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油灯的火苗无声地跳跃,将刘忙思索的影子投在身后的帅帐上,仿佛一尊沉默的石像。
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着案上那幅《汉室气运本源图》。
图上,代表九州大地的金色光华不再是均匀流淌,位于西北的凉州板块,一道刺眼的裂痕横亘其上,如同一块完美碧玉上出现的瑕疵。
一缕缕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黑气,正从那裂痕中丝丝缕缕地渗出,缓慢而又坚定地侵蚀着周围的金光。
就在刚才,这裂痕出现的瞬间,他心口那团自得到豫州鼎残片后便一直温养的暖流,竟也随之剧烈一颤。
一股尖锐的刺痛感从胸膛炸开,仿佛有人用一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了他的心脏。
与此同时,一阵奇异的嗡鸣声在他脑海深处回荡,那声音古老而宏大,初时如洪钟大吕,震得他头晕目眩;转瞬又化作巨鼎共振,沉闷厚重;最终,竟汇成一声充满了痛苦与愤怒的龙吟,久久不绝。
这绝非幻觉。
刘忙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气血,视线中,一行淡蓝色的文字无声浮现:
【检测到“龙脉震荡”事件,气运之子权限激活:可于每日的子时与午时,感知一次九州龙脉的详细波动,此权限持续三日。】
龙脉震荡……权限激活……刘忙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一直以为这幅图是某种战略沙盘,此刻方才恍然大悟,这哪里是什么地图,分明是一件能够监察天下气运流转的“听脉仪”!
汉室四百年江山,其根基便是这九州龙脉,如今西凉龙脉出现裂痕,国运震荡,这绝非吉兆。
他猛地想起那个献上鼎片的小童——小鼎。
那孩子曾说,“是梦里一个金甲神人叫我来的”。
起初他只当是小儿梦呓,可现在看来,此事处处透着诡异。
这背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着一切。
“来人!”刘忙沉声喝道。
亲兵应声而入。
“去将那个叫小鼎的男童带来,让他带着那块陶盘与铜片,就在帐外候着,任何人不得打扰。”
“诺!”
命令传达下去,刘忙再度将目光投向地图。
西凉……那里是董卓乱政的根源之地,也是马超、韩遂等人盘踞之所,素来民风彪悍,远离中原。
究竟是什么力量,能让一州龙脉发生如此剧变?
不多时,亲兵回报,小鼎已在帐外跪坐等候。
刘忙没有立刻宣他进来,而是静静地等待着。
他在等,等系统提示的第一个“子时”。
夜色渐深,三更梆子声远远传来,一团乌云恰好遮住了月亮,天地间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
就在子时到来的那一刻,异变再生。
帐外,小鼎面前陶盘中的那块青铜残片,竟毫无征兆地散发出一股温热。
昏暗的光线下,残片表面那个古朴的“豫”字篆文,开始明灭不定地闪烁着微弱的青光,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帐内的刘忙也同时感应到了。
他闭上双眼,依照系统提示的法门,将意识沉入心口,引导着那股与豫州鼎同源的金色暖流。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案上的气运图传来,他的神识仿佛被瞬间抽离了身体,坠入一个无边无际的深渊。
无数混乱的、破碎的低语在他耳边响起,像是成千上万人的祈祷与诅咒混杂在一起。
“……鼎失则乱,鼎聚则安……”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鼎在国在……”
“……西有裂,国贼藏于阴土之下……”
“……血祭……断脉……取气……”
那些声音充满了古老、沧桑、痛苦与绝望,最后,所有的杂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清晰而急促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回响:“守土……守鼎!”
刘忙猛地睁开眼,额头上已满是冷汗,胸口剧烈起伏。
刚才那番经历不过短短一瞬,却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精力。
他明白了,“西有裂,国贼藏”,这龙脉震荡果然是人为!
“孝直!”他用略带沙哑的声音朝帐外喊道。
几乎是话音刚落,一个瘦削的身影便掀帘而入,正是他的心腹谋主法正。
法正显然也一夜未眠,双眼布满血丝,手中还捧着一卷发黄的竹简。
“使君,我查到了!”法正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与骇然,他将竹简在案上摊开,指着上面的古老地图,“我连夜将您描摹的图中纹路,与馆藏的《山海经·大荒西经》残卷进行比对,发现图上西凉裂痕的中心点,正是我脚下这幅残卷上标记的‘崆峒之墟’!”
