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名为“摇光”的星辰,光芒吞吐不定,仿佛一头被囚禁于天穹的巨兽,正费力地挣动着无形的枷锁。
南郑城中,那根用以卜测国运的古老铜管,已经连续七日未曾发出一丝声响,死寂得令人心慌。
刘忙的意识沉浮于一片混沌的梦境。
他看见一口象征着汉室天命的四足方鼎,在浑浊的江水中缓缓下沉,鼎身布满裂痕。
然而,江水却并未灌入鼎中,反而是无数缕璀璨的金光,从鼎内逆流而出,化作奔腾的金流,违逆着水势,向上汹涌。
就在断鼎即将彻底沉没的刹那,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自鼎心深处响起,清晰地回荡在他脑海:“长安,非城池,乃试炼。”
话音未落,冰冷的机械音骤然贯穿梦境,将那金流与断鼎的幻象彻底击碎。
【检测到天命节点——长安之围。】
【终极任务:兵临长安而不破,已触发。】
【任务目标:兵锋止于城外,不动一卒一石,直至魏民自发迎王师入城。】
【任务奖励:气运本源完全共鸣。】
刘忙猛地睁开双眼,营帐外的风声夹杂着士卒巡逻的脚步声,将他拉回现实。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当初在江陵城外,亲手点燃那堆积如山的债务账簿时,火焰灼过的余温。
百姓们撕心裂肺的哭喊与随之而来的震天欢呼,犹在耳边。
他明白了,系统给予的这场终极试炼,其战场不在长安的城墙之下,而在关中百万民众的心里。
此刻,蜀汉大军已陈兵于长安城外十里之处。
这座千年古都,在司马懿的严令下,早已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墓。
城门被巨石和熔化的铁水彻底封死,城中粮草付之一炬,坚壁清野,只留下一座空城,以及城头之上那面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的“魏”字大旗。
中军大帐内,诸将群情激愤。
张苞豹眼圆睁,声如洪钟:“主公!司马懿此乃绝户之计,欲以一城之空,耗我大军之锐!我等当即刻攻城,不破长安,何以向天下昭示我大汉天威?”
“末将附议!”关兴亦是按捺不住,“长安已是无根之木,只需雷霆一击,便可摧枯拉朽!我军士气正盛,岂能在此顿兵不前,任由敌酋奸计得逞?”
帐内一时间请战之声此起彼伏。
刘忙却只是平静地站起身,目光扫过一张张焦急而忠诚的脸庞,缓缓摇头。
“长安,不必破。”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帐瞬间安静下来。
他走到帅案前,提起笔,在一面崭新的旗帜上写下三个大字——“归命营”。
“传我将令,全军后撤至此,安营扎寨,营名‘归命’。”刘忙放下笔,语气不容置疑,“另,命糜竺携我亲笔所书之钱票,即刻潜入关中各处市集,不必遮掩身份。告之魏地商贾,我军愿以蜀中精盐、百炼铁器,十倍之利,换取他们手中的粮食。”
“再命军师草拟《告魏民书》,印制万份,传遍关中八百里秦川。书中只需言明:汉室未亡,天下黎民便不必再受苛政之苦;王师至此,只为救济苍生,无论过往,皆不问罪。”
将令一下,满帐哗然。
不攻城,反去做买卖,发告示?
这仗还怎么打?
长安城头,司马懿听闻探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笑。
刘玄德之子,竟也学会了这些收买人心的虚伪伎俩。
“归命营?好大的口气!”他挥手招来心腹,“去,给我散播谣言。就说蜀军名为换粮,实为诱骗民众,聚而坑之。那‘归命营’,就是为关中百姓准备的万人坑!”
流言如瘟疫般在关中大地迅速蔓延,一时间人心惶惶,百姓对那支驻扎在十里外的蜀军,充满了恐惧与怀疑。
然而,司马懿没有料到,他精心编织的谎言,正成为刘忙手中最锋利的武器。
当夜,刘忙立于归命营中军帐前,双目微闭,识海中那沉寂已久的系统面板上,一个名为“反噬归流”的灰色技能悄然亮起。
他以自身与江陵赎罪田数十万百姓建立的“民心共鸣”为引,将关中大地上所有关于“蜀军掠民”、“归命为阱”的恶意与恐慌,尽数汇聚而来,再经过共鸣之力的转化,反向灌入到了长安城内每一名魏军士卒的梦境之中。
这一夜,魏军大营怪事频发。
无数士卒在睡梦中惊恐地哭喊出声,他们都梦到了相似的场景:家乡的父母妻儿在田埂上哭泣,指着他们的脊梁骨咒骂:“儿啊,你为何要为那不惜百姓死活的暴政,去守一座空城!蜀人来了,烧的是债,给的是粮,你手中的刀,究竟在保卫谁啊!”
