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营！”
他孤骑突进，战戟横扫，辕门前厚重的拒马被狠狠掀飞。
巨力崩裂木架，碎木四溅，如箭矢般刺入周边士卒身体，血花迸现，哀嚎顿起。
“杀！”
太史慈一声暴喝，千人齐发，如洪流涌入荆州大营。
轰然巨响中，王炅所过之处，拒马断裂，辕门倒塌，营帐撕裂，尽数被战戟劈开挑碎。
一千赤壁将士分列推进，两翼持戈矛横扫，中央弓手引燃火箭，四处纵火，烈焰升腾。
天地尚在黑白交界之际，鲜血已在刀光剑影中泼洒成图。
这场杀戮仿佛一头吞噬万物的巨兽，在荆州营地中翻搅碾压，将营垒化作废墟。
“咽……”
无数将士喉头滚动，冷汗涔涔。
帅帐之前，刘磐与身边将士面面相觑，恐惧如冰水灌顶。
“将军……”
“咱们快撤吧。”
话音未落，黄舞蝶率百余残兵赶到。
“撤？”刘磐冷笑，“往哪撤？”
他双目通红，翻身上马，厉声道：“赤壁军敢犯我营垒，若我先行退走，江上诸军如何自处？前方浴血奋战的汉升将军又如何立足！”
“你——”黄舞蝶怒视着他，语气森寒。
“迎战！”刘磐怒吼，长剑直指王炅所在。
“诺！”
仓促集结不足千人的荆州军齐声应命。
反击开始了。
可他们毫无准备，多数人未及披甲，只能徒手持械迎敌。
而赤壁军阵型严整，刀戟森然，锋芒所向，敌军胸膛被轻易剖开，内脏与热血洒满沙场。
犹如猛虎挣脱牢笼，势不可挡。
这是赤壁军首次正面硬撼强敌，虽凭夜袭之利，却足以彰显其悍勇。
……
此时，王炅已杀得双眼赤红。
身后倒伏的尸首层层叠叠，战马喘息，战戟滴血，眼前尽是溃散之敌。
“嗤——”
戟锋划破晨光，映着朝阳，寒芒刺目，无情斩断一名敌将咽喉。
残肢飞舞，血雾弥漫，成片敌人在刹那间倒地毙命。
帅帐，近在咫尺。
刘磐与黄舞蝶率残部迎上。
可除却身边数百人，其余早已四散奔逃，或伏地呻吟，或垂死挣扎。
“你究竟是谁？”刘磐咬牙切齿，目露凶光。
“呵。”王炅抬眼一笑，铠甲染血，面容冷峻，宛如修罗降世。
荆州出兵豫章，黄忠率万人顺流而下，此人竟不知赤壁主帅是谁，如此统帅，岂能不败？
“可是……王政南？”黄舞蝶迟疑开口，难掩震惊。
“正是。”王炅目光微动，略带讶异。
不同于大乔的温婉，小乔的娇媚，眼前这位披甲女子，竟有一股不让男儿的英武之气。
“王政南。”
“赤壁军之首。”刘磐瞳孔骤缩，杀意与惧意交织，浑身紧绷。
简直荒谬，完全出乎意料。
黄忠率军东进豫章，可赤壁军主帅竟已杀入自家营垒。
“驾！”
王炅不再多言，手中战戟一拍马臀，疾驰而出。
荆州军大营早已被攻破，残兵败将尽数暴露眼前，无需废话！
“杀！”
刘磐策马上前迎敌。
此时，旭日高悬，天光大亮。
荆营火势冲天，浓烟滚滚，弥漫十余里。
不等太史慈赶到，王炅孤身提戟直扑刘磐等人。
“咻——”
利剑破空而至，寒光凛冽，似挟霜雪。
刘磐面目狰狞，仿佛要一刀斩尽赤壁将士。
“滚开！”
王炅体内气血翻涌，力量尽数灌注右臂，战戟猛然横扫而出。
轰然爆响撕裂长空，如山崩地裂，声浪席卷四周，不少士兵承受不住，耳鼻渗血。
“轰！”
剑刃当场折断，刘磐整个人被震飞下马，重重摔落尘土。
就在此时，一道寒芒疾射而来，直取王炅双目。
“铛！”
王炅抽刀格挡，劈落偷袭的长矛。
随即战戟回旋，挟万钧之力斩落黄舞蝶坐骑头颅。
“轰！”
战马轰然倒地，黄舞蝶面色狠厉，翻身落地。
刚欲拔剑再战，却被赤壁士卒以戈矛压肩，半跪于地。
“投降免死！”
“执械不降者，立斩无赦！”
王炅目光如刀，扫视数百荆州兵。
“啪。”
“嗒。”
一柄柄兵器落地，颤抖的手掌松开了最后的抵抗。
荆州主营陷落，留守三千兵马死伤过半。
刘磐、黄舞蝶二人未及交手一个回合，便遭生擒。
大势已去，谁都不傻，唯有束手就擒。
“子义。”
“清理战场。”
王炅立于战马之前，冷声道：“营中粮草辎重全部焚毁，随后班师回豫章，经由天岳山归返。”
“得令！”
太史慈领命，立即调度将士收缴兵器，并派人点燃营帐与粮仓。
“刷。”
王炅跃身下马，扶刀走到黄舞蝶身旁，伸手捏住她下颌，语气淡漠：“女子为将，荆州无人可用了吗？”
