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战这一声问得又急又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原本儒雅的脸上满是惊色，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林炎手里的黑色短刃，仿佛那不是一把破刀，而是块烧红的烙铁。
林炎被他这反应弄得一愣，手里的短刃都差点没拿稳，心里嘀咕：不就是把破刀吗？秦大哥至于这么激动？他挠了挠头，老实回答：“这是从瞳教的人手里抢来的，就是那些穿黑袍、戴螺旋瞳孔面具的家伙。怎么了秦大哥，你认识这刀？”
“瞳教……”秦战嘴里念叨着这两个字，眉头拧成了疙瘩，脸色变幻不定，一会儿白一会儿青，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往事，“果然是他们……这把刀叫‘蚀骨刃’，是瞳教的制式兵器，刃上刻的是他们的‘魂引符文’，专门用来吸收生灵精气，滋养邪术……”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似乎想拿过短刃看看，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像是怕被烫着似的，眼神复杂得很，有愤怒，有忌惮，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
“秦大哥，你跟这瞳教有过节？”墨渊凑了过来，他最爱听这种江湖恩怨，眼睛亮晶晶的，跟听书似的，“是不是以前跟他们打过架？我跟你说，这些家伙可坏了，不仅会放毒雾，还会搞幻觉，刚才我们差点就栽在他们的幻魂谷里，多亏了净净……哦不，是七彩净灵蝶，它可厉害了，一下子就把幻觉破了……”
墨渊这通话说得又快又急，跟倒豆子似的，中间都不带喘气的。黄莺在旁边听着，忍不住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角，低声道：“别瞎说，秦大哥正烦着呢。”
秦战倒是没在意墨渊的唠叨，他的目光还停留在蚀骨刃上，像是透过这把刀看到了别的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长长叹了口气：“说来话长……这瞳教，跟我秦家有些渊源。”
“渊源？”林炎、苏清月他们都愣住了，这可真是没想到，秦战看着像名门正派的公子，怎么会跟瞳教这种邪教扯上关系？
秦战苦笑了一下，找了块相对干净的石头坐下，示意大家也坐下，然后缓缓开口：“我老家在望月城，你们知道吧？那里以前也算个繁华地方，可就在十年前，突然爆发了一场瘟疫，死了好多人，我爹娘就是在那场瘟疫里走的……”
说到这儿，他声音低了下去，眼圈有点红，显然是勾起了伤心事。
“瘟疫？”林炎心里一动，“难道跟瞳教有关？”
“何止有关，”秦战攥紧了拳头，指节都发白了，“那场瘟疫根本不是天灾，是人为的！就是瞳教干的！他们在望月城的水源里下了邪药，制造瘟疫，然后趁乱吸收死人的精气，修炼他们的邪术！我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只知道家里人一个个倒下，直到后来遇到一位路过的高人，才知道真相……”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平复情绪：“那位高人是青云宗的长老，他帮我报了仇，灭了望月城的瞳教分舵，还把我带回了青云宗，教我修炼，我才有了今天。这些年，我一直在追查瞳教的踪迹，想把他们彻底铲除，可这邪教就像打不死的小强，总是死灰复燃……”
众人这才明白，难怪秦战对瞳教这么敏感，原来是有血海深仇。黄莺听得眼圈都红了，忍不住安慰道：“秦大哥你别难过，好人有好报，坏人肯定会遭报应的，我们以后帮你一起对付他们。”
“对！”墨渊也拍着胸脯，“小爷我最恨这种搞阴谋诡计的家伙了，以后见一个打一个，见一对打一双！”
秦战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点了点头：“多谢你们。说起来，我这次来幻魂谷，也是为了追查瞳教的线索。听说他们在这里活动频繁，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我就想来看看，没想到会遇到你们。”
“找东西？”林炎心里咯噔一下，“他们会不会是在找……冰火之源？”
“很有可能，”秦战点头，脸色凝重，“瞳教一直想得到各种天材地宝，用来增强他们的邪术，冰火之源这种上古神物，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林炎，你可得小心，以后他们肯定会缠上你。”
林炎心里暗暗叹气，看来这麻烦是甩不掉了。他把蚀骨刃递过去：“秦大哥，这刀你认识，留着或许有用，你拿着吧。”
秦战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用灵力仔细检查了一遍，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把刀被用过很多次，上面的魂引符文已经很活跃了，里面藏着不少冤魂的怨气，留着确实是个祸害。等出去了，我找个地方把它净化了，或者直接毁掉。”
他说着，把蚀骨刃收了起来，然后站起身：“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幻魂谷虽然被破了，但说不定还有瞳教的余党，我们先出去再说。”
“好！”众人都站起来，萧烈的伤在秦战带来的丹药帮助下好了不少，已经能正常走路了。七彩净灵蝶在黄莺怀里打了个哈欠，显然是刚才涅盘消耗了太多力气，这会儿又开始犯困，翅膀上的七彩光芒也淡了些，变回了柔和的金色。
“净净真厉害，”秦战看着七彩净灵蝶，忍不住赞叹，“我在青云宗的古籍上见过记载，说净灵蝶蚯是上古异种，能净化万物邪祟，百年难遇，没想到今天能见到，还进化成了七彩净灵蝶，真是大开眼界。”
被秦战这么一夸，黄莺不好意思地笑了，轻轻抚摸着净灵蝶的背：“它确实很厉害，刚才要不是它，我们可能就出不来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朝着山口走去。有了秦战这个生力军，大家心里都踏实了不少。秦战不仅实力强，而且熟悉地形，一路上给他们介绍着幻魂谷的来历，说这里以前其实是个古战场，战死了很多人，怨气太重，才形成了这种容易产生幻觉的环境，正好被瞳教利用了。
“古战场？”墨渊听得津津有味，“那是不是埋了很多宝贝？比如什么绝世神兵、上古秘籍之类的？”