就连司马懿本人,也接连三次从噩梦中惊醒。
他心神不宁地坐起,只见帅案上那本他亲手撰写的《权谋录》,竟在无火的情况下,书页边缘已然泛黄卷曲,散发出淡淡的焦糊味。
恐慌在无形中发酵。而真正的风暴,却从千里之外的江陵开始汇聚。
那些因刘忙“焚券赎罪”而获得新生的百姓,听闻王师兵临长安,却被污蔑为匪寇,无不义愤填膺。
他们自发地组织起来,用独轮车推着自家打下的新米,背着织出的布匹,扶老携幼,浩浩荡荡地向着长安方向进发。
他们一路北上,高喊着同一句口号:“王师为我等焚去虚名之债,我们信他!如今,也该轮到我们,为王师烧一次这强加的污名旧账!”
当第一批江陵百姓抵达归命营时,整个蜀军大营都为之震动。
刘忙亲自出迎,看着那些熟悉而质朴的面孔,他没有多言,只是命人立起一块巨大的石碑,亲手在上面刻下八个大字:“汉鼎在民,不在宫阙。”
百姓们见状,仿佛得到了某种感召。
他们自发地以营外黄土筑起一座简陋的祭坛,将家中早已无用的魏国户籍、地契、税单等旧籍投入火中,焚烧殆尽。
烟尘冲天而起,无数人跪倒在地,对着那块石碑盟誓,愿为新汉之民。
此景此情,迅速传开,原本还在观望的关中流民,如同找到了归宿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向归命营。
三个月过去,蜀军未发一箭,未攻一城。
而长安城外,那座“归命营”的规模却早已超出了军营的范畴,俨然成了一座生机勃勃的“新汉乡”。
蜀军中的文吏放下刀笔,教导百姓耕种纺织;随军的医者开设义诊,为流民施药治病;诸葛亮甚至亲自挑选有天赋的孩童,在田间地头,教他们诵读《千字文》。
一日,一个面容清瘦的青年叩营门求见,自称杨修之子。
他捧着一卷父亲的遗稿《曹魏弊政论》,泣不成声地痛陈“赋重民疲,忠字遮羞”的朝政之弊。
又一日,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鼎匠来到营前,献上一块残破的铸模:“此乃当年先祖为曹氏铸造魏鼎时所用之残模,今日老朽愿以此为基,为大汉重铸九鼎!”
更有甚者,一个在战乱中失去父母的小童,用石块在靠近长安的一块城砖上,歪歪扭扭地刻下了一行字:“王师至此,民始有家。”
某个星稀的夜晚,年幼的魏帝曹芳,在一名老宦官的掩护下,趁着夜色逃出了那座压抑得令人窒息的长安皇宫。
他躲在城外的一片麦田里,惊恐地望着远方。
那里没有喊杀声,没有战火,只有连绵不绝的灯火,如同地上的星河。
百姓们围坐在篝火旁,正聚精会神地听着一名蜀军小吏诵读那份《告魏民书》。
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爹,他们是坏人吗?”
一个憨厚的男声回答:“他们烧了官府要我们还一辈子的账本,却给了我们能活命的粮食。”
曹芳躲在黑暗中,看着那温暖的火光,听着那质朴的对话,下意识地轻声问向身边的老宦官:“那……他,是好人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夜空中那颗颤动已久的北斗第七星,陡然爆发出一团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南郑,那根沉寂了数月的古老铜管,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悠长而洪亮的鸣响,声震四野!
刘忙的脑海中,系统的低语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终结感:
【归命之势已成,天命之争,进入终章。】
长安城头,彻夜难眠的司马懿终于再也无法安坐。
城外的死寂,比千万大军的呐喊更让他心悸。
他推开身边所有的亲兵,独自一人,步履沉重地登上残破的城楼,想要亲眼看一看,那座名为“归命”的营帐,究竟在这三个月的死寂里,变成了何等模样的怪物。
风将远处百姓的歌声隐约送来,曲调陌生,却透着一股他从未听过的,名为希望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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