刘忙心头一震:“崆峒山?”
“正是!”法正语气凝重,“古籍记载,此地乃是黄帝问道于广成子之所,灵气汇聚。秦汉以来,历代君王皆视其为祭天圣地之一。若龙脉真在此处断裂,恐怕……绝非天灾,而是有人在行‘断脉取气’的逆天之事!此等手段,闻所未闻,其所图必定惊天动地!”
“断脉取气……”刘忙咀嚼着这四个字,眼中寒光一闪。
这与他刚才在幻境中听到的低语不谋而合。
这伙藏在西凉的国贼,竟然在用整个汉室的国运作为祭品!
他霍然起身,当机立断,一连串命令发出:“子方,你立刻去一趟商市,以整顿市容为名,暂时封锁几条主街。同时,严密控制舆论,绝不能让‘鼎现江陵,真主已出’之类的流言传出去。现在还不是时候。”
“诺!”帐外传来糜竺沉稳的应答声。
糜竺心领神会,他明白,在这种关键时刻,任何关于天命所归的传言,都可能引来孙权的猜忌和毁灭性的打击。
他不仅要封锁消息,更要反其道而行之。
转身之后,他便暗中吩咐心腹,加派数支商队,伪装成采购皮货、药材的行商,分多路向西,沿陇右至金城一线,暗中探查是否有“地鸣、井枯、山崩”之类的异象。
一时间,江陵城内暗流涌动。
城中大部分的百姓和兵士对此一无所知,他们只知道刘使君昨夜焚香祭天,为江陵祈福。
吴蜀对峙的商市依旧灯火通明,一片繁华景象,丝毫不见大战将临的紧张。
表面的平静之下,一张无形的大网,正以刘忙为中心,悄然张开。
夜至五更,天色将明未明之际,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候。
白毦兵统领陈到却毫无倦意,亲自带着一队精锐,巡视着靠近江岸的防线。
江风湿冷,吹得旗帜猎猎作响。
陈到目光如鹰,扫过江面上吴军战船的轮廓,忽然,他眼角余光瞥见,自己脚下不远处的浮台桩子底下,似乎有幽光一闪而逝。
“停下!”他抬手示意。
那幽光转瞬即逝,仿佛错觉。
但陈到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唤来两名水性最好的白毦兵,命他们潜下去查看。
片刻之后,水花翻涌,一名士兵探出头来,手中高高举起一件东西,激动地喊道:“将军,有发现!”
很快,那东西被呈到了临时搭建的哨塔内。
邓芝也被惊动,披着外衣匆匆赶来。
油灯下,一块巴掌大小、同样是青铜质地的残片,静静地躺在木盘里。
它的形状、材质,甚至那古朴的纹路,都与小鼎所献的那块极为相似!
不同的是,这块残片的边缘有明显的火烧熔融痕迹,上面铭刻的文字也已残缺不全,只能勉强辨认出半条挣扎欲飞的龙纹。
邓芝手执着烛台,凑近了仔细观察,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烛火的光芒在他眼中跳跃,许久,他缓缓直起身,拿起笔,在一旁的记事白绢上,用颤抖的笔尖写下一行字:
“一鼎现,二鼎出,天命不孤……江陵非终局,西凉才是棋眼。”
写完,他放下笔,与陈到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充满了震撼与凝重。
一鼎已是惊天动地,如今江底又捞出第二块,这江陵城,到底汇聚了多少秘密?
就在此时,一名负责了望东吴大营的哨兵突然从塔楼上飞奔下来,神色紧张地闯入帐中,单膝跪地,急声禀报:“报!使君,将军!对岸吴军大营,中军帅帐彻夜通明,刚刚……刚刚点起了聚将鼓!”
聚将鼓?在这个即将破晓的敏感时刻?
帐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邓芝与陈到的心同时往下一沉。
江陵城内惊雷暗起,而城外的暴风雨,似乎也已迫不及待地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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