在微微震颤、灵性大失的飞剑。
那诡异的干扰虽已减弱，但飞剑与他心神之间的联系却如同蒙上了一层油污，晦涩难明，操控起来远不如之前圆融如意，更别提施展精妙剑诀了。
他冰冷的视线穿透稀薄了些许的沙尘，扫过下方那片绞肉机般的战场。
明军阵列已乱，骑兵失去冲击力，步兵各自为战，伤亡正在急剧增加。
而更远处，那些如同疯虎般扑来的闯军，似乎完全不受那古怪干扰的影响，越战越勇。
“哼！”
清风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其不悦的冷哼，心中迅速权衡利弊。
继续滞留于此，强行催动不灵光的飞剑，不仅事倍功半，万一真元损耗过大，或是被下方那群杀红了眼的凡夫俗子以人命填坑，用某些污秽手段困住，甚至只是被流矢所伤，都是奇耻大辱，更会折损道行。
修真之人，最重自身道途，岂能陷于这等凡俗烂仗之中，与蝼蚁搏命？
念头既定，他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与不屑，不再犹豫。
手一招，那柄青光黯淡的飞剑发出一声不甘的嗡鸣，总算被他强行收回剑匣之中。
他悬浮于空，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战场喧嚣，传入下方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和为自己退走找的借口：
“哼！蝼蚁之辈，徒仗邪器与一时天时！乌合之众，烂泥扶不上墙！今日且饶尔等性命，来日方长，自有清算之时！”
话音未落，他脚下云气骤生，整个人化作一道略显急促的青色流光，不再有来时那般飘逸从容，反而带着几分眼不见为净的愠怒，头也不回地朝着远方的天际疾遁而去，瞬息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这一走，如同抽掉了支撑房屋的最后一根梁柱！
战场上，无数正在苦苦支撑的明军官兵，尤其是那些原本还将希望寄托于“仙师”大发神威的士兵，亲眼看到那被视为不败象征的青衣道人竟然毫不留恋地抛下他们独自遁走，最后一丝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仙师…仙师跑了！”
“完了！连仙师都走了！我们败了！”
“快跑啊！逃命啊——！”
绝望的哭喊声、嚎叫声如同瘟疫般瞬间席卷了整个明军阵列！
士兵们再也顾不得军官的呵斥，甚至丢掉了手中沉重的兵器和盾牌，只求跑得更快一些，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
原本还在勉强抵抗的阵线，顷刻间土崩瓦解，演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大溃败！
李自成一直冲杀在前，时刻关注着战场态势。
清风子遁走的那道青光他看得分明，明军骤然爆发的崩溃性恐慌他更是感受得真切！
天赐良机，岂容错过！
他猛地一勒战马，挥刀格开一名溃兵刺来的长枪，随即用染血的刀锋指向溃逃的明军，声音因激动和厮杀而嘶哑，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官军已溃！仙师已逃！弟兄们！随我杀！一个不留！追击——！”
“杀啊！”
“追！别放跑了官狗！”
刘宗敏等将领怒吼着响应，麾下闯军将士眼见胜利在望，士气暴涨到了顶点，如同决堤的洪流般，向着溃逃的明军发起了疯狂的追击！
刀锋所指，血肉横飞，一场血腥的追杀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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