黄舞蝶咬牙道：“我父乃荆州中郎将，你猖狂不了多久！”
“呵。”
王炅眸光微闪，蹲下身子说道：“你是黄舞蝶，父亲是黄汉升，有个早夭的兄长，叫黄叙，对吧？”
“没错。”她昂首不屈。
“砰！”
王炅一掌拍在她的头盔上，厉声喝道：“战场岂容儿戏！把她和刘磐一同押送豫章，此二人对我赤壁军有用，不得伤其性命！”
“遵命！”
将士齐声应诺。
“咕……”
刘磐喉头滚动，咽下一口苦水。
他败了，黄舞蝶也被俘。
一旦被带回豫章，黄忠必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退兵避祸。
不过一个时辰，荆州大营已然空无一人。
焦土之上，硝烟弥漫，刺鼻气味惊动临城百姓。
人们纷纷驻足观望，胆大的靠近废墟，搜捡尚可使用的物件。
更有贪利之徒趁火打劫，从灰烬中扒拉未烧尽的粮食。
荆州主营覆灭的消息传开，长沙百姓震惊之余，迅速向四面八方散播。
而此刻，黄忠尚不知后方失守，正率领水师驶入江东江域。
这场突袭，自起兵至收兵，不足两个时辰，赤壁军已从容撤回天岳山。
奇袭敌营，擒获主将，
还顺带抓了个黄忠之女，斩获颇丰。
……
大军凯旋。
返回天岳山时，暮色初起，夕阳沉入星河尽头。
与此同时，柴桑江面。
荆州水师舰船密布江心。
艨艟巨舰，楼船战阵，层层列阵向前。
赤壁第二军团严阵以待，在渡口前留出两里空地，静候敌军。
“将军……”
一名荆州偏将神色惊疑。
“确实古怪。”
黄忠紧锁眉头，凝视前方渡口，心中起疑：“为何毫无防备？沿江亦无布防，莫非有诈？”
“将军！”
一名小校请命道：“末愿为先锋，先行探路！”
“不必。”
黄忠心头猛然一沉。
自家水军规模浩大，战船将近两百艘。
赤壁军探子不可能毫无察觉，如今对方竟主动撤去江防，必有蹊跷，可他一时还参不透其中算计。
“将军！”
一名荆州小将急声禀报：“不能再耽搁了！夜深之后江流汹涌，咱们无法久驻江心。
要么强攻豫章，要么立刻回撤大营！”
“砰！”
黄忠一掌拍在船舷上，眼中寒光凛冽：“先派五艘突冒靠岸探路，若无埋伏，再命先锋登陆。”
“得令！”
小将领命而去。
旗号挥动间，五艘轻捷的突冒悄然离队，破浪前行。
夜色如墨。
五艘战船缓缓逼近渡口，步步为营。
当兵卒踏上柴桑渡头，四下警觉环顾，只见远处营地灯火通明，喧声隐隐，两岸却不见半点伏兵踪影。
“将军！”
小将见状急忙回报，“渡口安然，可以登岸！”
“传令——”
黄忠双目骤亮，厉声喝道：“先锋即刻登陆！”
“杀！”
小将拔剑向天一指。
霎时间，舰队分列而动。
数十艘突冒、艨艟如离弦之箭，直扑渡口而去。
一刻过去。
又过一刻。
先锋尽数登岸，随即开始拖移船只，腾出泊位。
“主舰靠前！”
黄忠手握朴刀，沉声下令。
话音未落，他所乘巨舰已率先驶出阵列，直抵岸边。
柴桑渡口，荆州水师正式展开抢滩。
为首的艅艎与楼船纷纷向前推进。
当距离渡口仅余二百步时，江岸东南方向骤然爆起冲天火光！
“退！快退！”
黄忠脸色骤变，嘶声怒吼。
原来沿江并非无备，先前放行不过是诱敌深入的圈套，真正的杀招，直指主舰！
然而他话音未落——
柴桑渡口杀声震天，惨烈如地狱开启，令人魂飞魄散。
黄忠的噩梦就此拉开帷幕，荆州水师的覆灭亦在此刻降临。
数十团巨大火球腾空而起，炽焰如日，呼啸坠落于舰队之上！
燃烧的火石漫天砸下。
轰然巨响中，巨舰甲板应声崩裂。
火星四溅，仿佛星河倾泻，映红整段江面。
转瞬间，高帆烈焰升腾，甲板浓烟滚滚，一艘接一艘战船陷入火海。
以艅艎、楼船为核心的主力舰队，顷刻化作连绵数里的火狱。
放眼望去，烈焰横贯江面，黑烟翻涌如潮，仿佛要撕裂沉沉夜幕。
哀嚎声、哭喊声、求救声交织成一片绝望的悲鸣。
柴桑渡——
真正的厮杀，才刚刚打响。
甘宁亲率数千将士，自营中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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