“你就知道宝贝，”秦战被他逗笑了，“哪有那么多宝贝？就算有，也早就被人挖走了。不过这里的怨气确实能滋养一些阴邪的妖兽，刚才你们遇到的幻魂兽，就是吸收了这里的怨气才形成的。”
“那我们刚才看到的村子幻觉，是不是也跟这些怨气有关？”黄莺好奇地问。
“嗯，”秦战点头，“怨气会影响人的心智，再加上瞳教的邪术引导，很容易让人产生幻觉，尤其是那些心里有执念的人，更容易被迷惑。林炎，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林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我看到我娘了，还有小时候住的村子。”
“这很正常，”秦战安慰道，“谁心里还没点念想？别往心里去。”
一行人边走边聊，很快就走出了幻魂谷，外面是一片开阔的草地，阳光明媚，空气清新，和幻魂谷里的阴森压抑截然不同，让人忍不住松了口气。
“终于出来了！”墨渊伸了个懒腰，夸张地深呼吸，“还是外面的空气好闻，那幻魂谷里的味儿，跟陈老熬的药似的，闻着就上头。”
“你就别埋汰陈老了，”黄莺翻了个白眼，“陈老的药再难喝，也是为了我们好。”
“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嘛，”墨渊嘟囔着，从包袱里掏出块肉干，递给秦战，“秦大哥，尝尝？王屠户家的，可香了。”
秦战笑着接过，咬了一口：“确实不错，比青云宗食堂的肉干好吃。”
“那是，”墨渊得意地说，“等到了青云宗，我把剩下的分你点。”
大家都笑了起来，连日来的紧张和疲惫在笑声中消散了不少。
休息了一会儿，秦战提议道：“从这里到青云宗还有三天的路程，前面有个驿站，我们可以去那里歇歇脚，补充点水和干粮，顺便打听下最近的情况。”
“好啊，”林炎点头，“正好我也有点累了，想找个地方好好歇歇。”
于是一行人又上路了，有了秦战在，速度快了不少。秦战不仅修为高，而且精通追踪和反追踪，一路上帮他们避开了好几波可能遇到的妖兽和可疑的路人，显然是怕再遇到瞳教的人。
路上，林炎忍不住问秦战：“秦大哥，你在青云宗待了这么久，知道冰火之源的事吗？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冰火之力更好地融合？”
提到这个，秦战的表情严肃起来：“冰火之源是上古神物，关于它的记载很少，我只在青云宗的禁地古籍里看到过零星的描述，说它是天地初开时，冰火两种本源力量凝结而成，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但也极其难以掌控，稍有不慎就会被力量反噬，爆体而亡。”
林炎听得心里一紧：“那……就没有安全点的融合方法吗？”
“也不是没有，”秦战想了想，“古籍里说，冰火之力虽然相克，但也相生，就像白天和黑夜，看似对立，却缺一不可。想要融合它们，不能靠强行压制，而是要找到它们的平衡点，让它们像阴阳鱼一样相互流转，生生不息。只是具体怎么做，古籍里没说，可能需要你自己去摸索。”
“找平衡点……”林炎喃喃自语，心里有点头绪，又有点模糊，像是隔着层窗户纸，就是捅不破。
苏清月安慰道：“别着急，青云宗古籍多，肯定能找到答案的。”
“嗯。”林炎点点头，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说话间，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驿站，只有几间屋子，一个打尖的客栈，一个卖杂货的小店，看起来有些简陋，但在这荒郊野外，已经算是不错的落脚点了。
“到了，”秦战指着驿站，“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赶路。”
众人都很高兴，催马加快了速度。可就在他们快要到达驿站的时候，秦战突然勒住了马，脸色一变：“不对劲！”
“怎么了？”林炎赶紧问。
秦战指着驿站：“你们看，这驿站太安静了，连个人影都没有，正常来说，这个时间应该有不少赶路的人在这里歇脚才对。”
众人仔细一看，果然，驿站的门都开着，却看不到一个人，连狗叫声都没有，静得可怕，像是个空城。
“不会是……又有什么埋伏吧？”墨渊紧张地说，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火球。
秦战皱着眉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往空中一扔，符箓燃烧起来，发出淡淡的金光，照亮了驿站。“里面没有人，但有邪气残留，很淡，像是刚离开不久。”
“瞳教的人？”林炎心里一沉。
“有可能，”秦战点头，“也可能是其他不长眼的东西。不管怎么样，我们小心点，先进去看看。”
他翻身下马，手持长剑，小心翼翼地朝着驿站走去。林炎他们也赶紧下马，跟在后面，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驿站的院子里空荡荡的，桌子椅子倒了一地，像是发生过打斗。客栈的门虚掩着，里面黑黢黢的，看不清情况。
秦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推开门，里面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人作呕。借着外面的光线，能看到地上躺着几具尸体，都是驿站的伙计和掌柜，死状凄惨，身上有黑色的印记，显然是被瞳教的邪术所杀。
“这些畜生！”秦战气得浑身发抖，眼睛都红了，“竟然连普通人都不放过！”
林炎他们也看得心里发堵，黄莺更是吓得捂住了嘴，差点哭出来。墨渊咬牙切齿：“等小爷我抓住他们，一定把他们烧成灰！”
就在这时，林炎突然注意到，其中一具尸体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东西，像是块玉佩。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掰开尸体的手，拿出了那块玉佩。
玉佩是黑色的，上面刻着一个螺旋状的瞳孔符号，和瞳教面具上的一模一样，只是在符号的旁边，还刻着一个小小的“幽”字。
“幽？”林炎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秦战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声音都有些发颤：“幽……幽影卫！他们竟然出动了幽影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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